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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探访失踪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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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了十几分钟后,飞艇成功脱离拥堵路段,停到一座居民楼楼顶。
坐电梯下到十层,十层共有三户人家,报失踪的程家位于东户。
门口左边挨着楼梯间,右边放着个半腰高的大鞋柜,鞋柜上养着盆吊兰。缺水干枯萎缩,仅剩的几根枝条,吊着几片小叶子搭在边沿,像个不甘心秃顶的老大爷。
盆栽旁有个不大的粉色宠物笼,不知是养猫养狗还是养兔子的。
按响门铃,开门的妇人四十岁上下,长脸肿眼泡,披着条碎花毛毯。卷发乱糟糟的,面色苍白形容憔悴。
见到警察上门,情绪立马激动起来,不住的打听案子进展。
同行的警员里,一个长相比较斯文和善的,主动过去跟她攀谈。
另一个和赵大刚征得女主人同意后,去了失踪者卧室。留下乌初蓝旁听,帮忙做笔录。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他真是个很乖的孩子。平常除了画画,就是窝家里打游戏,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我们母子关系很好,没什么矛盾,他肯定是出了意外,绝对不可能离家出走。”
“你们得找到他,我一个单亲母亲,把他拉扯成人不容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妇人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程太太你不别哭,我们正在努力查,会找到他的。”警员安慰道。
“刘警官,你上次来也这么说,这都好几天了,我怕……”
“您别哭,接到报案后,局里非常重视,还请再给我们些时间。”
妇人忽然抓住刘警官胳膊:“你实话告诉我,小杰是不是已经遇害了,你们故意瞒着不说?”
“我昨天梦见他了,他被困在一个特别暗特别冷的地方,一直在喊‘妈妈救我’……”
程妈妈情绪突然失控,伏在膝上哭的发抖。
乌初蓝同情的拍拍她,动作机械的像个机器人。她实在不会安慰人,偶尔哄亲戚家孩子,也是吓唬呵斥为主。
刘警官劝道:“程太太,现在情况未明,还请您保持冷静。”
“我这里有几张照片,需要您辨认一下。告诉我,里面有没有您认识的,这对我们尽快破案很有帮助。”
他打开光脑上的文件夹,把几张3D图调出来,照片投射到对面墙上,人物面部细节纤毫毕现。
妇人止住哭泣,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认真辨认。
“不认识……”
“没见过。”
前面几张很快被否定,翻到一个中年男人时,她惊讶的点头。
在刘警官和乌初蓝期待的目光中,程太太笃定的说:“这人我认识!”
……
“他是画家,什么画协的成员,在大学兼职授课。曾给我儿子他们上过课,算是我儿子的老师。”
照片里是个眼神略显呆滞的中年男,比酒瓶底还厚的镜片,挡的眼睛越发小。肤色暗沉布满痘印,穿着驼色毛衣,领口露出里面的深色格子衬衣,弓腰塌肩像背着壳的老乌龟。
“看到门口玄关的画没?那幅油画就是他的作品。小杰很崇拜他,同学很多都是这人粉丝。”
“他有个绘画工作室,线上也有画店,这幅画就是从网上买的。”
“我不懂画,不过我们小杰是专业学过画的,上学的时候还拿过奖学金呢。他说好,那肯定就是真好。”
程太太提到儿子,骄傲溢于言表。
刘志远和乌初蓝起身去看,玄关处挂着幅黑压压的山。
乌初蓝也不懂画,但直觉不喜欢这幅,画面太压抑,看的人心里不舒服。
“你们家怎么有股怪味儿?像烧着的胶皮味,还有点臭臭的。”
她凑近画框闻了下,怀疑程家是不是有老鼠被电死了。
从进门就若有似无的闻到,她已经忍了很久。
乌初蓝撅着屁股在房间四处探闻,搞的刘志远很尴尬。
这新丁真是不懂规矩,他这正问话问到关键处,这货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打岔。
“我什么都没闻到。”他用目光暗示乌初蓝不要多事。
赵大刚他们听到动静,也从程小杰卧室探头询问。
程妈妈冲他们不在意的摆手:“不知哪儿跑进来的,关窗开会儿空气净化就好了。”
乌初蓝狐疑的盯着画,讪讪坐回沙发。
这太奇怪了,那么明显的味儿,他们怎么都闻不到?
……
离开程家,乘电梯原路返回。
快进天台的时候,入口处上方的引光玻璃突然跌落,朝着乌初蓝他们直直砸下来。
巨大的碎裂声震的人头皮发麻,玻璃碴四溅,裂开的玻璃片当啷啷顺着扶梯空隙落下,砸在下层楼板上,碎成锋锐闪亮的玻璃渣,滚落的到处都是。
乌初蓝饶是临危不惧,也惊的满头冷汗,短短几秒,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奶奶个熊,幸亏躲的快!
这么大块玻璃,砸中了不死也得伤,运气不好落个残疾,她后半生就废了。
其他三人也都吓的不轻,一个姓杜的同事被飞弹的玻璃划破手臂,长长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珠子,看着触目惊心。
反观位于玻璃正下方的乌初蓝,毫发无伤,正从包里急切翻找着什么。
那包简直是个百宝箱,零零碎碎装了许多东西。她熟练的给伤口消毒,捏着止血凝胶用力挤出一坨。
杜川忙摆手阻止:“用不着这么多,这药挺贵的。我这伤看着吓人,其实很浅,简单止血消毒就好了。”
“都是同事别客气,这支你留着用,我还有好几管呢。当兵那会儿我常买,特别好用。”
能不好用吗?
这种纳米高科技止血凝胶,是军供特效药,还没有普及。只有联盟军直属医院才能买到,通常用于手术,止血迅速结痂快,伤口平滑不留疤。
很多美容医院找关系好不容易弄点货,小指肚那么点儿量,价格贵到离谱。效果也是杠杠的,比普通止血凝胶效果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药用来处理他这种小划伤,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浪费。
杜川对乌初蓝这个土豪新同事好感猛增,拍着膀子亲热的称兄道弟,扭头却看到自家队长目光古怪。
他老脸一红,觉得队长肯定是腹诽他贪小便宜,容易被物质腐化收买。
他闺女前两天爬树小腿剌了道大口子,正好父女俩一起治,省得留疤被媳妇儿叨叨。
赵大刚对乌初蓝刚才的表现很欣赏,躲闪的动作敏捷到不可思议,护住自身的同时还能拉同事一把。
换成他,自诩能做到反应迅速,也不敢保证毫发无伤。
是个好苗子,待物鉴科浪费了。
……
通知物业善后,四人乘飞艇返回警局。
乌初蓝因为刚才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跟三个新同事熟络起来。
杜川别看胡子拉碴不拘小节,却是个痕迹鉴定和追踪的高手,同时也是队里出出名的耙耳朵女儿奴,特别爱家。
刘志远长的斯斯文文,却是个特别自来熟的话唠,他是本地名牌大学法医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今年刚入警局,跟乌初蓝一样是个什么都得学的菜鸟。
队长赵大刚样貌平平履历辉煌,破过大案立过大功,却因为屡次顶撞上司擅自行动,受到诟病晋升无望。
乌初蓝对他们印象不错,她喜欢跟有趣的人一起工作,先前被临时调岗的郁闷早已烟消云散。
她是个适应力特别强的人,心也大,性格中的疏朗韧性来自父亲,自由散漫来自母亲,这些特质注定她不会留在联盟军太久。
……
回到警局,赵大刚吩咐刘志远和乌初蓝整理笔录中的新线索,带着杜川急匆匆离开。
刘志远是个工作认真细心的人,他把上午的笔录重新整理,仔细核对后上传归档。
乌初蓝给他接杯咖啡,就心安理得跷着脚嚼巧克力豆。吃嗨了仰着脖子往嘴里丢,转椅玩出了花样溜冰的效果,轮子哗哗哗,在不大的办公室制造噪音。
“嘎嘣嘎嘣,咔咔。”
她像只精力旺盛的哈士奇,不能闲下片刻。
刘志远不想一个人努力,作为早入职的前辈,有责任引导新同事共同进步。调出几个失踪案例,让乌初蓝学习揣摩。
那些文字像催眠符,绕的乌初蓝昏昏欲睡。明明很简单概念,非得用特别专业拗口的词句表达,即使善用“搜索”,也看得她头大如斗。
越看越头疼,脑子都要塞爆了,趴桌上奄奄一息生无可恋。
刘志远觉得好笑,正要解放她,赵大刚打来电话,让他们去接班盯梢。
乌初蓝兴奋的蹦起来,催促刘志远快出发,出去随便干点什么,都比闷办公室看资料强。
……
某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乌初蓝和刘志远见到了交接的同事。
简单介绍后,对方把车留给他们离开。
“咱是不是先叫个外卖?”乌初蓝问一脸苦逼的刘志远。
刘志远机械点头,这破车里全是烟味,座椅下还堆着方便筷和外卖盒子,邋遢的不像样。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古董车。车体笨重空间狭小,燃料还不环保,也就那些钱不知道往哪儿花的土豪愿意买回来装逼。
乌初蓝理所当然的拉开车门进驾驶座,挤挤又挤挤,没挤进去。
刘志远笑着帮她调好座位,大块头坐这种车是有些委屈。
上车后,乌初蓝直接把座椅放到底,从包里取出片塑料膜开始吹气。
刘志远羡慕道:“你怎么什么都有!”
充气U形枕,又不是常年出差,谁会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在联盟军那会儿,训练累了倒头就睡。你永远猜不到,今天会被教官带去什么鬼地方拉练。”
刘志远惊讶,听起来她服役的部队很不简单。
乌初蓝却没有继续深谈的想法,抖出一张保温毯盖上,包的像只准备进烤箱的鸭子。
“我先眯一会,外卖到了喊我。”
刘志远点点头,清理完车上的垃圾,坐在座位上兀自出神。
脑中闪过一张照片,那是个眼线夸张比剪刀手的少女。当时程妈妈乍看到时表情明显有变化,却矢口否认认识,这很可疑。
可办案讲证据,这种没有确切依据的推断,说出来会被认为草率自大缺乏专业精神。
他在犹豫,要不要跟乌初蓝商量一下,又或自己先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