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无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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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很顽劣，脾气很差，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浑身煞天的戾气，唯一的兴趣就是自己耍耍剑术练练功。身边朋友不多，到现在断的断了散的散了，更少了。每天能惹出一堆大大小小的麻烦，以至于大部分人见了我都绕路走，实在没避开的也垂下头默默走过去，生怕我看到似的。
不过碍于我的三脚猫功夫，他们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由着我胡来。
有一天，我和两个姊妹一如既往地在酒楼里喧闹，砸了一房间的东西，劈里啪啦地上满是碎屑，讲到武功时更是直接拔剑就互相乱刺，我出手向来狠厉，剑风太重，惊得老板带着整楼的人跑到外面的空地上去。
我们玩的兴致正浓，哪里会管快成残垣断壁的酒楼。忽然一个少年踹开了摇摇欲坠的门，冷声道：“你们玩够了没有？”
当时年少轻狂鲜衣怒马，怎么会把这么一个没见过的少年放在眼里。我把剑往地上一杵，剑锋没入地板好一段，嚣张地说：“爷玩没玩够与你什么干系？”
“这酒楼是老子家的，你说有没有干系？”他的语气比我还要狂上几分。
老实说吧，他这句话确实把我吓了一跳，毕竟他是第一个敢用这种语气吼我的人。
对一瞬间惊吓的羞愤更增长了我的气焰，我说：“我告诉你，别说你一个酒楼，整个铎州都是我的！”
少年冷哼一声，说：“我管你那么多？我的地盘我做主，滚出去！”
这一句“滚出去”不只是冲着我，而是包括了我们三个人。
我火气噌噌地往上涨，正要骂人，就看见气喘吁吁的老板冲进来，大喊一声：“元陌卿！”
“呦，元陌卿，名字和我妹妹的挺像。”我挑眉道。
元陌卿瞟了我一眼，说：“老子就这名，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你管得着吗？”
老板一听，再一看我难看至极的脸色，忙拉了把自家儿子的袖子，训道：“你个小兔崽子，皮痒痒了是吗？怎么和客人说话的！”
“客人？她们算哪门子客人？把酒楼搞成这个鬼样子，还怎么做生意！”元陌卿挣开。
“天杀的，你知不知道这位就是……”
“我管她是谁！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让她这么欺负！”
我看他气场这么猛，心说气势上决不能输不然就丢脸丢到家了，拔高声调说：“我叫宋珞岚，记好了！不服以后尽管来南街‘华嘉馆’找我！”
宋珞岚自然不是我的本名，只是混江湖时的浑名字。平常我也不住在凉城那片占地面积极大的易府，而是居于隔的甚远自己买下的华嘉馆。这里的人从来不知道易九微这个人，只记得一人能毁了一座城的宋珞岚。
“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拆了你的华嘉馆！”元陌卿咬牙道。
我冷哼一声：“随你的便！”说完，丢下钱袋，提上剑拉了另外两个旁观者走出了酒楼。
路上徐骆歆有点忧心地问我：“我们……是不是玩过火了？”
杜子箫看了看我的面色，“啧”了一声示意徐骆歆别说了。
我翻了个白眼：“骂都骂了，还过火个屁！”
……好吧，我承认，今天确实是意外的太过火了。
我回到华嘉馆，做回独掌一方、锐不可当的老板娘，终日潇荡洒脱。
好玩的事好看的人太多，我几乎忘记了那个酒楼里的少年，所以当我在炽热午后的庭院中见到他时，我愣了神。
“我说过我会来的。”他昂着头说。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从酒楼追到这里来，还背着一把系穗子的长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应了句：“啊？”
他拔出剑，剑通身银白，折射着刺目的白光，剑锋上的刻痕有些诡异，是我只在《上古闻录》里见过的纹路，刻痕像是一道裂缝，最底处隐隐泛着金色。
这把剑来路不简单。我心说。
见他摆好了备战姿势，我轻蔑地笑了笑，抽出系在腰间的软剑，迎战。
他皱了皱眉，说：“把你用的顺的剑拿出来，别糊弄我。”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我毕生都羞悔的话，我说：“你不配见识‘断仞’。”
就像我没想到他会来一样，我也没想到我会输的那么快。
他的剑刃架在我脖颈处，离皮肤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你不是普通人，你的剑哪里来的？”我说。
他收回剑，说：“荒山里捡的。
“放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剑名字叫‘无败’，是吗？”
他很惊讶，说：“你怎么知道？不应该啊。”
我挑眉，尖酸地说：“怪不得打不过，谁让你是刚被贬谪入尘的天庭战神。”
“你哪位？百花，染风，赤水，还是僭月？”
“哎呦，看来最近被贬下来的还挺多的嘛！共天主脑子坏了？”
我大逆不道的语气再次让他受到了惊讶，他说：“你怎么敢这么议论共天主？”
“凭什么不行，这个老不死的又管不到我，也就你们这些在天庭混饭吃的天神才怕他。”
“你的意思是……”
“脱离天人二界的守塔人。”
“你就是守塔人？！”
我听着他质疑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行啊？”
“不是，我一直以为掌管烛绡塔的是个老者，没想到是你这个年纪。”他解释说。
“烛绡塔真正的主人的确是个隐世不出的老太太，世上人称‘烛白老’。其实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给人看门的。“
“照你这么说，如果你是守塔的，那你现在不应该在塔里吗？”
“我生辰之日‘烛白老’的仙鹤选中了我，立我为永世守塔人，无论我在不在塔内，我都是。不过说起来还蛮搞笑的，当时我不过才满一周岁，就送我这么重的礼，可能是仙鹤瞎眼迷路了吧。”
我听见他笑了一声。
我也跟着笑了。
“那你呢，共天主为什么要贬你？难道你们把贬谪这玩意当游戏的吗贬来贬去？”
他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知道那老人家的审美一向咳咳，某天他顶了顶绿色的皇冠非说翡翠好看，然后我就说翡翠是好看那也不能天天往头上顶吧。我觉得我直言进谏，应该没什么错吧……”
我听后大笑起来，说：“确实确实，这老人家就算是穿个红绿相间的袍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哈哈哈哈哈，这老头的审美着实令人堪忧，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一听我这话，他立马转头对我说：“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我连忙点头：“但凡是个正常脑子的，谁能想到这种清奇的搭配。”
“可算是遇到知音了！快，再骂几句！”
“你不能自己骂吗？”
“我……我要是骂他，万一哪天他心情不好给我降道神雷咳咳……”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怜悯道：“哎，你们天神真是惨呐！”
可能是秉着共同吐槽的情分，原本见面拔刀的两个人竟然席地而坐，共饮一壶好酒，畅谈到日落月升。
直到如今，我还记得那是个夏夜，偶尔微风，但大多时候都闷热的让人脾气暴躁。我施了法术把酒变得冰凉，倒入透明的琉璃樽。
他接过，不喝，却以酒化成小人，在樽边舞着剑法。
我看得起劲，问：“这是哪一派的？”
“你的。”
“我的？”
“你身段柔软，反应机敏，善于抓空置对手于死地，用剑诡谲，招数奇特，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你的力量不足。这套剑法能融合你所有的优点，也不太需要花死力气，天下唯此一份，比较适合你。”
我看着他，说：“你……刚刚编的？”
他笑了，说：“不然你编的？”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没好话。
他眺目远空遥远的星。
“想回天庭吗？”
“想。”
我有点失落，每一个在我身边的人，总会离开。
他收回眼神，拿自己的琉璃樽碰了一下我的琉璃樽，原本在耍剑的小人忽然换了一个样子，变作抛着水袖的婀娜女子，踏着步舞到了我的樽上。
他说：“不过，现在不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无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