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莫郗溟

5、柔弱的恶魔（四）

　　“离我远点”这是席斓做出的口型，漫不经心的笑容再加上这句话，莫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简直帅的人合不拢腿！

　　韫看着这傻孩子，倒是希望她能一直这么想。但时间不等人，该来的，迟早要来的。现在只是一缕清风，未来，便是无法控制的飓风。

　　席斓做完这个口型，闭上眼睛，眉头皱了皱，再次睁眼，就只是一个无害的小动物，对着莫臻柔柔的笑了笑，仿佛之前莫臻看到的的一切都是假象。

　　席斓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偏过头盯着莫臻。双眼幽深的看不到底，仿佛要将莫臻吸进去。莫臻看着席斓的双眼，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恐惧，但随着席斓移开视线，那一丝恐惧也转瞬即逝。

　　移开视线后，席斓懒懒的靠在墙上，听着下课铃声响起，看着人越来越少，闭上了眼睛。随后便起身，将自己的手提包甩到肩上，慢慢悠悠的走出来教室。临走前，她似乎还看了眼莫臻。

　　莫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感觉追上去，却惊讶的发现，席斓靠在楼道里的墙上，歪头看着她，似乎等了一会儿了。

　　见莫臻出来，席斓嘴角勾起，不紧不慢的下楼了。莫臻发现席斓似乎并不抗拒自己的接近，便追上去和她并肩而行。

　　莫臻开始和席斓搭话：“今天的数学好难啊……你写完了吗？”

　　话音刚落，却见席斓眉毛扬起，转头看着她，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写完了。怎么，那么简单，你不会？”

　　莫臻一个深呼吸，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刚想回答，却被人打断。

　　打断她的是一个男生，似乎与席斓关系不错的样子。男生跑到席斓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笑着对席斓说：“越杨和我说，你觉得我打游戏技术很差？”

　　席斓停下脚步，佯装生气的对他说：“怎么，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还要靠大佬您带我上分呢，怎么会说你坏话呢？”

　　男生对她耸了耸肩，和朋友离开了。

　　越杨，莫臻记得这个人，这是那个“无辜女孩”的名字。这是……被人背后捅刀子了？莫臻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同类会这么处理这件事。

　　席斓保持着微笑，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化过，似乎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她没有和莫臻说任何关于越杨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天，谁都没有提越杨，愉快的气氛一直维持到莫臻回家。席斓将莫臻送回家，便转身走了。莫臻站在楼上的窗口，清楚的感觉到了席斓情绪的变化。如果说原先和莫臻相处的席斓是温柔体贴的，那么现在的席斓，就是危险乖戾的。

　　席斓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注意到莫臻在背后看着自己，她瞬间收起了负面情绪，对着莫臻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莫臻看着那个微笑，回了一个微笑，便开始苦逼的完成她的作业了，数学，真是一门让人头秃的学科呢。

　　另一边的席斓却和莫臻完全不一样。席斓低着头，踢着路边的石子，她在不停的说话。仔细一听，就会发现，她在自问自答。
　　明明是一个人，却发出不同的音色，说着矛盾的话，让人听了不由得有些害怕。因为席斓低着头，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神色随着两个不同的声音的出现，随时变化着。

　　“我早就说了，她是个傻/逼，让你和她断交，你就是不肯听，怎么着，我说错了吗？哈哈，一而再再而三，你还想要原谅她多少次？你又不是她爹，你干什么容忍她？每个人都认清了她是什么样子，你还抱着幻想，不谙世事？天真？你醒醒吧！她比你还大，她说着你坏话时候没有一丝犹豫，这就是她的天真？我看呐，你倒是天真，呵。”席斓的声线颤抖，似是恨铁不成钢，眼中满是嘲讽，脸上的不再是刚刚的微笑，换为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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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斓属于那种，自我厌弃，自暴自弃的人。她是温柔的，渴望与人亲近的，但她也恐惧别人的接近。
　　她对别人的恶意和探究很敏感，她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有的时候会变成莫臻看到的，漫不经心，游乐人间，但她不会伤害别人，至少现在不会。
　　她很少会伤害别人，但伤害自己从来不手软。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但她不想改变。她很懒，很聪明，但有时候也很欠。她可以接受别人的恶意，但总有一天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