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十二街（二）》梦爻

22、三界失衡的真相（一）

　　圣域。
　　“光王，我奉命去邀请命运女神们，但她们却失踪了。”
　　“失踪？”高高在上的男人把玩着皇座上装饰的手忽然停止，凌厉地看向侍卫，“你有在全圣域找过么？”
　　“我去了所有命运女神们会停留的地方，再者也问了附近的诸神，他们皆言有数天不曾碰到过她们了。”
　　“是么，就无声无息地失踪了么，难道那个感觉真的是……”
　　“报告，外头来了不速之客！精灵和守卫虽然与她僵持着，但是真要对抗，光靠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怎么，在圣域还有人能放肆？”光王艾里斯威喝，高深莫测地看向那个禀报之人。
　　但是回答他的是银铃般动人的声音：“放肆不敢，只是想跟你谈谈话，却被无理地拦在了外头。你这些手下，忠心耿耿是好，但是不自量力的势头却实在不能让我恭维啊。”
　　“……是你。”
　　“意外么？或者说，如今的状况下，我的出现也该在你的意料之中啊，尊敬的众神之王——艾理斯殿下。”

　　“我感觉我听到了神话故事……”萨弗抓抓耳朵，不知道该不该笑出声来。而且这个神话故事还在他身边演绎呢。
　　一干人好歹见过世面，但突然有人站在你面前一脸和善地说——我是神，八成的人会反应定是这人精神不正常的吧？至于其他两成人则会拍拍那位说“我是神”的仁兄说：“真好，我算是碰到同伴了，我也是神呢！”这般那般的嘲讽回去吧？偏偏这位大姐笑得如此和善无欺，顺便拖着他们认识的佩塞珥一起道“她们是神”，这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倒是抱着自己的那头龙——阿加斯先开口：“恕我直言，我并没有从你身上感到神的气息。”龙是远古的生物，更尤甚者认为它们是和神代同时存在、最古老的生物，自然，它的感知远比才存活了十几年、二、三十年的人类要来得敏锐。
　　菲迪雅和蔼一笑，将白银的雪丝向耳后撩去，复杂而纯粹亮丽的耳饰显露了出来，她不紧不慢地向它解释：“这是封印住神力的神器，我想身为成年龙的你应该看得出才是。大陆不适合出现神祗的魔力，所以我们来之前刻意将力量封印住了。”
　　阿加斯点头，能瞬间看出他本体是龙就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了。
　　贝尔瑞蒂轻轻拍了拍手，将沉寂的气氛调度了回来：“大家其实也不用那么吃惊，神什么原本就是存在着的。”她起身走到菲迪雅跟前，从容中带着敬意，“抱歉了，命运之神，我们这儿毕竟都是普通人类，需要消化您带来的震惊。”
　　“无碍，埃丝翠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菲迪雅像是认识贝尔瑞蒂般打招呼，只是嘴中报出的名字让人一头雾水。
　　“天啊……谁来跟我解释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艾莲忍不住捂着头低低哀叹，“命运女神？佩塞珥不是人类？还有为什么神要跑到我们家来？这到底是不是做梦啊？！”
　　“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做梦，让我捏你一下不就好了？”佛兰斯幸灾乐祸地凑过来，前头那个口上之仇他还没有讨回来呢！
　　艾莲立刻丢过去一个“你做梦”的白眼，然后向阿加斯和萨弗一边靠去。
　　奥罗德到底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和阿路夫同时起身，让出了沙发上舒适的位置，然后搬来了餐桌旁的椅子，才再次入座，一脸正色地看向佛兰斯，总觉得这混小子知道一切却憋在心头里不说，等着看大家闹笑话。
　　收到奥罗德“杀人般”的注视，佛兰斯投降般地半举起双手，然后笑呵呵地对着抓着佩塞珥不放的“现在之神”道：“艾裘洛，我知道你很想念你妹妹，但是佩塞珥再这样被你抱着下去迟早要窒息的。”
　　艾裘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然后见到大姐示意，才怏怏不舍地走过去坐下。
　　“首先呢，这两位的确是圣域中的命运之神，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失去了有关她们的记载。”该来的逃不掉，自己是时候跟大家讲一下她们的故事了，这是一个漫长而悠久的历史，只有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人才能知道的深刻记忆吧。
　　佛兰斯凝视着佩塞珥蓝紫色的瞳眸，不由暗叹，皮笑的表情掩盖住绿眸中浓浓的失意，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又再一次压抑了下来。也许，他终想要亲耳从她的嘴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希望让她凭着自己记忆起有关他们的往事，是如蒂娜般的任性么？他自嘲一笑，就让他坚持这小小的执著吧。
　　略过关于自己的敏感话题，佛兰斯脑中筛选了下得宜现在谈论的内容，而后直接切入主题：“因为圣域深渊的战乱，过去之神的神格以及记忆都遭受永世的封印，并且与当时世纪中的最繁华古城——亚特兰丝城共同沉眠于地底深处。在经过千百年的变故后，整个时代都进入了即将遗忘神祗世界的今天，微不足道的信仰和腐朽的神力逐渐腐烂了，过去之神佩妮奈终于突破限制转世为人，而成果么，即是现在的佩塞珥喽！”
　　“……我……不记得这些……”迎向众人惊奇的目光，佩塞珥蹙眉，有些不自在地回应。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菲迪雅以与佩塞珥极为相似的口吻淡淡说道，“将你从封印中解开，放你进入人世间轮回是我和艾裘洛两人单独的决定，忍了千百年，终是无法割舍生为姐妹的亲情，所以最终我们背着众神将你偷偷放了出来。但在我和艾裘洛在离开你的元神之前，二度封锁了你的记忆和力量；虽然我们生为历史的掌管者，但是为了不被众神发现，我们只能忽略你在人世的一切……因此，我们将你交给了佛兰斯，委托他帮我们寻找你，并且照顾你。”菲迪雅顿了顿，看向一脸不知道在想何事的佛兰斯，又带着歉意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艾莲惊愕地指着佛兰斯的鼻尖，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事情：“这个吟游诗人到底何德何能啊？居然还能跟你们这些女神勾搭上？”
　　“呐，艾莲，怎么能用‘勾搭’两个字呢！我只是中间人么，委托人又刚好是神罢了。”佛兰斯笑着枕在沙发垫上，闲闲地拨弄着琴弦，“再说了，现在大家不也都接触到神族了么？而且佩塞珥更是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说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有德有能啊！”
　　“因为佛兰斯和深渊有关系啊！”艾裘洛此时突然跳出一句话，诚实无欺的话语仿佛天真纯洁的童言般撞入众人心房。水色的紫眸眨了眨，溢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因为我们不知道佩塞珥会流落何方，所以我们要找个能来去两个地方的人帮助我们。”
　　艾裘洛，你就不能别给我添乱么？佛兰斯不动声色地又叹了口气，真是不懂察言观色的天真女神啊。
　　“哦！”众人整齐一致地回应，各个脸上都是一副“你蒙骗了我们真有够多！”的表情。
　　菲迪雅遮嘴忍笑，没想到来人间还能看到如此有趣的场面，如果以后还有回圣域的机会，一定要拿出来跟朋友们一起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