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召唤和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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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国广再度拥有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里流转维持他身体成形的灵力告诉他——他又一次的和某位审神者签订契约了。
几乎是烙印在每一振刀剑本能里的第一反应，金发打刀恍惚着听见自己开口，“我是山姥切国广。……你那是什么眼神，介意我是仿造品吗？”
……
然后，至少得说，这个召唤者很坦诚。
强行忽略心里的涩意，山姥切心里想。
真是如出一辙。
在跟随的审神者这方面，他的运气好像不怎么样。
金发打刀在心里嘲笑自己，有那么零点一秒，他居然真切的奢望过会见到和上一任主人不同的反应。
这会儿他记起来了，为什么重新召唤，他却仍然保持着记忆的原因。
——他不是一振新刀，这是他的第二次极化修行。
时之政府为他再一次的打开了极化通道，因为上一个环境对他不起作用，所以这次他们决定换一个方式，他们找到了另一个不受时之政府影响的世界线把他塞了进来，希望他能在这个时空里找到自己的极化机会，当他修行完毕之后，捏碎时之政府特地给他配备的道具，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
至于极化机会在哪，又要怎么极化，统统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山姥切国广也没有问出口，他大概猜到了这是一场实验性质的旅程，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来摸索，毕竟，修行计划失败的刀剑到目前为止也就自己一个人而已，时之政府没必要为了一振可有可无的分灵做那么周全。这一场极化，他扮演小白鼠的成分更多一点。
“我明明召唤的是山姥切长义！这个召唤阵出错了吧！！怎么会出来一个假货啊！”
震惊的哑然过后，召唤者看起来根本不接受这个结果，忙不迭的回头，冲着主事的人大喊大叫，“可以重新召唤吧？你们是不是该负责？”
金发打刀默不作声的抿紧了唇。
在此次召唤后他被灌输的记忆里，召唤阵法的提供者是这个世界的一国王室，使用阵法的时候通常会有一名王室人员陪同，这次也不例外。
原本坐在桌旁注目着这里的女人站了起来。
黑色的长发，红色的和衣，精致的容貌，扶风若柳般摇曳的身姿。
她用袖口遮住了半张脸，似乎很是虚弱的轻咳了几声，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我们的确应该对此负责。”眉目温婉的女人这么说，声音如同浸了蜜一样的甜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诠释着风情两字，她的目光略过众人直直的看向了还站在已经黯淡下去的召唤阵上的金发刀剑付丧神，“长谷部。”
名为“燕姬”的女人这样轻声呼唤道，语调好像在呼唤自己的情郎。
山姥切国广下意识的感到了危险，伸手按住了腰间的本体刀。
燕姬毫不在意的朝他微微一笑。
身着神父服的男人好像影子一般忽然从众人眼前显出身形，在常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深沉灰发的男人干脆利落的出手，长刀带着刀鞘毫不留情的敲在了此次召唤者的后脑勺上，又快速反身回到了燕姬身边。
翻飞的棕色长带在空气里划过一个满弓的弧度。
扑通一声，在穿着神父服的男人站定的同一时刻，给山姥切国广提供灵力的男人脸朝地的倒下了，发出一声沉重的好像麻袋落地的声音。
随后灰发男人俯首，单手斜放在胸前，上身微微前倾，“谨遵主命。”
其他在场的人忽然想炸了蜂窝的群峰开始“嗡嗡”交谈，但在女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去一圈之后，全都如同鹌鹑一般一个个的禁了声。
山姥切国广也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先不管这个时空居然出现了另一个同样在时政监测下的付丧神，还有，这个倒地的这个男人提供了他现世的灵力，那似乎就是他未来的主公。
他未来的主人被人敲得倒地昏迷……但是始作俑者却似乎是站在付丧神的立场上？
“你不生气？”燕姬走近，用很是新奇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山姥切国广，“时之政府可不是这么介绍你这一振刀剑的，据说是一振沉默但很有脾气的刀呢。”
现在被人类踩着伤口大喊大叫，居然也只是什么也不说？
表情没有变化的金发打刀撇开眼睛，看向另一个方向，“别人的想法与我无关。”
脾气？
早就被上一任审神者磨干净了。
在审神者用“仿品”“假货”“冒牌货”之类的称呼指责他的时候，金发打刀是不被允许流露出愤怒、反抗的表情的，伤心忍耐也不可以。
因为要像习惯名字一样的习惯这些侮辱性的称呼。
按上一任审神者的说法，“本来就是你该受着的，露出那种表情给谁看啊，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被发现表露出不满的话，出阵后手入的时间会被推迟一个周，或者直接砍掉他本轮出阵的机会。
要知道刀剑付丧神出现的意义就是战斗，长时间不出阵的话身体会慢慢虚弱下去，虚弱之后战力又会减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所以大多数本丸都会采取轮流安排刀剑出阵的形式保持付丧神的身体状况，同时也是一个时之政府给审神者的保护措施，用来制衡实力强大却不听从命令的付丧神。
而上一任审神者把这个法子用在了山姥切国广身上。
仅仅是这样还好。
但初生如白纸的刀剑总是对人类的恶意有所低估。
一开始山姥切国广并不像现在这样，刀剑无法化形的时候不需要考虑对错与否，只需要砍就可以了，主上永远是对的，就算错了，对刀剑而言仍然是对的。
而有了人身，同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他无法反驳审神者的言论，却也不愿意承认她嘴里那些羞辱人的称呼。
不手入就不手入，不出阵就不出阵，山姥切国广是一振存在感不强的刀，但有时候他也会为一些东西坚持到底。
中伤拖成了重伤，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呼吸和晕眩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即使是这样，他也会在审神者例行充满恶意的问好时回一句压声的“不是的”。
毫无意义，除了伤害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但这是刀剑在不暗堕的前提下能对自己的审神者做出的唯一反抗。
和泉守兼定来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兄弟堀川国广在上一次出阵回来后没有被手入。
刀匠也摇摇头告诉他第一振山伏国广没有被召唤，而是直接用去链结。
——审神者无言的怒火蔓延到了同一个刀派的兄弟身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山姥且读懂了。
在和泉守兼定欲言又止，咬着牙丧气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掉之后，金发打刀下午面无表情的照常当番，晚饭后出人意料的跪在了审神者的屋外。
别人劝也不解释，只是重复自己的目的，“我为自己的不识礼数而向审神者大人请罪。”
跪了半个晚上，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他就好像是个会走会动但不会说话也不会变化表情的陶瓷娃娃，审神者不管称呼他是什么一律默认的态度。
即使到了另一个时空，这里的燕姬问他为什么不生气，这就是答案。
——他已经习惯了。
第一遍会伤心，第二遍会愤怒，第三遍会忍耐，第五第六第百千次，山姥切已经麻木了。
这次的审神者的性情，他在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睛那一刻就清楚，如果真的避无可避，他对这之后的二次召唤生活也有所预料。
但金发打刀没有意愿向别人解释这么多东西，显然燕姬也没有兴趣听。
长公主问完根本没有期待回答，随意的挥手招呼自己的付丧神上前，把灰发男人推到山姥切国广对面，下令，“你跟他解释现在的情况，解释完了去我房间找我。”
“哦对，在这之前先把地上的垃圾丢出去。”
燕姬以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地面上刚刚还大喊大叫目前还处于昏厥状态的长川家某个她记不起名字的男人。
长谷部听命的拽住地上男人的后衣领像拖麻袋一样把人拖了出去。
山姥切国广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向，好像像条死狗一样磕磕碰碰的人不是他未来可能的主公一般。
不过也的确可能不是。
严格意义来讲这个男人只是提供了现世的灵力，契约没达成呢。
燕姬满意的把目光收回，看了看客厅里噤若寒蝉的其他在场人士，又恢复了自己温婉的神色，“各位大人请先回吧，燕姬这里出了点事故，让各位见笑。”
“不过如有下次，请各位大人认真通读燕室给各位分发的文书，召唤规则都是历代传承下来的铁律，其中明言规定召唤付丧神全靠缘分不得借助他物，如同长川大人这般，”黑发红衣的女人以袖遮面，如同唱戏一般拖长了语调，“实在是很让燕姬为难啊。”
燕姬一副捂着脸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但见识了刚刚女人扔个人比扔袋垃圾都干脆利落的架势，几个人都干笑着，心道为难在哪儿难不成是纠结人要扔去哪里吗，跟着风马牛不相及的应和了几句之后纷纷你推我我推你的退场，回去之后还得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各自的世家。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充当背景板。
本来此次召唤就是一场人数不多以茶会为名义的私人活动，没等几秒，原本就很空的大厅就只剩下了燕姬和山姥切国广两个人。
燕姬这会儿看着金发打刀的目光里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像是想起了令人愉悦的人一样突然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山姥切国广一眼。
笑了一会儿她说道，“嘛，毕竟是燕室召唤出来的付丧神，放心吧，我们不会放着你不管的，那个男人你不用放在心上，”燕姬指的是前面被拖走的姓长川的那个人。
“敢在燕室举办的召唤中做小动作，他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主公，我会找人处理的。至于你……”燕姬用手指点了点唇，思考着说道，“就在这里等着长谷部来找你吧，你们是同类，好好谈一谈，不明白的问他，这里是我的地方，你现在灵力没剩多少了吧，那就不要随便乱走。”
漫不经心的看了山姥切一眼，确认他点头表示听见了之后，也不耐烦细细解释，习惯了下派指令的燕姬根本没等金发打刀回应，就转身留给人一个曼妙的背影离开了。
一下子，整个大厅里变成了金发打刀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半晌，山姥切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身前的白色布料，原定的主人反悔了，那下一个呢？
“啊啊……真是，仿品就算来到了这里，也要无休止的比较下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召唤和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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