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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红袖招(结束) ...

  •   晏明萱有点不忍心了。

      她早知道花辞镜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所以对这个江处默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她故意用同样的套路去试探,江生果真一去不返。
      毕竟这不是真实世界,在这里,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已经被安排好,不过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再演示一遍罢了。

      她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得让花辞镜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唉,长痛不如短痛,晏明萱斟酌半晌,几度张口。

      “嗯……姐姐,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生气。”晏明萱终于小心翼翼地说。
      “傻阿晏,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说话间,花辞镜已经完成了大半妆容,她肤色太白看上去了无血色,还需要抹一点胭脂。

      晏明萱咬了咬牙:“江公子真的不会来了。”

      花辞镜道:“你说说看?”
      晏明萱摸不清她究竟有几分认真,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好继续隐瞒,只好如实相告:
      “昨晚我偷偷去见他,求他帮姐姐赎身。”

      原本这事是花辞镜自己去做的,时间上要靠后一点,目前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但晏明萱怕花辞镜越陷越深,只好自己先下手了。

      晏明萱回过神,正看见花辞镜神色微怔,她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道:“别闹,他一个穷书生,穿的都是粗布衣裳,要不是我默许,连红袖招的大门都进不来,他哪来的钱?”

      晏明萱看着花辞镜,认真道:“我给的。”

      她给江处默的那个锦盒,只有最上面一层银钱是真的,至于珠宝之类,全都是用不值钱的石头充数,下边铺的一层“银票”,是她裁了纸用墨和朱砂自己画的。
      江处默只要稍微有心,打开仔细看一下就能发现不对劲,可惜他还是连夜逃了。

      花辞镜涂好了胭脂,转过头,窗子半掩半开,夕阳呈现一种浓郁的赤色,微薄的霞光笼在她身上。

      “阿晏……你……”
      她一向云淡风轻的表情出现了裂痕,也对,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是何意。
      晏明萱闭上眼,缓缓道:“他没有来。”

      她看到花辞镜手里那朵花已经被攥得变了形,点点粉红色的汁液从指缝里透出来,花辞镜轻柔的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晏明萱连忙上前抱住她,闻到一股极清雅却勾人的香气,“走便走了,姐姐不值得为他难过。”

      和她预料的不一样,花辞镜笑盈盈地从她怀中抬起脸:“我不难过,谁还不是逢场作戏了。”
      ——竟然看不出一点悲伤难过的表情。

      晏明萱:……
      【任务完成进度:75%】

      任务进度终于变了,百分之七十五,四舍五入任务完成。

      晏明萱想,可能真的是时机不一样吧,又或者花辞镜常年戴着一层面具,把她们俩都骗了过去。
      希望她是真的不伤心,而不是在这里强颜欢笑。

      有人隔着帘子问:“辞镜姐姐,你准备好了吗,快到你上台了。”
      应该是绮罗派人来催了,她们今天在这里耽搁得确实久了些。

      花辞镜今晚的演出一些照常,表情全都掩在白色面纱之下,她抱着琵琶,弹奏时手指行云流水一般,台下观众无不抚掌赞叹:
      “妙啊,太妙了。”
      “辞镜姑娘果然是音律大家,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假。”
      ……

      虽然系统提示任务成功,晏明萱还是一直等到她表演结束,再三确认她表情无异之后才放下心。

      之后的日子就像死水一般毫无波澜,花辞镜三十岁岁的时候,仍然保持着她戚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容颜不减分毫;绮罗却已不再年轻,脸上的皱纹勉强可以用妆粉遮掩,但她的精力却大不如从前。
      她无力继续掌管红袖招。

      晏明萱和花辞镜过去见她,晏明萱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绮罗坐在藤椅上朝她们招手,笑容很温和:“你们两个,来我这里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花辞镜说:“二十一年了,夫人。”
      “辞镜,你恨我吗?”

      “不。”她摇头,“从来不恨,若不是夫人收留我和阿晏,只怕我姐妹二人早就横尸街头。”

      “我带你走上这条路,你就真的没一点怨言吗?”
      花辞镜走到藤椅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怎么会有怨?”

      她们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晏明萱站得远了些,一句也听不清。
      只看见绮罗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很快,她们的谈话结束了,绮罗微笑着道:“红袖招交给你,我可以放心了。”

      从今天起,红袖招易主了。

      晏明萱和花辞镜一起送绮罗出城,仍然是熟悉的城墙和城门,在这个年代,每一块青砖都反射着灼灼的日光,门上的椒图是金色的,熠熠流光,晏明萱盯着它看了几秒,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她略微有点失望。

      临别之际,花辞镜问:“夫人,您以后去哪?”
      “我啊……”绮罗拧着眉想了想,“大概是找个地方,赎罪去。”

      晏明萱心头莫名酸涩,她们没能阻止绮罗,只在城门下看着她乘车远去。

      回去之后,花辞镜接任的过程十分顺利,她本来就有极高的声望,平时为人也和善,红袖招里的姐妹们没有人不服她。

      一如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红袖招在花辞镜的手中越做越大,一举成为戚城最大的风月场所,每日往来无数,达官显贵或文人雅士俱都流连于此。

      若是拦住客人问,他一定会这么跟你说:
      “红袖招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高雅之所。”

      花辞镜接手以后从不强迫任何一个人,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想走的就来找她拿卖身契,只要能拿出少量的银子,便可以给自己赎身。

      数年间来来往往,红袖招里的新鲜血液大多是她从街上捡回来的孩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她把那些小女孩带回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很多年以后,花辞镜的脸上终于烙下了岁月的痕迹,她容颜不复,气质越发清冷,笑起来却还是一样的勾魂摄魄。

      在一个日光昏昏的午后,晏明萱终于听见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叮——奇遇任务完成】
      【请宿主做好准备,三十秒内返回现实】

      !
      晏明萱飞快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花辞镜面前,一时张口结舌,她瞒着花辞镜的事太多了,竟不知先从哪里说起……
      花辞镜疑惑地望着她。

      晏明萱好不容易憋出一句:“那个……我要走了,对不起!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还没说完,晏明萱眼前白光大盛,四周安静异常,微风停止流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眼前是空旷无人的红袖招,焕然一新却毫无生气。

      她低头,手机还握在手里,显示时间上午十点三十二分,才刚回来,有种一梦千年的感觉,她的记忆有些混乱不清,但是知道应该还没过去很久。
      系统说现实时间是静止的。

      【任务完成:开放区域“长乐坊”,获得特殊员工花辞镜,奖励积分200】
      【叮——古城升为二级】

      晏明萱的意识仍有些恍惚,像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醒来,听到系统提示音之后浑身精神为之一振,瞬间清醒过来。
      现在回想古代的那一段经历,只觉得像玩了一场大型超现实VR游戏。

      她走到红袖招大厅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数据统计界面已经发生变化:
      【古城等级:二级
      积分余额:200
      已开放区域:红袖招-长乐坊
      基础设施:——
      环境质量:——
      游客吸引力:1000】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个新的内容:员工数量。
      【特殊员工:1(花辞镜)
      普通员工:50】

      特殊员工就是她千辛万苦带回来的SSR——花辞镜小姐姐,普通员工应该就是指南里说的,区域开放附赠的NPC。

      【是否现在激活您的员工?】
      晏明萱激动地按下了“是”。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唤醒了一个世界。

      静谧无声的古城忽然想起了琴瑟笙箫,晏明萱抬头张望,眼中一片惊异之色:

      这栋死气沉沉的建筑终于有了生气,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但就是让人感觉红袖招从里到外都不一样了。
      席间人来人往,中央的高台上正有人翩翩起舞,舞姿曼妙,翩若惊鸿,晏明萱定定的看着台上之人,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

      花辞镜身上的舞衣繁复华丽,拖着长长的红色披帛,踏着柔婉的舞步缓缓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莲花上。
      她停在晏明萱面前,眼眸温润如含秋水,柔柔唤了一声:“阿晏。”

      晏明萱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哽咽:“辞镜姐姐……”
      “阿晏,我也很喜欢你呀。”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恭喜主人,员工花辞镜好感度100%,可在员工资料中查看。”

      除了花辞镜,她还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或多或少都与记忆中的人有些相似,他们一起构成了这座古城的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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