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宇间

2、第 2 章

　　虽说是约好了见面，可陆喆也没想到姜冉进门时也不过就是五点过了几分的样子。
　　陆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这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关不了门，要不你坐着等会？给你做杯咖啡？”
　　“不用管我，你忙。”姜冉对陆喆抿唇一笑，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陆喆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这时吧台前来了两个年轻的姑娘等着点单，陆喆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要点什么？”
　　姜冉盯着忙碌的陆喆看了一会，然后把视线移向了之前没有仔细看的画框墙，站起身走过去一张张看着。
　　墙上的画很多，有些是一看就知道耗时不少的细致油画，有些是色彩清新的水彩，也有些是寥寥几笔勾出的简单形象。挂在高处的几幅速写看起来年代最为久远，画纸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画上是一群在篮球场上拼杀的少年。
　　“眼熟不？8号同学？”陆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姜冉身后，看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几张速写上不由出声道。
　　“嗯，没想到你还留着那么早的画。”姜冉眼底染上了笑意，其中一张画上高高跃起正奋力抢夺篮板，穿着8号科比球衣的少年，不就是他自己么。
　　陆喆也笑了笑，拍了一把对方肩膀道：“走吧，趁没人赶紧关门开溜。”
　　姜冉一愣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远没到陆喆平时关门的时间。
　　“这么早就关门？”
　　“嗨，哪那么多讲究，这不是要和你吃饭嘛。”陆喆摆摆手，简单收拾了吧台拿下挂起来的外套和围巾，努努嘴示意姜冉出门。
　　两人找了家安静的小店，喝着主人自己酿的梅子酒，食物的热气在姜冉的眼镜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大学的时候好像不近视吧，怎么也架上眼镜了？”陆喆隔着上升的气体看向姜冉。
　　姜冉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答道：“一直盯着电脑，时间久了眼睛总会不太舒服，度数不高，不过习惯了就总戴着。”
　　陆喆点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也对，你就学这个的，不过还是多注意啊。”
　　姜冉嗯了一声，转而问陆喆：“你呢？怎么想起来开书店？”
　　陆喆来回抚着酒杯口，回答：“怎么说呢，原因很多吧，一开始是想留在那边的，跟师哥办了两年培训班，挺挣钱的，可是总觉得日子过得不太对味儿，后来就决定回来了。盘了个地方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开个书店，就这么开了。”
　　“挺像你会做的事的，不过为什么叫药丸？”姜冉将陆喆的杯子添满，问了一个很多人都会问陆喆的问题。
　　陆喆咬着筷子头，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回答道：“现在人都活得太累了，生活节奏快又经常心里不爽，书是可以暂时逃避的一个地方吧，所以我就想着，这个店可以成为调剂某些人生活的一粒药丸就好了。”说到这他抬眼看了看姜冉，“不过还有个意思，开店的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收拾装修的时候每天都觉得要完要完，我一兄弟还说实在做不下去就拆了重装修给他的酒吧做分店呢。幸好没让他得逞，不然老板就得沦为打工的了。”
　　陆喆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姜冉也扬起了嘴角，看着陆喆灿烂的笑脸有些出神。
　　陆喆：“说起来，你现在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把姜冉刚刚有些想神游的思想拽了回来，他清了一下嗓子道：“和几个同学办了个小公司，做游戏。”
　　陆喆有些吃惊地眨了眨眼睛：“哇不错啊，什么平台？pc？还是手游？”
　　“之前一直做手游，拿了几个小奖，最近在策划扩张和网游，不过都还只是雏形。”
　　“那也厉害了，苟富贵勿相忘啊！”陆喆笑道。
　　一顿饭两人相谈甚欢，从当年聊到以后，直到店员一脸歉意地告知要下班了，两人才惊觉已经过了11点。
　　出了店门，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两人并肩站在路边打车，陆喆白净的脸被酒气熏上了一点红色，大大的围巾遮到下巴，在暖黄的路灯下，显得比本身的年龄更小了一点。
　　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姜冉示意陆喆先走，陆喆看看他吸了吸鼻子，伸手开门。在手放上门把的一瞬间转过身来，对姜冉灿烂一笑道：“帅哥加个微信呗？”
　　他一副搭讪的语气让姜冉有些想笑，随即掏出了手机。
　　陆喆上车前听到姜冉一声轻轻的“回见。”，便对他摆摆手，也到了一声回见。
　　出租车扬长而去，拖着一长串白色尾气，姜冉直到看不见那白气才回过头看向车来的方向，一阵风将雪花吹到了他的镜片上他也没有去管。
　　陆喆坐在出租上，点开消息栏的第一个红点。
　　“居然就叫姜冉，跟老头似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戳开姜冉的朋友圈，发现他几乎没什么动态，几下就划到了底。
　　车窗上结了一层水汽，看不出去。陆喆将头靠在靠背上想着，姜冉和大学的时候变化还真挺大的，不光是外表，话也比当年多了些，整个人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感，举手投足间都显示着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因为工作的关系一身笔挺的西装，合身的衬衣，在街上擦肩而过的话自己绝对认不出来。
　　“小伙子长大了啊…”陆喆不由感叹。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冉几乎每天都会来药丸点一杯咖啡，有时会带走有时则是在店里喝，跟陆喆聊聊天。
　　“哎你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大学的时候怎么就话那么少呢？我当初采访你可是快疯了，恨不得让人写个程序直接读取你的想法。”陆喆一边将外带的咖啡递给姜冉一边忍不住问道。
　　姜冉抿抿嘴：“我从小不怎么爱说话，后来练出来了，就我们几个人，什么都得自己跑，再难也要改了。”
　　想起姜冉给自己形容的刚开始打拼的时候昏天黑地的日子，陆喆点点头，没有再开玩笑。
　　姜冉刚刚离开，盈盈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店里，一脸兴奋地对陆喆说：“老板老板！我又看到之前朋友圈说过的那个帅哥了！我看他拿着咱店里的杯子，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看着眼睛里闪着小星星的盈盈，陆喆有些无奈：“你说的就是他啊，我怎么没觉得有你说的那么帅呢？”
　　盈盈张大了嘴，反驳道：“老板你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那脸！那身高那西装那腿！”
　　“好好好，他帅他最帅了，我的腿都被帅断了。”陆喆一把将围裙丢给盈盈，嘴上立马就妥协了，不然万一这丫头开始给他列举姜冉很帅的理由12345可怎么办。
　　盈盈接住围裙套上，嘴却不闲着：“你说说你，这样的都激不起你的少男心，以后怎么嫁得出去，真是让哀家担心。”
　　陆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斜眼睨着对方：“小盈子啊，朕是不是最近奖金给你给太多了啊？”
　　“小的错了，皇上息怒！”盈盈立刻一缩脖子，钻进吧台里干活去了。
　　陆喆笑笑，出门吃饭去了。
　　扒拉着盘子里的面条，陆喆脑子里回荡着刚才盈盈说的话。其实他也不是想孤独终老，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人，只是他向来都把这事看得比较随缘，认为缘分到了自然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随就随到了27，眼看就是大龄青年了。
　　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口面，陆喆心想，大不了再随他个五六七八年，急什么？
　　当天晚上，董胖子按照之前说的，把刚刚从温柔乡里飞回来的王一嘉在机场按了押赴他定好的饭店和一早等在那里的陆喆碰头。
　　“报告队长，抓捕行动圆满成功，队长还有什么指示？”看到坐在桌边的陆喆，胖子立马上前“汇报”。
　　陆喆一脸认真：“小董这次干得不错，给你申请九等功！”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陆喆搂了一把王一嘉的肩膀：“王园丁，可算想起来回来了？”
　　王一嘉翻个白眼苦兮兮地回道：“异地恋的苦你们不懂啊！我也就有个寒暑假能多陪她几天了。”
　　“话说你俩啥时候办事儿啊？这都多少年了，都快七年之痒了啊。”胖子笑嘻嘻地问。
　　“等她工作告一段落吧。哎我说胖子你催我干嘛啊？旁边还坐一个solo了27年的呢，你倒是催催。”王一嘉用下巴指了指一旁坐着的陆喆。
　　“嘿！咋还扯我身上来了？”陆喆先是一脸无语，接着补了一句，“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两人瞬间没了声音，陆喆活得太正常了，正常得有时候他们都忘了陆喆喜欢男人这件事。
　　陆喆高二就向他俩出了柜，从那以后这么多年却从未和任何一个人有过可以称得上恋爱的关系，认真过着他自己的日子，如果他不说绝对不会有人看出来他其实并不是大多数。
　　“那有啥啊？全世界那么多和你一样的人，怎么没见人家一直一个人过啊？”胖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巴掌拍在陆喆背上，王一嘉也在一旁附和。
　　这时陆喆的手机提示他收到了新消息，打开一看竟然是姜冉。两人加了微信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发消息。
　　姜冉发来的是一个文件，陆喆正疑惑的时候紧跟着进来了一段文字：还在测试的小游戏，帮忙给点意见？接着又发来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陆喆不由脑补了一下姜冉做出这样的表情，笑出了声。给他回了一个很傻的ok表情，然后点开文件下载。
　　“谁啊，笑得这么二？”胖子仿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向陆喆身边凑了凑。
　　王一嘉听了胖子的话立刻反应过来：“阿爸！我是不是要有野爹了！”
　　陆喆一把推开胖子的脑袋：“去你的野爹，以前的学弟。想什么呢你们。”
　　胖子和王一嘉悻悻地坐了回去，王一嘉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一脸虔诚：“dear god玉皇大帝以及佛祖啊，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我阿爸能给我找个野爹！阿门。”
　　“今年阿爸的压岁钱没有了，求佛祖给你吧。”陆喆一边点开安装包一边对着王一嘉翻了个特别白的白眼。
　　“阿爸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压岁钱！”王一嘉嚎道，很快和胖子笑成了一团。
　　陆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loading，不再和他们闹。
　　游戏加载完后跳出了一个很简约的角色选择页，不过说是选择其实只有两个人物，都是很可爱的简笔画，勉强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陆喆刚选了小男孩打算进入游戏，就被胖子一把抢走了手机扔在一边：“兄弟聚会，禁止手机啊！”
　　“要是小情人另当别论。”王一嘉暗搓搓地补了一句。
　　陆喆无法，只得先将游戏的事放在一边，加入了胖子和王一嘉的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