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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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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君似在全班同学无比震惊的目光下盯着黑眼圈听课。
下课后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把君似叫出来说:“高三也不用那么拼,注意身体,健康第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君似:“……好,我会注意的,谢谢老师。”
班主任又问:“岑遇怎么样?”
君似回想了一下,说:“她学习挺努力的。”
班主任:“那就行。你回去吧,把岑遇叫出来。”
君似回到教室,对岑遇说:“班主任叫你。”
岑遇瞬间一脸苦大仇深:“我能不能不去,我最近没犯事儿吧,她又叫我干什么!!”
君似:“……不是批评你,我刚才在她那儿夸你学习认真了。”
岑遇心放下了一半,一边往外磨蹭一边说:“谢谢学霸,我去了,要是回不来记得帮我收个尸,谢谢啊。”
君似:“……”
学霸永远无法理解学渣被老师叫去单独谈话时的恐惧。
岑遇出去了,班主任把她叫到跟前:“昨天晚上君似通宵了吗?”
岑遇一脸懵逼:“好像……通宵了……吧……?”
老师抱着水杯叹了口气:“你劝劝她,别让她这么拼命,她现在成绩已经很好了,稳上清华,重要的是健康啊……”
岑遇一脸懵逼的听老师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岑遇几乎激动到流泪,她从来都没这么爱过上课铃声!
终于结束啦!
但老师并不打算搭理它!
又从教育问题说到了人生哲学!
岑遇:“……”
大概又那么十分钟之后,班主任的手机铃声响了,班主任先是三个“嗯”,然后是三个“好”,挂了电话,说:“你先回去吧,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
岑遇内心:“你才意识到啊。”
岑遇摇了摇头,一脸诚恳:“没有,听您的话我受益匪浅。”说完一溜烟的撤回教室,生怕跑慢了一步。
这一节课是第四节,自习课,岑遇抬头看了看黑板上布置的任务,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
当晚,岑遇没敢作死,乖乖做题。
然而她每周总会忍不住作死那么一两次。
高三第一次期中考试,被逼学习了好久的岑遇踌躇满志,决定一雪前耻,冲进前十。无奈大姨妈突然造访,发挥失常,勉强得了第二十名。
老师发奖状的时候岑遇全程表现很平静,但君似非常肯定,她不开心。
岑遇确实不开心。本来她能拿到奖状的。
回到寝室后,岑遇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张手绘的奖状,和她喜欢吃的荔枝糖。
君似从图书室出来,刚拉开门就被岑遇扑到身上。岑遇紧紧的抱住她:“谢谢。”
月光照亮了青石板的小路,两只流萤飞舞在草丛上,飞了很久。
一年的时光过的很快。
还有一年,还有一年就解放了!
还有半年,还有半年就解放了!
还有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就解放了!
还有一周……
还有三天……
这些句子支撑着无数学生熬过了暗无天日的高三。
高考的两天很快过去。一切曾经向往的,寤寐思服的,触手可及。
高考结束时,学生们欢呼着冲出了考场。校园广播系统放起了《寄往明天的回忆之歌》。
“就这样吧,不顾一切的坚持,直到终点。就算迷路,遭遇质疑,眼见着梦想飘远……”
有欢笑,有泪水。
阜民中学的成人礼和毕业典礼是一起举办的,在高考后一天。
君似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通往梦想的路注定艰险,荆棘丛生。有的人选择放弃,走了安逸的道路,有的人头破血流,一直在努力披荆斩棘。”
她看了看台下,岑遇一直在看着她。她继续说道:“你们已经熬过了追梦前必须的一段历练,祝福你们,不负青春。”
这之后岑遇再没见过君似,听说她被父母接去了国外。
岑遇在桌子上发现了君似给自己留的一封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后来她应该是回国了的,但一直与岑遇没有联系。
上大学后,岑遇了解到了LGBT群体,也明白了,自己是喜欢君似的。
她开始在公众平台上为LGBT群体发声,注册了“不负相思意”的微博账号。后来不知道被谁知道了,沸沸扬扬闹了人尽皆知。她开始被孤立。岑遇的妈妈知道后,气的住进了医院,非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没有一个人。
岑遇拉着行李箱走在街上,突然就笑了,满是凄惶。
没有一个人……
满是黑暗。
岑遇搬出了寝室,在附近租房子住。
深夜,冷风,黑暗。
客厅里没有一丝光亮,岑遇倚着沙发坐在地上,风从没有关的窗户吹进来,冷的刺骨。岑遇抬眸看了一眼风吹来的方向,是别无二致的无边黑暗。
她心里莫名就堵的难受,但眼眶却还是干涩的。
这样有用吗?她想,明天还要上课呢。
反正身边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岑遇起身关上窗户,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强迫自己睡着,思绪却怎么都是清楚的。
他们说她是怪物,是变态,是精神病。
她也是人啊……
岑遇忽然觉得手被枕下的一个东西硌的难受,她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便打开手机,借着亮光看。
那是一颗糖。
手机屏幕上她画的君似正低首将长发别到耳后,窗外的光给她镀上一层光晕,温柔到极致。
岑遇关掉手机,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拆开糖纸,糖是荔枝味的,她一直很喜欢的味道。
糖很甜,很好吃,眼前依稀看见君似笑颜温柔,岁月跨过了四年鸿沟,什么都未曾破碎。她问:“吃糖吗?”手里的每一次都是岑遇最喜欢的荔枝糖。
她细细品着糖的甜味,忽然就泪流满面。
原来,击溃坚强的从来都不是寒冷,而是满天风雪中,不曾敢奢望的一点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