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相片》素稞

4、第四章

　　古堡倾倒的魅影为盛放的玫瑰蒙上阴翳，泥土潮湿孕育着真菌的生长。
　　约瑟夫的身体仿若残相，他拉开沉重的门扉，走进昏暗的室内。
　　宽阔的客厅像大多数贵族那样陈设奢华，色调敦雅。与众不同的是，屋内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地悬挂着数量众多的相片。远远望去，就像是空中凝固着散落着的碎片。
　　约瑟夫神色自若地将新照卡在丝绳上，相片里永眠的女子仿佛是在熟睡。
　　“噜噜喽屡屡……”耳边传来悠长圆润的小调，显得来人一派悠闲。
　　脸覆面具之人迈着纤瘦的长腿款款而来，右臂衔接的利刃划出冷列的光华。
　　“你去见了他？”杰克熟稔地发问。
　　“是啊。”约瑟夫一边挑选，一边回答。
　　“怎么样？”杰克偏过头，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兴趣浓厚。
　　约瑟夫顿了一秒，回味着青年无辜拘谨的眉眼，眼神变得温柔，说道：“很不错。”
　　杰克低哑地哼笑起来，神色有些陶醉：“我知道那种感觉，就像带着绒毛的花瓣轻撩撩地舔舐过你的心。”
　　约瑟夫不愿多听杰克的叹咏调，他微一扬手，地板上迅速浮现一位身着洋装的女子。
　　那女子赫然就是刚才约瑟夫挑选的相片的主角。
　　女孩迷茫地张望着周围，明艳的脸上尽是困惑。
　　杰克瞬间结束了吟诵，直勾勾得盯住了她。
　　猫咪伸舌旋卷过玫瑰，茸软地拱进怀里，又贴着脸颊落下香吻一枚。
　　好喜欢。
　　女孩感受到针刺般的目光，转身望向源头。
　　刹那间，瞳仁收缩，汗毛倒竖，惊惧布满面容。
　　但她依旧是美的。
　　杰克的神色再次变得陶醉，嘴里无意识地呢喃：“我的……美人。”
　　女孩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慌乱逃窜。
　　杰克却目露疼爱，就像看待闹脾气的小乖乖。
　　等到女孩逃得够远，杰克才缓缓地抚摸过臂刃，轻快而坚决地朝落跑的美人走去。
　　约瑟夫旁观良久，轻飘飘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杰克会对这种无聊的追击游戏乐此不疲呢？
　　他的脑海忽然闪过一张清俊的脸，那脸上强装镇定的神态真是……想让人狠狠地欺负。
　　好吧，他有些理解杰克了。
　　月光照耀下的另一处，卡尔一觉醒来，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发呆。
　　他……居然忘记问主顾的要求了。
　　死者的信息他一概不知啊喂！
　　年龄，身高，性别，人种……
　　真是……太失败了！
　　一见到活人就紧张到忘记自己有脑子可怎么办！
　　卡尔瘫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难道要让他主动去找那个活人约瑟夫去主动开口询问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自闭！
　　卡尔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陷入了深深的懊恼。
　　“呜呜呜……”忽然，身旁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
　　卡尔一愣。
　　细密的寒气顺着毛孔滑过，卡尔渐渐睁大了眼瞳。
　　小孩子？
　　那委屈的童音抽噎着问道：“哥哥，我的头呢？”
　　卡尔猛地弯腰看向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