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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贵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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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季微月走到了御景亭里,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宋临。
  她拧着眉一脸不解地坐在宋临身旁,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味:“陛下啊,您坐在这里干什么呢?”幸好自己心大,要不然岂不得被他吓死。
  宋临诧异地看着她,举着酒盏的手也悄然落到了桌上,他片刻后才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微月还想问他呢,大约是酒壮怂人胆,她拿起承盘里一个干净的酒杯倒满自己的秋白露,塞进了宋临的手里:“我吃撑了来散步,陛下呢?”
  宋临盯着手中的酒,清冷的脸上倏然浮上了笑,他撑着额头笑了好一阵。
  季微月还以为面前这人坏掉了,正准备摸摸他的额头,宋临便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说道:“我一人在殿里太过冷清,出来邀明月一同饮酒。”
  季微月觉得有点好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过年的还整这么文艺。
  她打了一个酒嗝,凑到宋临的身边,距离一下便变得亲密了许多,她八卦心大起,神神秘秘地问道:“白姑娘怎么不陪您过节啊?”
  宋临瞥了她一眼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酒,似乎不打算和季微月说起白姑娘的事情。
  季微月轻哼一声,不说算了,她才不乐意哄一个失恋的男人呢。
  又陪着宋临喝了好几杯酒,一阵寒风吹过,把季微月身上的暖意全都吹跑了,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看着宋临只穿单衣却冷的模样好生羡慕:“陛下,您不冷吗?”
  宋临丝毫不为寒风所动,淡然地倒着酒:“不冷。”
  季微月遭不住了,看着宋临寂寥的模样,她咬咬牙伸手去拉他,冰凉的小手刚贴到宋临的手,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暖意,一时间竟不舍得松手:“陛下不如去我宫里喝酒吧,那里暖和多了。”
  宋临本打算拒绝,可看见季微月倒映着皎月般的明亮,拒绝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声:“好。”
  景仁宫里的众人在酒过三巡后基本都醉得差不多了,看到自家贵妃带着陛下回了宫里,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全都醒了。
  好在贵妃拉着陛下直径往正屋里走去,压根没在院子这驻足,这让她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要是被陛下怪罪下来,她们一群人全都要掉脑袋。
  淑窕的状态已经不能去伺候二人了,小菊主动请缨,拿了好几坛秋白露和王嬷嬷新做的菜肴送进寝屋里,守在屋外候着他们。
  季微月将屋门打开一条小缝隙,小声地对小菊说着:“你去前面和她们玩,这里有我就够了。”
  有了主子的命令,她也不好守在屋外,行了礼便又回了院子里,和丫鬟们玩在了一处。
  正屋里有了陛下坐镇,院中的众人收敛了许多,传进正屋的声音也就几乎没有,屋子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季微月脱掉了身上的鹤氅,正巧露出了先前扯开的衣襟,白皙的脖子便暴露在空气中,染着浅浅的粉红色。
  她作为景仁宫的主人,大大方方地朝宋临的碗里夹菜:“陛下吃,不用客气。”
  宋临无言地笑了笑,一看她就是醉了的模样,夺过她手中的酒盏:“你别喝了,再喝又要昏过去。”
  季微月想要反驳两句,但宋临拿走了她的酒杯,她索性也就不喝了,开始自顾自地吃起面前的小菜。
  早就听说宋临和白姑娘之间很恩爱,为了白姑娘他还荒废了整个东宫,可她穿越来的这些日子里从来没见过白姑娘,也从未听宋临提起,这倒是奇怪。
  季微月打量着他,后者就连吃菜的模样都很优雅,对于她的眼神完全不受干扰,该吃吃该喝喝。
  她闲着无事就和宋临搭起话来:“陛下为什么披着头发呢?”
  宋临一口菜刚入口,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洗完。”
  季微月靠近他面前撩起一缕头发仔细看了看,确实还带着一些湿漉漉的触感和些许木槿叶的清香,盈盈一笑:“原来如此。”
  她的运气可太好了,两次在御花园碰到宋临都是他刚洗完头的时候。
  宋临太沉默了,还是一个话题终结者,季微月绞尽脑汁的和他聊天,每每聊不到两句就又陷入了死循环当中。
  正当她苦恼的想着接着要说些什么,门扉就被人敲响了。
  小菊微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娘娘,马上就要子时正点了,您还要放鞭炮吗……”
  她本是不想来问的,明明贵妃和陛下待在一个屋子里,那叫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她才不想来打扰,偏偏王嬷嬷她们说娘娘很期待放鞭炮,要让自己来问问看。
  小菊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打断了贵妃和陛下办事,指不定自己过完今年就没有明年了。
  季微月顿时笑逐颜开,只觉得小菊就是来救命的,朝外喊道:“马上就来,你们把东西准备好,陛下也要一起。”
  宋临不解地放下筷子,就见季微月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兴奋地带着他朝院子里走:“陛下放过鞭炮吗,我让人特意从宫外带来的,一起玩吧?”
  皇宫中也有鞭炮,只不过是宦官在子时正点放的,宋临打小起就没有亲自动手放过,他的母后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季微月不知道这些,二人到了院中,她拿过小菊递过来的烟火塞到了宋临手中给他点上。
  看着手里呲呲往外冒烟的烟火闪耀着别样的光华,照应着面前笑语嫣嫣、明眸皓齿的姑娘,宋临倏然体会到了过年的乐趣。
  季微月要放的是长串的鞭炮,但她不能把宋临丢下,于是她一手拉着宋临,一手拿着点燃了的香火小心翼翼地靠近鞭炮。
  随着钟鼓楼悠扬的钟声敲响,她点燃了鞭炮,丢了香火就跳到了宋临身旁,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笑得肆意。
  望着面前炸开的鞭炮和响彻云霄的声响,宋临眼底的华彩难掩,景仁宫的丫鬟们大团小团的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处处都是温馨的味道,他头一觉得下一年的除夕夜如此令人期待。
  放完了鞭炮,季微月又带着宋临去了后院,拿了几支漂亮的烟火在这玩。
  景仁宫的丫鬟们看见宋临就不敢说话,更别提什么自在地拿烟火玩,她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把这尊大佛带到了后院。
  放完了仅有的几支烟火,季微月看宋临就像看着兄弟,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又一起喝了好几坛的酒,其中绝大部分是宋临喝的,她负责热场子。
  不知过了多久,空空的酒坛倒在地上,夜空中的明月也躲到了云的后面,季微月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嘴里说着胡话:“陛下啊我跟你说,女人就是要靠哄的,你冷着她她冷着你,这何年何月是个头啊。”
  宋临没有半分喝醉的模样,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将她搂在怀中暖着,顺带给她又灌了一杯酒:“睡吧,别说话了。”
  季微月半推半就又是一杯秋白露下肚,饶是再低浓度的酒她也顶不住了,抓着宋临的衣领在他怀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睡了过去。
  宋临看着她阖上眼顷刻就安静下来,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盏,抱起怀中的软糯女子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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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醒来的季微月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头一回感受到宿醉是何等滋味的她发誓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她揉着脑袋翻了个身,猛然惊醒地发现,她的身边居然睡了个人?!
  季微月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头晕目眩的她差点晕倒,一双大手将她接住,扶着她靠在床头缓了好一阵。
  等缓过劲后她睁眼一看,眼前此人除了宋临还能有谁呢,她讪讪地笑了笑:“陛下怎么在这儿?”
  好在二人都是穿着衣裳,要不让季微月还能叫得更大声一点。
  宋临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喝太多的他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却更磁性了几分:“昨夜送你回来,你便一直抓着我的衣襟不放。”
  季微月拧着眉揉头,对于在凉亭中的记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几个片段,全然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悄悄往宋临的衣领看去,果真在上头看到了几个黑乎乎的指纹印子,垂着头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不记得了,对不起陛下。”
  宋临比她看得开多了,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没想到你酒量进步的这么快。”
  季微月挠挠脸,垂着头抚了抚皱巴巴的衣裙,最后放弃治疗的靠在了床头。
  宋临越过她下了床,挑过她放在妆台上的发带将头发随手束在脑后,打开房门:“午后会有人将今夜宴仪用的衣裳送来,你稍微准备一下。”
  语落,他迈出了房门离去。
  季微月一拍额头,才想起今晚还有元日宴仪要参加,这些可有得忙了,她朝外喊了两声,淑窕便应声而入。
  淑窕也是一脸宿醉头疼的模样,不过比起季微月来说还要好一些,她端着水盆浸湿了帕子给季微月擦脸,小声地问道:“娘娘,昨夜……”
  季微月摆摆手:“啥也没有。”
  淑窕一脸可惜,哀叹了一声,贵妃和陛下明明都这么漂亮,俩人睡一起了怎么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