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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你自己去问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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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姜笑着说:“百姓会记着你的好的,有周大人你这样的好官,老百姓在洛城住着都觉得是幸福的!”
周敬知被夸得笑出一脸褶子,抬手摸摸小胡须说:“可不是,像本官这样的府尹可不多见的。不过,有你们劳心劳力地为百姓看病,也是洛城人的福气。”
他凑近卫姜,眼睛觑着一旁忙着浸泡药酒的闰非,说:“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的,那闰大夫呢,你问过他没有?”
“没有,你自己去问呗。”
周敬知摇摇头,“他是王爷找来的,去留也得看王爷的意思,我不好问王爷讨的。我是想着,要是他自愿留在这里,王爷兴许能让他留下。”
“哦。”卫姜心里好笑,周老头心里想得还挺多呢。
“你跟闰大夫关系这么好,找机会问问他呗,哎你别说是我让问的啊。”
“知道啦,周大人有令,我哪敢不从啊。”卫姜把手拍干净,想了想,问:“你想让人家留下来,给人家什么好处啊?”
周敬知搔了搔脸颊,说:“他若愿意留下来,我有重金答谢。我那老娘啊,有多年的顽疾了,我想让他帮着调理一段时间。”
“这样啊,”卫姜摸着下巴,打量认真干活的闰非,“我帮你就是。”
周敬知喜笑颜开,朝她拱手:“那就多谢你了。”
......
忙活了两天,所有药材都处理好了,瓶瓶罐罐的存了半个房间。为了感谢大家帮忙,卫姜跟黛眉特意去府衙的后厨做了糕点。她亲自把梅子糕送去给闰非,顺便帮周老头探探他的口风。
“留下来?这我倒没想过。”
被她亲自送了糕点,闰非已经非常开心了,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看着她恬静的眉眼,心里想着,她这是在试探他吗,她想他留下来?
“我平时四海为家,走到哪算哪,你是第一个问我会不会留下来的人。”他的眉眼含了淡淡的羞涩,垂眸片刻后,像是鼓起勇气,正视着她,问:“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秦宿白从园中经过,听到他饱含真情的发问,猜到屋里还有谁,便停下脚步来。
卫姜觉得他的问题太有重量了,连忙摆手,一想到周老头让她保密,她又把手放下。
闰非的目光暗淡下来,“你不希望......”
“怎么会?”她摆手只是想表达她没有别的意思,这下难办了,不能让他误会。她婉转地说:“你医术这么高,有你在当然好了。”
闰非的眼睛又明亮起来,他想了想,说:“若王爷不再需要我,我肯定会留下来的。”
屋外,秦宿白冷哼一声,走了。别人情深义厚,与他何干?
问到了答案,卫姜没有多留,离开了闰非的房间。半路见一个小厮跑进来,叫住她:“卫姑娘,门口有人找你。”
卫姜一脸疑惑,与她相熟的人都在府衙,有谁会找她呢,难道是找她看病的?
她走到门口,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见到她,主动上前说:“卫姑娘,我家主子想请你到府上做客,以便答谢那日的推送之恩。”
卫姜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人。她礼貌地道谢,说:“不必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侍卫不走,坚持让她上马车。卫姜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想着去见一见也无妨,便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
奢华的马车就是不一样,跑得又快又稳,人坐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晃。她坐在里面打量马车的格局,软绒榻,檀木小几,上面摆着一顶鎏金香炉和一套青瓷茶具。车壁上镶嵌了暗格,还有宝石点缀。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下来了,侍卫在外面说:“卫姑娘,到了。”说着替她打开了车门。
卫姜拎着裙摆走下马车,抬头看到面前的府邸,匾额上写着“平京伯府”四个大字,大门前有两个侍卫守着。她思忖着,这平京伯府看着门第很高的样子,莫非那个人是平京伯世子?
“卫姑娘,里面请,主子在里面等你。”
一路被引进府里,穿庭绕树,过了回廊又过假山,侍卫终于在湖边的九曲桥前停下,对她说:“主子在水榭里等你,你自己过去吧。”
“好。”湖风微动,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逆着阳光看向水榭,在二楼半开的轩窗前有一道背影,正是那日她见到的那人。那天不过萍水相逢,举手之劳,像他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要请她来做客?图什么?
她检查自身,无甚可图啊。
阳光粼粼地洒在湖面,九曲桥上一道淡粉色的纤柔身影慢慢往这边走来,湖风吹起她的裙角和长发,平添了几分风情。待得近些,便能看清她灵秀的脸和起伏有度的身段。
段知宴转着手中的玉扳指,微微勾起嘴角,好一个明媚的姑娘!
那道身影不一会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片刻后又出现在房间门口,被丫鬟引了进来。
卫姜不习惯行这边女子的见面礼,只弯腰向前抬手,像男子一般行了一礼,“公子,叨扰了。”
段知宴转过轮椅,面对着她,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坐席,“卫姑娘肯赏脸来,是在下的荣幸,请坐。”
他温文尔雅的样子让人觉得很舒服,卫姜下意识就拿秦宿白跟他对比,一个像带着刺的仙人掌,碰一下就被扎,要是得罪他,简直能糊你满手粘液;另一个呢,就像三月的微风,柔和还醉人。真是相形见绌啊!
席榻用软绒铺垫,跪坐在上面也不觉得腿疼,可她还是不喜欢这样跪坐,没一会儿腿就会麻,但是又不好动来动去。
丫鬟轮番送了吃食进来,果脯糕点酒水,一应俱全。
段知宴推动椅轮来到桌前,亲手为她倒茶,茶水落在碧绿色的茶杯里,声音悦耳,“不知你能否饮酒,我便准备了茶水。”
“公子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那天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这么礼待,实在让我不安。”卫姜看着他倒茶,认真地道。
段知宴放下茶壶,看向她道:“我姓段,名知宴。”
“段.....”卫姜微微张了嘴,段是皇姓,而据她所知,平京伯姓徐,所以他不是平京伯世子,而是皇室中人。她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我不知道公子的身份,失敬了。”
确实是失敬了,这个段知宴的身份怕是皇子,与秦宿白一样尊贵。在秦宿白面前她虽然有些憷,但是也敢顶撞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段知宴面前她不敢,难道是因为气场?
段知宴笑起来,示意她坐下,声音温润,“卫姑娘不必拘泥,我欲跟姑娘交朋友,并没有那么多门第之见,那日承蒙姑娘推送,才得以远离危险,日后姑娘有困难,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
卫姜抿了抿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会一直在这里?”
“这里是我娘舅家,一年有一半的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养身体。”
卫姜的目光落在他盖着薄毯的双腿上,已经是五月,他的腿还需要保暖,应该是长时间不活动,血液无法快速流通,导致腿脚冰冷红肿。京城在北方,气候干冷,回暖时间长,确实不适宜养身体。
她想了想,说:“我那里有一种药酒,是用烈酒炮制的,涂在腿上可消肿化瘀,你要是愿意试试,我可以送你。”
段知宴端起茶杯递给她,笑容满面,“卫姑娘心地善良,在下先行谢过了。”
在京平伯府待了一个多时辰,与段知宴聊了些洛城的风土人情,相处得倒是愉快。他本要留她用饭,卫姜不想再麻烦他,起身告辞了。
之前的侍卫再将她送回府衙。侍卫临走之前,卫姜让他在门口等候,进后院去取了一罐药酒,交给他后又嘱咐如何用。
......
用过晚饭后,秦宿白穿了一身轻便长袍,在院子里练剑。秦松提着水壶放到一旁,看到王爷矫健的身影羡慕不已。
看王爷练剑是一种享受,长剑如游龙,招招流畅若流星坠落,身姿腾空翻跃摄人心魄,快时是飞悬流瀑,慢时是风过千竹,让人应接不暇。
长剑的剑风扫过墙根茂盛的丁香,树顶的叶片片片犹如刀裁,整齐地从中断开。
练完一式,浑身都出汗了。秦宿白把剑插回鞘中,接过秦松手里的兑巾擦汗。
“爷,属下查到,浚王来洛城了,住在平京伯府。”
秦宿白将兑巾扔到他手上,径自去倒茶喝,喝完一杯才说:“私贩食盐的事那么快就解决了,我还以为他要在京城磨一阵子。”
秦松说:“京城的六部有三部都有他的人,找个人顶罪也不难。不过属下没有想到,他这回居然舍得推工部侍郎出来,这样一来,他在工部可就没有得力的人了。”
秦宿白勾了勾嘴角,抬脚回房间,秦松连忙跟上。
“私贩食盐可是大罪,况且他还把控了沿海一带的食盐货源,小官哪敢冒险,就算找来顶罪也没有人信服,他这是断臂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他最懂不过了。”
秦松觉得他分析得很在理,认真点点头,“爷似乎很了解浚王。”
秦宿白侧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何止是了解。
“哦对了,浚王来洛城的第一日就跟卫姑娘遇上了。”秦松忽然想起来,忙说。
秦宿白脚步一顿,目光忽然变得冷峻起来。秦松下意识缩脖子,快嘴道:“我们的人一直严密监视着浚王,是卫姑娘自己碰到的,今天浚王还请她去府上做客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