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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其实有些事情,不懂就不懂吧。懂了又能怎样呢?

      有句话说得巧,难得糊涂。天使自从出现在我身边,总是笑眯眯的,看的我的心情有些压抑,原来一种表情看得久了,即使是愉悦的、开心的,内心也会产生疲惫感。

      “跑!我叫你跑——抓住了我就生吃了你!”幽灵尖细的声音带着蓬勃怒意,响彻在窗门外。还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和凄厉的‘吱吱’疑似是动物的叫声。我因好奇,打开了房门,楼廊里幽灵张牙舞爪的黑身影状若疯癫的一扑一爬、一起一奔,连续起来就像只硕大的黑色青蛙在蹦跳。

      廊面半旧的平滑的地板上,一只灰灰的小身影逃命似得边跑边叫。迅疾的像一道闪电,身后卷起袅袅灰烟,见着了我,停顿了一下,之后,更加吱吱的叫起来,冲着我奔了过来,没等我反应,它已顺着我的脚面,刺溜一下钻进了我的棉裤裤腿里。

      “!!!”我瞬间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抬起脚,使劲朝空中甩了一甩。我想把它甩出来!可我刚一抬脚,想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蓦地停住了。

      ‘噗通、噗通、噗通……”这是谁的心在跳?跳得好急,跳得好快。是那只贴在我腿腕上的小老鼠!它的小身体正紧紧地贴在我的腿上,还热乎乎的,它那颗小心脏的欢腾劲,真像是一个小马达嵌在了我的腿腕上。我感受着这欢腾的跳跃的力度,这小小的生命啊……我心里顿时对它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夹杂着酸涩的同情怜悯。

      “小楼姑娘,快!快把这只可恶的小老鼠甩出来!”幽灵喘着粗气停在了我面前,他恨恨的瞄向我隆起了微小一团包的裤腿。

      我在他的注视下,放下了抬起的腿,畏缩的往后退了一步,抵上了身后天使的身体,天使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以示安慰。我僵了一下,小声的问前方的幽灵,“你为什么要抓这只小老鼠?”

      “因为它偷吃了我食物!因为它咬坏了我衣服!!因为它见着我就跑!!!”幽灵呲着一排食肉动物的牙齿,语气说的铿锵有力。

      趴在我脚腕的老鼠似乎听到了这些话,有些委屈的吱吱叫了两声。隔着厚棉裤,这叫声听起来像极了婴儿的软软呜咽。它的小心脏,跳的还是那么急,那么快……仿佛有满腔的愤慨无处诉说。

      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一刻,我突然能够感应到这只小老鼠心里在想些什么。

      “它看见你就跑是因为你要吃它。它咬坏了你衣服是因为它想报复你总是追着它没命地跑。它偷吃你的食物是因为它饿了。”我望着幽灵,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解释。

      幽灵被我这副样子唬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气的一只手指直戳我的鼻子,“小楼姑娘,你怎么能为一只肮脏的老鼠就和我抬杠呢?”

      “它不肮脏。老鼠也是一条生命。你不要带有色眼镜去看它。偷吃你的食物是它的不对,可是它也是为了生存,不然它会被饿死的。”我眼巴巴的望着气愤不已的幽灵,一板一眼的解释。

      “你!……你!……”幽灵指着我的手指开始颤抖,他的一排尖锐的牙齿也上下打着颤。就这样颤了半晌,他才放下手指,对着我颓然道,“小楼姑娘,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我不该抓它、不该想要吃它的肉、我应该让它吃我的肉……”

      对着我说完,他侧着身子走到我身后,吭哧吭哧的对我身后的天使一呲牙,还瞪圆了他的小眼睛,模样尽险凶恶,“小白!!你教的好哇!!好哇!!!我看你以后怎么死——!!”

      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什么叫‘看你以后怎么死?’

      天使还是笑眯眯的,“怎么死就不劳无齿幽灵操心了~不过你要是再敢偷看小楼洗澡,我就打的你屁股开红花~”

      哦!即使这句话深藏威胁恐吓,天使的语气还是柔柔的,一点怒气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愉悦的笑意包含在里面。

      幽灵听了,雪白的脸上有些青灰,一张殷红的大嘴的颜色也有些变淡了。他哀怨的盯着天使,“嗳,这都是什么事!我说我没偷看你楞是不信!我可是从来不撒谎的。呜,你们都以貌取人!连天使都不例外!”幽灵委屈的像小媳妇似得,一甩袖子一撇嘴道,“我不和你们玩了……”

      溜溜的就跑了。一袭黑色身影仿若卷了风似的飞奔着下了楼。

      幽灵一走,藏在我裤腿里的小老鼠就得救了。

      回到房间里,我蹲身,好奇的看了一会裤腿的隆起处,小老鼠的心脏跳动的已经不是那么剧烈了,我轻轻戳了戳它,“你出来吧,幽灵已经走了。”抬头看了眼对面同我蹲在一处的天使,又说了一句,“小老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小老鼠犹豫了一会,乖乖地从我的裤腿里钻出来了。

      它的一双小眼睛望着我,亮晶晶的像两颗小黑钻。四只细小的小爪子,只比银针粗上那么一点,全身的毛发是软软的灰黑色,像是有灵镇头顶一直都阴沉沉的天空。它的嘴巴也是很小很小,那在嘴边向横生长的几根长胡须,颜色也是压抑的灰黑色。

      它用那双黑钻石般的眼睛望了望天使,又望了望我,很是怯懦的‘吱吱’叫,竟还能立起两只小前爪给我们不停地作揖,这是在感谢我们吗?

      这小老鼠充满灵性的的弱小可怜样,让我想起之前我在花坛里埋葬过的另一只小老鼠,我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由的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了它的小脑袋,“你是在谢谢我们对不对?我知道啦~你不用再作揖了。”
      小老鼠放下前爪,黑眼睛里涌现出一种情绪,我看得分明,心底想起了一个词语,叫做感激。

      我总觉得我与老鼠很有缘。也是因为我救了这只小老鼠,我才能过了第一关。之后几天里,我去了东面长街许多次,每次我都是闭着眼睛慢慢走进去,睁着眼睛仓惶跑回来。天使说我心里的私心杂念太多,静不下心来。所以那条街上的东西才能干扰到我。

      眼前所见,即心中所念。

      我想,我要栽在这惑人的虚幻假象上面了。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那只自从被我救下来,就藏在房间一角从未出去过的小老鼠,它快要死了。

      我每次出去,都会有所得。那臭烘烘的如同米田共一样的食物我带回来好几块了,我的灵魂越来越冷,我不想魂飞魄散,也勉强吃了一块,天使根本不用吃饭,其余的我都给了幽灵,但我没有忘记那只小老鼠,它也是会饿的。我就也给它掰了一小块。

      现在,那小老鼠瘫在角落里,横躺着,两只小前爪松松垮垮的将那块小黑食物像宝贝般的抱在胸口,一副快要了无声息的惨淡模样,蔫蔫的快要闭上了那双黑钻石一般的眼睛。

      天使说,“它要饿死了。你的食物,它不能吃,也吃不了。”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望着小老鼠的凄惨样,有些痛心疾首,天使一脸无辜,“你也没问我啊。”言下之意,你不问,我就不说。

      我还记得,几天前我给小老鼠食物的时候,它的黑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那是很高兴的样子。随即,它便把食物用两只小前爪珍而重之的抱在了胸口。我真的没想到,那食物,它竟然不能吃。

      我求天使救它。天使说他也没办法。人各有命,动物也一样,天地万物都一样。这只小老鼠如果在真死了,也许它命该如此。

      我不肯放弃,想起有灵镇那不成文的规矩,我去找幽灵要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狠狠心,切下了自己的一节小指,指骨从手上分离的刹那,一股十分尖锐的剧痛排山倒海般侵袭了我的大脑神经。我的眼前是一片惨白,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来。

      “把我的……小指……变成……救命的……救小老鼠……”我疼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地上的那节小指却仿似听懂了,摇身一变成了一阵流光溢彩的光晕,缓缓地覆盖在了小老鼠的身上。

      我的断指处没有鲜血,只有一层淡淡的白,像是切掉了我的一片灵魂。

      天使很疑惑,他没有阻止我刚才的作为,却是问我,“你不后悔吗?”

      我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嘴唇,反问,“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扯着嘴角,笑,“一截断指换一条命,很划算。而且,我的手指还会再长出来的不是吗?”幽灵断了脚趾都能一晚上长出来,我也能。

      “不会。你的手指断了,就长不回来了。小楼,你不是无齿幽灵。他能在这里活上一千年,靠的就是不灭不死的本事。可是小楼,你不是他。”天使平静的叙述。

      我脸色白了又白,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

      天使见状,笑眯眯的又问一遍,“小楼,你后悔救它了是吗?”

      我忍住去看自己手指的缺失处,剧烈的痛感还未平复下去,我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艰难道:“后悔也没用了……”

      对,后悔也没用了。那为什么还要后悔呢。

      等我终于不痛的时候,再次前去东面那条长街,我闭着眼睛进去,耳边听到的不再是孜孜不倦的诱惑我睁开眼睛的声音,而是带着血腥的怒气的狂暴戾气,“你的手指哪里去了?”

      “这么鲜美的灵魂,竟然喂了一只小老鼠!你这个异常愚蠢的人类……”

      这条街上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它们见我受了伤,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我,连伪装都不屑于去做了。可我身后跟着的天使不是吃素的。它们只敢对着我咆哮,却不敢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天使,有刀吗?”

      天使从善如流的递给了我一把刀,我闭着眼睛,摸索着接过。然后,咬着牙在自己的手掌上,狠狠地划下了一刀。我的这番举动,无疑就像在一群嗜血暴戾的狼群面前,故意划伤自己,使它们闻到了新鲜血液的气息,引得它们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噬血与贪婪,迫不及待的一拥而上,来分尸我这个鲜美的□□。

      面前的鬼魅们果然上钩了,我即使站在原地未动,都能感觉到那力压千钧的,似要将我碾成肉糜的压迫感,天使出手了,他终于站到了我的前方,挡住了我面前的一切。

      耳边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周围的空气像气球接二连三爆破时所产生的气波一样震动,又像是五彩的烟花在天空中炸燃所产生的的那种爆破声响。

      一切清理完毕后,天使揉了揉我的头发,“小楼,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睁开眼睛,天使的脸颊不再笑眯眯的了,而是第二次出现了庄严且虔诚的严肃,“小楼,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然后,他又再次笑开来,冲我抬高下巴,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并且狠狠一点头,铿锵有力的说道:“要继续加油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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