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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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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眉山虞氏同江家,不愧一脉相承!
虞小七此人,自我与她相识起,凡是她自己置办的物件,颜色深浅不论,总之与紫色是脱不了干系。
她自己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一张脸蛋生得美艳逼人,搭上她每每一袭华丽繁复的紫裙,怎么看都透着股妖艳勾人的味道……尽管不得不承认她确确实实是个老实人……
盯着紫到发红发黑的长裙呆了三秒,我视死如归地拎着前襟,扬手一抖,层层交叠的长裙瞬间散落开,皂角、阳光的清淡味道瞬间盈满鼻息……
几米外,虞小七背影微斜倚在门上,食指无意识拨弄着门锁,似在出神,恩……也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
瞥了眼门口明显不想搭理我的某人,我不情不愿地伸着胳膊往身上套,仍有几分不死心的小声道,“下次能挑些活泼点的衣裙么?”
谁知,话音刚落,虞小七刷地回头瞪着我,怒道,“就是这个,下回,下下回,以后都是这个!!爱穿不穿,哼——”
……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不穿!
如此想着,不过,眼看虞小七要炸毛,作为理亏的一方,我立马低头,老老实实加快穿衣的速度 。
我不吭声,一时之间,虞小七反而怒气更甚,转了个身,哐当一声,倚上门框,双臂一抱,盯着我磨叽的动作,睥睨冷哼道,“江澄江大宗主——衣袍、配饰、包括小小的剑穗哪个不是紫色!你怎么不过去叨叨赖赖?!”
……人家那可是亲妈给的设定,叨也没用==
勒紧腰带,抬头,我咧嘴一笑,冲门边的人讨好道,“嘿,谁让你长得漂亮呢~穿紫色也漂亮的紧!”
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居然能让虞小七,二八年华花一般的少女钟爱如此死亡的色彩!
起身,掸了掸还泛着乌黑光泽的深紫色裙摆!实在没眼看,我抽着嘴角,原地转了个圈,“你看呐,这破衣服给我衬成块黑炭啦。”
闻言,虞小七突然愣了一愣,定在我脸上的视线,默默在我跟衣服之间游移了几个来回。最后居然怜悯的扫了我一眼,一言不发,默默转回身子。
“……”手突然有点?。
吱—-
房门大开,白惨惨的月光从房檐照下,带了几分凉意。
我理了理衣襟,慢悠悠溜至门边,隐隐的知了声中还参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见虞小七堵在门口,望着外面愣愣出神,一动不动。我伸手抵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催道,“走呗,发什么愣呢!”
射日之征结束不久,虽说世家仙门联合灭了温氏,按理,自身也当损伤惨重。可一路走过,檐下走廊,寂静无声,不闻人声不见人影。
虞小七倒是淡定,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自顾自步子迈地飞快,我慢吞吞坠在后面,时不时抬头扫几眼她的背影。
眼看着走廊尽头空空如也,一个眨眼的功夫,虞小七身影已消失在转角。
药丸,我根本不认识聂怀桑的房间啊!我提起一口气正待要喊人,兀的想起此行似乎不宜声张,只得默默加快脚步赶上前去。
转角,却见隔着空荡的庭院,虞小七没骨头般倚着一廊柱,发呆……
看着她细眉轻拧、愁在心头的模样,我险些失笑出声,心有戚戚然,想叹一声不愧是难兄难弟……
……
夜深人静,繁星漫天,廊下庭前,两少女一站一坐,身姿懒散。
我小腿悬空,坐在栏杆扶手横木上,双手堪堪抱着廊柱,没骨头似的扒在上面,盯着星空,百无聊赖。
另一侧,虞小七歪着身子倚在上面,石化了一般,只剩下嫣红的嘴皮子在活动,“亥时了,确定要继续守着吗?”
“来都来了啊……”
我长叹口气,来之前也是没料到聂怀桑会如此忙碌。据我之前与他短短的几次接触来说,他本人的性格同作者亲妈的设定还是很相符的,平时虽游手好闲了些,大事之上却半分不糊涂。
此清河一战,牵连甚广,加上是在他清河不净世的地界,作为东道主,忙一些是在意料之内的。
当然,十点多还未归,也是在意料之外……
不知想到什么,萎靡了整个晚上的虞小七,神色一正,猛得转头看我,“你——”
几乎与此同时,我们来时的路上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几分耳熟。
“总算回了!”腰身用力,我翻身跃过横杆,双腿落在走廊下,扭头拉了把虞小七,小声道,“缓一缓再说,你苦等整晚的人总算回啦!”
说话间,拐角处原本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越发明显沉重,一男子低头垂眼,手执一柄折扇自阴影处走出。
听到我们这处的响动,来人抬头看来。容貌清秀,一双水润的杏眸虽难掩疲惫,仍黑亮透彻,似星辰熠熠。
故人重逢,总是让人心生喜悦,我下意识抬手挥了挥,笑道,“嗨,聂兄,晚上好啊!”
“久久姑娘?”聂怀桑又惊又喜,急上几步,有些迟疑不定的将我上下打量我几番,才咧嘴笑道,“你总算醒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据虞小七说,我昏迷期间,几乎重症难医,全靠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吊着小命。这救命的药材十有八九是聂怀桑倾力以助的,所以,谢还是要谢滴!
我利落地来回小走了两步,笑眯眯地拱手道,“多谢聂兄弟关心,已无碍!”
聂怀桑摇着手中的折扇,长松了口气。目光总算落到方才落后我半步的虞小七,眼睛瞬间亮了亮,脸上的傻笑一收,对着虞小七笑得格外端庄,“这位姑娘是?”
看到美人就瞬间变脸,你是学过变脸吗?我盯着聂怀桑难掩疲惫的的侧脸默了默,幽幽道,“虞小七。”
“虞姑娘,”聂怀桑从善如流的虞小七拱了拱手,规规矩矩行了个世家礼仪,笑容得体,“在下聂怀桑,先前数次见面,情势迫人未及时见礼,虞姑娘见谅!”
“不必。”虞小七清清冷冷应了声,侧身让开半步,还抽空瞪了我一眼。
瞪我干嘛,这可是未来的大佬,送上门的大腿都不会抱,暴殄天物啊你!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回去。
碰了个软钉子,聂怀桑却丝毫不以为然,大咧咧地继续道,“久久,你今日是专门来寻我吗?若有什么需要不必同我客气,尽管提,前几日我大哥还特意交待,让我好好招待你来着……”
前几日?前几日,我还没有醒耶,不过这个不重要,“哈哈,刚好有一些小事情,想请你帮忙。”
不净世立于半山腰间,夜晚的山风还是有几分凉意的,我刚开口,被倒灌了满嘴的凉风,身子不自主打了个哆嗦,不等聂怀桑说话,便指着几步外紧闭的房门道,“要不先进去?”
闻言,聂怀桑看着我,先是愣了愣,才失笑道,“请!”
说着,上前几步推开房门,又退了半步让开位置。我完全不见外,动作熟练的抬腿就进,虞小七紧随其后,挑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
聂怀桑落在最后,摇着扇子悠悠地寻了个门口的位置,不远不近的抬头看向我,笑而不语。
想到待会要出口的事情,我下意识瞟了眼倘开的房门,房檐庭院清晰可见,天色虽晚,还是可能会有人经过。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过去将房门掩上。聂怀桑适时抢先开口道,“山间夜风虽凉,房间内却憋闷得很,开着房门正好换些新鲜空气,久久,你身子可有碍?”
“恩……无碍。”好吧,此时确实算不得早拉。
如此想着,我直接开门见山,笑眯眯道:“先前在不夜天之时,我依稀记得聂兄提过,珍藏了许多的稀奇画册。”
“整日独自呆在房间养伤,着实无聊,故想借几本聂兄的藏品,打发打发时间。不知可方便?”
“呵呵……小事而已,好说好说。”聂怀桑干笑两声,皱着张脸偷瞄我,扇子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欲言又止,“久久,你先前可有伤到脑袋?”
伤到脑袋?我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大怒,没好气道,“干什么,想骂我就直说!”
“哎呀——”聂怀桑抚着胸口长出了口气,一脸后怕的边起身边道,“方才我还当久久你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讲话如此……嗯特别。还好还好!”
我起身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坠在他身后,闻言,鄙视道,“被附身?被附身还能像我这样能说能笑么?”
“那可说不准!”
??聂怀桑,你是偷看了剧本么,连附身这种预测都能猜得出来。
甚至来不及伸手阻止,我眼睁睁看着聂怀桑摸了摸架子上的造型优美的仕女像,紧接着,旁边正对着床尾的墙壁上,悄无声息的露出个黝黑的门洞。
还是个推拉门的?我眯眼打量了几下,黑糊糊的里面空间不大,隐约能看到四面的架子密密麻麻摆满书册,扇子和各种小玩意,四周没有窗户,中间的桌子上却堆着杂七杂八的玩意,甚至还有半杯没饮完的水。
这种类似密室的地方,我们两不速之客直接进去真的合适么?!如此想着,我定在原地没动,扭头一脸纠结的道,“聂兄,该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
聂怀桑脸上的笑容一滞,盯着我看了两秒,终于发现我不是在开玩笑,有几分无奈,“久久,你就别说笑了!进来呀。”
说着,率先摸黑进去,点燃了烛台,回头招呼我们,一挥手很是阔气的道,“随便看呐,有喜欢的尽管拿去!。”
初来之时,我本意不过是借机让虞小七在未来的大boss跟前混个脸熟,方便以后作死时,大佬可以看在今日的情份上能网开一面。
不过,既然聂怀桑如此大方,嘿嘿……事已至此,我同虞小七相视一笑,不再纠结,直奔那些摞在一起的画册。
聂怀桑既不阻拦也不多话,掩口轻声咳了一咳,自顾自道,“咳……我去取些茶水,二位自便。”
“恩恩,辛苦聂兄了!”我正翻着画册,头也不回,敷衍地应了声。随即,听到他的脚步声响起,很快消失在房间里。
……
曼妙美人轻倚栏杆,身姿丰满,姿态慵懒,薄如蝉翼的轻纱之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我不自主咽了口口水,居然凭白感觉到有几分口干舌燥。
见鬼……拍了拍略略发烫的脸,我轻呼一口气,扭头看向虞小七,瞄到她微红的耳垂时,心下怔了怔。总算后知后觉体会到有几分不妥--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一些带颜色的小画册。
还好聂怀桑识趣,早早寻了借口出门!一把抽走虞小七手中的画册,丢进荷包,又随手抽了本看上去没什么插画的塞她手里,顶着她不满的眼神,我淡定道,“就看这个!”
虞小七不满的瞪着眼睛,气哼哼翻了几页手里的书卷,突然安静下来,目光一下子粘在书上。
恩?我凑过去,就着她的速度一目十行扫了几眼,心下对聂怀桑的敬仰不由多了几分----果然能让他费心收藏的,不可能是普通的货色!
“久久,我记得,江澄提过,你似乎……不识字?”聂怀桑迟疑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声。
“嗯。”我条件反射应了声。“嗯?”
猛得回头,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聂怀桑,正坐在桌边悠悠的吹了口茶水上袅袅的热气。
对上他好奇的目光,我毫不心虚,“呃,不识字还不能看个图嘛!”
不等他开口,我摸了摸下巴,又道,“恩--说起来,也不是完全不识,简单一些的还是识得的。当初在蓝氏听学,你又不是不知,他家规三千,我一个半吊子,若当真同你们这种墨水中泡大的人一起,我不得白白当了出头鸟,被蓝夫子给骂死!”
“啧--想想就恐怖啊……”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一想到要起早贪黑、点灯熬蜡重学过一遍,只觉后背嗖嗖能抖落一层鸡皮疙瘩。
“哈哈,如此说来,确实如此,咦——”聂怀桑说着,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因为他看到我跟虞小七将他的珍藏版画册装了一多半进荷包空间。
“此荷包上的阵法,我瞧似乎有几分眼熟啊……”聂怀桑看着我手上虞小七先前送的荷包,紧紧皱着眉头,应该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