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洲》皇甫未明

10、成奇的过去

　　成奇？镇国侯府的师爷？
　　侯孝一惊，定睛看那人。只见那人身量高大，面容俊朗，身着玄紫道袍，头戴九梁巾，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飘然欲仙之感。
　　这人便是成奇吗？侯孝见过成奇一次，觉得像是又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
　　而那人听到沙武的呼唤也是疑惑地看着他们。
　　沙武走向那人，走到半路去突地停住，看着他说道：“不对，你不是成奇，你是什么人?”
　　“错了，错了。”成其祖走过去站在那人旁边，说道：“这位是江西龙虎山正一派的计道长，不是成奇，成师爷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成奇死了？”沙武一脸震惊，而那人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也一片黯然。
　　“对啊，会试过后，我们在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不知怎的死在一间屋子里。”水香姑说道，“这位计道长自称是成奇的兄弟，是来找他的，哎呦，一开始我们也是认错了呢。”
　　那人勉强一笑，说道：“贫道计容，公子想必是认识我大哥吧。”
　　“你大哥？”沙武疑惑地看着他，“成奇在我府中十年，怎么我从没听他提过有一个弟弟？”
　　计容听后脸色更加黯然，却没有再回答沙武。
　　侯孝说道：“成奇不与你说也许有他的理由，你认识成奇十年刚才不也错认了，可见他们两人有多相像。”
　　“对啊，侯将军你们兄弟俩也这么相像，如果不是一起出现的话我也会认错的啊，哈哈哈……”成其祖附和道，看其他人都不说话地看着他，猛地收住笑声，食指向上摇着念道：“吃饭，我们吃饭。”

　　饭桌上，计容娓娓道出了成奇的过去。
　　成奇原名计齐，本是陇西府人士，他们父亲计尚德是当地名医，开有一间医馆“杏林堂”，医道为人所称颂，却膝下无所得。就在计尚德四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道人，那道人给了他一张药方，称服用过后便能得子，却有一个条件，要计尚德将他第一个儿子在十岁时送入龙虎山给他当徒弟，不然便会有不幸之事发生，计尚德一口答应。
　　第二年，计齐出生，计尚德喜不自胜，再过一年，计容也出生了，计尚德更是乐怀了。却不想才过几年，计尚德便渐渐担心起来。因为计齐十分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且对医书和药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而计容却资质平平。
　　十年之期很快便到了，那道人袁是群来陇西带人，计尚德为了计家医术后继有人，狠狠心将计容交给了他。计容到了龙虎山后便跟着袁是群学习道学法术，不想读书不行的他对这些却天赋极高。
　　转眼八年过去，有一天袁是群将计容叫到身边，跟他说他父母即将病逝，让他回去一趟，计容奇怪地问原因，袁是群却沉默不语。
　　计容回到陇西，正赶上见计尚德夫妇最后一面，当晚，他与计齐聊了一宿，知道计齐已得了文解元的功名，本来他准备考取更大的功名，在朝堂之上大展拳脚，却已经不能去参加会试，不得不继承计尚德的医馆。计容也是无奈，但自己也不懂医术，不能帮计齐什么忙，只能留在陇西与计齐一起戴孝三年，三年之后便又一人回到了龙虎山。
　　又过一年，计容收到计齐来信，说他已与所爱之人结合，舍弃了求取功名之心，甘心留在陇西过逍遥的日子。计容本来还为计齐高兴，却不想意外得知原来袁是群早在第二次去陇西时就知道计容不是计尚德的大儿子，虽暗示过计尚德，可计尚德并不在意，袁是群无奈，只得带着计容回来。
　　而计尚德和计母的病逝也是因为违背了誓言而受到的惩罚，计容大受打击，但也深知天命不可违，只能大哭一场，而他同时也直道了，若计齐娶了漂亮女子为妻也会有大祸临头。
　　计容大惊，大嫂他见过，是当地有名的美人，他马上修书给计齐，让他休妻，但因原因不好明说而含糊其辞，计齐回信问原因，坚持不肯休妻。计容只得亲身前往陇西劝说，却被计齐大骂一场，赶了出来。
　　计容无奈，回到龙虎山。果然不过一年，便传来计齐因老婆与旧情人通奸而杀死两人，又杀了岳父家十几口人后失踪的消息。
　　说到这里，计容叹了一口气，眼眶已是有点泛红。
　　沙武怔怔愣着，喃喃说道：“想不到成奇竟有这样的过去，十年来他竟没有跟我说过一丁点。”
　　过其祖和水香姑也是唏嘘不已。
　　侯孝心里也觉不好过。他从不信命，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与现在听到的事，如果不是命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