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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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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的拍摄工作至此结束。
接下来,演员散伙,各顾各的档期;幕后抱团,齐心协力赶工。
因为是在拍摄过程中就开始剪辑、做特效,乐导对要拍怎样的镜头心里有数,所以除非送审阶段需要补拍,后续除去参与宣传以外,基本就没演员什么事了。
当然,在真正散伙前,杀青宴必不可少——剧组上下都摩拳擦掌等着好好宰一顿,犒劳几个月来紧赶慢赶、东拍西拍的辛苦。
反正拍摄比预定日期提前结束,给资方省了不少钱,乐导也不含糊,刚一拍完,就带着一班人马开到酒店,声势浩大地包下小半个场子。
主演们还是和导演编剧制片人凑一桌。
冷菜摆盘精致,熟菜热气腾腾,一道道菜肴散发着浓郁香味,立刻勾住所有人的胃口。
最开始,急需补充能量的大家伙一心一意大祭五脏庙,等吃个五六分饱,聊天的气氛才热络起来,从吃饭间隙闲谈两句,变成了在热络聊天中途穿插着夹两口菜。
迟星予起初也跟着一起唠,但制片人乐呵开酒,成功把他自己和乐导一起灌醉了,两人勾肩搭背大侃后续制作。
女二号文一澜睁着迷茫的眼睛左看右看,让助理拿来笔记本电脑,当场在餐桌上打开不知道在干什么,架势不像演员,倒像IT熟练工。
编剧则半醉不醉,摸出手机,边打字边念叨:“观星老师到杀青都没来探过班,全程微信沟通,也不一起吃顿饭,遗憾,太遗憾了……看我给观星老师发个大红包,同喜同乐……”
她在桌对面疯狂打字,迟星予的手机就在大衣兜里连串振动。
迟星予:“。”
立刻不动声色摸出手机调静音,一副随意看看的姿态,和编剧面对面地在微信上苦劝一番,打消了她给自己发来吉利数字大红包的念头。
尽管身兼两职,杀青红包领两份这种事还是算了,嗯。
手机放回兜,恰逢服务员上了道甜品枣泥方糕,迟星予随手拿块咬一口,意外的很不错,就用签子叉着慢慢啃。
“说起来,观星太太的确一直没露面。”身旁,折霜枝悠悠叹口气,“进组之前,我还以为有机会见一次的。”
迟星予啃着糕点头。
“不过,虽然人没到现场,对拍摄中途的问题却了然于心,总能给出准确的理解和应对。简直像本人就潜伏在剧组当工作人员一样。”
“咳、咳咳!”迟星予被方糕呛住。
折霜枝伸手帮忙拍背,又抽了张纸巾,关切道:“呛着了?能咳出来吗?”
迟星予摆手,艰难地平复呼吸,顺了顺气。
“我没事。”
接过递来的纸巾,眨掉刚才眼里咳出的水光,就听到折霜枝继续说:“不过,观星太太日更那么勤,估计没时间在剧组打工,只能说对作品内容烂熟于心,才能隔这么远都尽在掌握吧。”
面对这深信不疑的语气,迟星予只能干笑。
“嗯,是啊,毕竟是作者,哈哈。”
在剧组的确没什么闲工夫码字就是了,好在有存稿。
话说回来,之前的存稿也被消耗得所剩无几,等回家后有的忙。
反正拍完《照霜行》,寻光娱乐照样觉得这小演员的“不识抬举”,不会给她接什么通告,到解约前时间都相当充裕……
菜上齐了,最后一道是甜汤,迟星予舀了一小碗。
正一勺勺送进嘴里,桌对面的乐导忽然拍案而起,大声召唤。
“来来来,大家都先过来合张影,别一会儿醉到桌子底下,大家朋友圈微博发的照片都没你!嗝儿。”
迟星予看了看,得出结论:有清醒,但不多。
希望这位年轻导演不会拍完合照就醉到桌子底下。
不论如何,剧组成员积极响应召唤,很快聚在一起,集体合照拍了好几张,也有人来找主演这桌合影。
大多数人直奔折霜枝,其次是文一澜,导演和编剧,当然找迟星予的也有,相较之下可谓稀稀拉拉,还大多是之前关系处得好的女孩子。
折霜枝皱眉。
迟星予对这种情况接受良好,毕竟圈子里红即标准。
朝走不开身的折霜枝递去拍完再聊的眼神,走回桌边,端起喝了一半的甜汤。
“那个,迟老师,可以合张影吗?”
忽然有个脸颊红扑扑双眼亮晶晶的女孩蹭过来,期待地举起手机。
迟星予记得她,姓张,好像那天在温泉碰见的也是她。从善如流跟这姑娘合了张照。
张岚达成目标,非常高兴:“迟老师,你演得真的很好,等《照霜行》播出,肯定会一炮而红大红大紫。”
迟星予微笑:“谢谢。”
再看一眼这姑娘的状态,像是有点醉,于是温和提醒:“要喝点汤吗?感觉不太舒服的话,待会儿和朋友结伴回去吧。”
说着就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经常和这女孩子待在一起的几个人。
张岚:“啊?不不,没有,我没喝醉。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迟星予:“……”
确认了,醉得不轻。
继续在人群中张望。
张岚:“其、其实,我是想和迟老师、折老师拍一张三人合影,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冒犯非常抱歉!”
迟星予失笑:“这有什么冒犯的,我都行,等霜枝过来你可以问她。”
目光落点处,折霜枝朝这边偏偏头,对围在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就从他们让出的通路款款而至。
“我好像听到在叫我?”
“找我们合影呢。”迟星予说。
“行啊。”折霜枝转向张岚,显得很好说话,“怎么站,你在中间?”
张岚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不是不是,你们两位站中间,我在旁边就好。”
迟星予和折霜枝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站位?
张岚捂了下脸:“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口误。”
最后还是迟星予站在中间,折霜枝走到左侧,似是和迟星予亲密地靠在一起。
——其实只是面对镜头借位的效果,折霜枝深谙这种技巧,没和迟星予有实际的身体接触,修长漂亮的手虚虚搭在她肩头,对着自拍镜头漫不经心地一笑。
而张岚站在另一边,很注意地保持一小截距离,快乐比出胜利的V字手势。
咔嚓,照片定格。
折霜枝:“能发我一份吗?”
张岚:“嗯嗯!”
折霜枝拿出手机,还没点开,手机屏幕先被大大的来电显示占据。
铃声响起,迟星予下意识看去,瞥到了备注“大哥”。
折霜枝接起。
“喂?哥。”
“杀青了,酒店聚餐。嗯。复查?”
折霜枝蹙起好看的眉,对迟星予做了个我去外面打电话的口型,快步走开。
迟星予看了折霜枝的背影一会儿,有点担心,这是关于折霜枝的病?
稍顷,收回目光,对张岚道:“你加我吧,发给我就行。”
一番操作之后成功收到了这张合影,迟星予看着照片上两人自然接触的动作,眸光柔和。
都说折霜枝傲气,大小姐脾气,或许是有一点,但她本质分明是个温柔的人。
曾经自己提起不喜欢肢体接触,折霜枝表面没太在意。
可除了上次情急之下被她拉着跑了个八百,还有拍戏时必须的情节,能直接感受到对方体温的接触,就几乎不再有了。
迟星予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其实,她的排斥心理也没那么严重。可能因为与她相处的是折霜枝,是童年起就注视的光;也可能因为潜意识知道折霜枝值得信任,不会伤害自己。
咳,倒不如说和折霜枝贴贴还挺安心,找机会告诉她吧?下次合照就不用小心翼翼借位了。
想到这里,迟星予却忽然一怔。
下次合影。
可什么时候会有下次。
《照霜行》是她们目前唯一的交集,等拍完这场戏,折霜枝照样档期排满四处飞,自己则要回家码字等解约。
解约后加入星云传媒,这当然很好,但假如《照霜行》没能给她带来一点名气,星云就不会向自己倾斜资源,最终也只是挂名在同一家公司下的关系罢了。
长期见不到面,这段珍贵的友情,又有多长的保质期?
……真不甘心啊。
“迟老师?”
张岚还没走,紧张地捏着手机,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很小声地问:“您刚才,是在看折老师吗?”
“是啊。”迟星予叹了口气,坦诚道,“毕竟马上就要散伙了,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张岚露出有点难过的表情,欲言又止。
迟星予猜她是联想到自己了,临时剧组就是这么虐心,甫一解散,工作人员哪怕处出感情也要各奔东西,看把这姑娘伤心的。
“没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以后有空还可以出来聚嘛。”迟星予有意宽慰。
“您肯定很舍不得和折老师分开……”张岚喃喃。
迟星予犹疑着点头:“嗯,是啊。”
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她想明白其中关窍,张岚就继续道:“迟老师,你很好,以后还会更好,所以,如果真的舍不得,要不要趁现在向折老师告白?不论结果怎么样,至少不给自己留遗憾——”
迟星予:“?”
“对不起,作为不熟悉的人,我不该说这个,请您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说任何话的!但是,暗恋如果一直不说,会变成梗在心里的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无法释然……”
说着倒像想起自己的伤心事,开始哽咽。
迟星予不自觉先吓了一跳,好像被人戳破什么似的,今日才后知后觉有点想笑。
这是误会了什么吧。
正要说点什么安抚一下,不远处突然冲出两个剧组的女孩子,一边一个拽住张岚就往后拖。
“对不起迟老师!岚岚有点醉了!”
“请别在意,我们带她去醒醒酒——”
还有张岚迷惑的声音:“等下,如果可以不留遗憾,我还是想说……”
还没说完就被小姐妹急急忙忙捂嘴:“快别说啦你!哪有磕cp建议到正主跟前的啊!”
迟星予:“。”
没事了,她懂了。
折霜枝挂了电话回来时,第一眼就看到迟星予手里端着碗甜汤,一边望着几个小姐妹迅速逃逸的背影,一边若有所思地摇头叹息。
“你们聊完了?有没有找她要合影?”
迟星予:“嗯,我发你。”
折霜枝接收照片,第一时间保存好。
想要合照的,基本都照完了,现在大家都三三两两熟人凑堆。
接下来要进行幕后剪辑特效工作的还好,有的是时间一起加班,但对更多参与拍摄过程的工作人员而言,这一餐就是告别了。
空气里逐渐弥漫上依依惜别的气氛。
折霜枝倒是无所谓,反正星云传媒挖迟星予的事已经谈妥了,如果顺利的话,《照霜行》播出前迟星予就会和寻光到期解约,加入星云的大家庭。
从此就是同公司的人,想什么时候见什么时候……啊,好像也不能随心所欲。
但不管怎么说,她们认识了,是好友也是知音了。
在折霜枝这里,断没有放弃朋友的道理。
这场杀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参与者才被剧组的车一窝送回住的酒店,不过,因为用餐的地方和酒店相距不远,也有人选择散步消食回去。
……
比如迟星予和折霜枝。
路上,折霜枝略感好奇。
“我出去的时候,那女孩和你说什么了?”
迟星予想起张岚说的话,有点哭笑不得,但不知出于什么念头,她挺想讲给折霜枝听。
“就是,她觉得我暗恋你,想鼓励我告白。”
折霜枝:“……”
折霜枝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动作之明显,连迟星予都有所察觉,心里一跳。
“那你怎么说的?”折霜枝轻声问。
一阵风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迟星予看着对方被口罩遮住大半、看不清表情的侧脸。
这个话题,是不是开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