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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这是一个有妖,也有除妖师的世界。

      这是一个修为决定寿命极限的世界

      沈墨本是一幅画的画中妖,那是一副在宝地呆了许久,久到生出妖的画。他几经辗转到了白青枫父亲手中,而后被挂在白青枫的房间。因为白青枫觉得画中人的气质刚好是自己希望拥有的,所以硬是求了过来。

      此时的白青枫还不是厉害的除妖师,发现不了画中妖。

      白青枫立志当最强的除妖师,所以很刻苦。日常大概可以概括为:吃饭,睡觉,练功。

      沈墨作为一只画中妖,生活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观察外面的世界。现在,外面的世界有了活人,他也乐得观察人类。

      沈墨这时的日子是在观察白青枫的状态下度过的。

      沈墨很烦这个孩子,因为他很无趣,一天天的,总是在看书、写字、打坐。

      沈墨很烦这个孩子,因为他会临摹自己,而后举着和自己一点都不像,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画,一边对照沈墨所在的画,一边说:“还挺像的。”

      沈墨很烦这个孩子,因为这孩子总是盯着他发呆,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沈墨很烦这个孩子,但又有点喜欢他。因为这孩子总是在收回视线前说:“我长大以后一定也会这么潇洒。”

      沈墨很烦这个孩子,但又有点喜欢他。因为这孩子是他所能见到的唯一光景,全靠他解闷了。

      沈墨很烦这个孩子,但又有点喜欢他。因为这孩子每当有了什么好事发生就第一时间告诉他,沈墨感觉自己可能有了朋友。

      直至白青枫的实力足以发现沈墨之前,他的家遭到妖族袭击。大火持续了很久,一家,除了出门历练的白青枫都死了,而沈墨所在的画作也被烧毁了。

      当白青枫回到家却发现颓垣断壁时心情是无比崩溃的。

      沈墨当时为了活命,强行从画中脱离,由于本体被烧毁,灵体状态的他就近找了一块石头附着。自知这样活不久的沈墨幸运地在一直白狐路过的时候抓住机会附身。这白狐腹中有胎儿,刚好成了沈墨的容器。沈墨终于拥有了血肉之躯。

      沈墨叫自己沈墨是因为自家白狐老妈的人类名字姓氏是沈,而自己以前是由墨构成的。

      作为仇视妖族的除妖师,遇见白狐自然要立即除去,但是这次,白青枫犹豫了。因为这位白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沈墨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看着长大的除妖师,因为这山上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以前在画里,从来没在那么广阔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多伙伴聊天。

      沈墨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看着长大的除妖师,因为他居然又见着这个倒霉孩子了。

      沈墨再次见到白青枫的时候,已经是那次事件的十几年后了。当他发现白青枫时,他身受重伤。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沈墨把他救了。

      沈墨再次见到白青枫的时候,已经是那次事件的十几年后了。他盯着白青枫的那张脸许久。直到后来,终于说了一句话:“明明没有我潇洒。”

      沈墨将白青枫安放在一座废弃的老房子里。

      老宅不大,仅有一层,两个房间,一个正厅。

      白青枫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暗算自己,将自己伤成这幅惨状的居然是自己的同类。他现在已然是最具天赋的除妖师,二十多岁就成为一品除妖师。在一次追查大妖怪的事件中被同伴在食物里下毒导致灵力难以聚集。他被丢在深林里自生自灭。他差点被妖怪杀掉。他差点死掉。

      白青枫被救之后,他一日三餐吃的是沈墨给的不知名果实。获救第一天,他一度怀疑果实有毒,不肯下口。获救第二天,在白狐“爱吃不吃,不吃死”还略带鄙视的目光下,白青枫勉强咬了一口。还挺好吃的。

      沈墨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出门找果实吃。每天都到白青枫睡着时才去偷偷给他输送灵力疗伤。

      白青枫第一次发现白狐对自己输送灵气时很是平静。获救当夜,由于重伤又不肯吃果实,身体极为虚弱,没发现白狐的靠近,知道体内多了一股柔和的灵气才发现白狐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了。他没有挣扎,没有睁开眼睛,当时他甚至以为白狐想杀自己,而他并不想反抗了。

      白青枫第一次发现白狐对自己输送灵气的第二天,很是震惊。白青枫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一些,外伤也好了许多,才发现白狐是在给自己疗伤。

      白青枫在发现白狐并没有杀死自己的意图之后,才肯吃白狐给的果实。白青枫觉得其中一种红色椭圆的果实很好吃。当白青枫发现当天白狐带回来的果实里没有这种果实时,居然问白狐为什么不采那种果实。看着白狐愣神的样子,白青枫也有点懵。他猜想自己是伤太重才说了胡话。

      沈墨被问到为什么不带回红色椭圆果实时有些懵,他没想到这位人类如此任性,明明以前都是很懂事的人啊。不过他后来都有注意这种果实。每次见到白青枫看到这种果实之后先是欣喜后是纠结的样子,沈墨都在偷笑。

      白青枫总是一边说着:“我伤一好就会离开的。”一边咬红果子。

      每当白青枫打坐恢复身体,沈墨感觉自己仿佛回到过去。那时的自己还是一副画,无聊了就看着这个小子看书、写字、打坐。

      沈墨有时候会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好像也挺不错的。养一只人类好像与先前想到的不同,其实这样还挺快乐的。

      白青枫虽然被这只白狐救了,但他依旧不喜欢妖。当他发现自己产生了“留在这里和这只白狐一起生活好像也挺不错”的想法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狐妖的魅惑之术,而后产生了杀意。

      白青枫放弃杀死这只傻狐狸是在想法产生的第二天清晨。

      白狐以原型伤痕累累地回来,将口中的果实放在白青枫房间的桌子上便离开了。白青枫发现白狐接近时从打坐的状态中惊醒,不过,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有多专注于打坐。白青枫本来就打算等白狐回来就找个机会杀了他。

      白青枫看到桌上的果实时内心异常复杂。他既有兴奋、激动,也有不解与震惊。而后,他渐渐平复心情,将果实吃下去。

      那其实是白青枫第一次看见白狐的原型,以前都是人类的形象。

      白青枫的伤很快就好了,毕竟那是最好的疗伤圣果,一种可以使将死之人满血复活的果实。

      白青枫满血复活之后来到白狐的房门前。白狐闭门不出。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白狐说:“抱歉呀,我昨天见到了老朋友,玩得有点疯,所以耽误了,只找到那些,没有找到你想吃的果实。你房间桌子上的那个就算是赔礼吧。”

      白青枫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白狐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白青枫一直站在白狐的房间门口只是在想,他是不是该冲进去打那傻狐狸一巴掌。

      白青枫一直站在白狐的房间门口只是在想,他是不是该冲进去直接杀掉这只傻狐狸,叫他犯傻。

      白青枫一直站在白狐的房间门口只是在想,他是不是该把这只傻狐狸养在身边看着,免得又犯傻。

      已经满血复活的白青枫知道白狐没死,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单一,只有愤怒。白青枫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愤怒,只是一想到伤痕累累的白狐就气到飞起。

      沈墨在某次出去觅食的听到妖们谈论一种疗伤圣果,那东西是一只千年蛇妖的宝贝。蛇妖生性残暴,而这只更甚,且实力非凡。

      沈墨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产生了把圣果抢过来给白青枫的想法。

      抢圣果的想法随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强烈,就在那一天,他听说蛇妖出去了,于是就大着胆子去了蛇妖的巢穴。

      当沈墨好不容易找到蛇妖的巢穴,又终于忍着恶臭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那个圣果时,蛇妖回来了。沈墨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我是白狐还是黑狐???

      沈墨即使有当画中妖时的灵力还是不敌蛇妖,再加上要保护圣果,忍受恶臭,以及他为了给白青枫疗伤导致灵气消耗过多,这时的沈墨满脑子都是:“我是黑狐狸,鉴定完毕。”

      沈墨现在的白狐身体还在幼年期,根本没什么强力的技能,要不是自己画中妖的灵力,在就挂掉了。

      沈墨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他发现蛇妖是受了伤的。

      蛇妖非常郁闷,他出门讨伐青狐,本来是势在必得,没想到对方玩阴的。虽然还是把青狐击杀,但它也受了伤,而且是烧伤。蛇妖本就怕火,这虎妖的火居然还有腐蚀性,他知道这青狐是想与他同归于尽,幸好他反应快,还来得及回去巢穴吃掉圣果。当他回到巢穴,刚好撞见一只白狐叼着自己的圣果要离开,气得他立即对白狐展开攻击。这白狐看着不大,没想到修为不低,在他受到伤口牵制的情况下,东躲西藏,虽然也伤到了白狐,但是依旧不能杀死他或者让这白狐放弃带走圣果。

      沈墨瞅准机会,拼着全身力气撞向蛇妖的伤口,蛇妖因剧痛倒了。沈墨趁此机会一路跑远。

      判断自己已经安全的沈墨本想直接回到老宅,但他犹豫了。他不想被那个人类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莫名地不想。

      判断自己已经安全的沈墨本想直接回到老宅,但他犹豫了。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把食物带回去给白青枫,白青枫一定很饿了,而且会以为自己抛弃了他吧。

      判断自己已经安全的沈墨本想直接回到老宅,但他犹豫了。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找到自己先前找到,而后,又因要去找圣果而留在原地的果实。

      沈墨带着这些东西回去是时候幸运地发现白青枫在房间里没出来。他将别的果实放在大厅的桌子上,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沈墨带着这些东西回去是时候幸运地发现白青枫在房间里打坐,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他将圣果放到白青枫正对着的桌子上,与往常不一样。

      当沈墨回到房间里正打算休息,他发现了白青枫的靠近。为了不被怀疑自己的情况,他编了个瞎话,还沾沾自喜自己的反应快。

      白青枫的暴怒渐渐沉淀,他并没有冲进去打白狐一巴掌。

      白青枫的暴怒渐渐沉淀,他并没有冲进去杀掉这只傻狐狸。

      白青枫的暴怒渐渐沉淀,他并没有打算养这只傻狐狸。

      白青枫离开了。

      当沈墨再次醒来,他找不到白青枫了。想来是伤好了就离开了。

      当沈墨再次醒来,他找不到白青枫了。他只是说了一句:“算是还你的吧。”

      沈墨的心情很不好,他将自己的失落归结为白青枫的狼心狗肺。

      沈墨的心情很不好,他将自己的失落归结为朋友的不辞而别。

      沈墨一直对白青枫有愧疚之心,时日久了,竟这时才想起来。其实当时的大火,他是可以扑灭的,但他没有。

      因为他会失去所有的灵力,变为一张没有知觉的画。

      变为一张没有知觉的画就再也不能见到白青枫了。

      再也见不到白青枫就再也没有人看着他发呆了。

      再也见不到白青枫就再也没有人给他画画像了。

      再也见不到白青枫就再也没有人对着他,笑着炫耀自己的成就了。

      私心之下,沈墨选择了自己逃走。

      现在白青枫伤好离开了,而自己受了重伤,就当是换了当时的债吧。

      时间一晃百年。

      白青枫成为了最强的除妖师。加入了一个家族,成了家族中的师祖,算是有了一个家庭。

      白青枫收了个徒弟,叫秦棋。秦棋是个天赋极佳的孩子。

      他报了当年的仇,将暗算他的人全部杀死。将指使妖火烧他家的人全部杀死。

      没错,是指使。

      当年有人看不惯他家生意做得好,家里的儿子又有很好的除妖师天赋,于是找到除妖师帮忙,造成了妖杀人事件。

      白青枫对妖的仇视还是很重。他认为没有妖,那人也无法指使妖杀人。

      白青枫对人的仇视也稍有,他有点不信任人类了。

      除了秦棋,白青枫还算是放心。

      白青枫总是一个人行动,杀死恶妖无数。

      白青枫接受委托,要求高额报酬。

      白青枫用报酬建造了一座宅子。宅中的房子不大,仅有一层,两个房间,一个正厅。

      宅子里余下的部分都是院子的区域,院子里种满果树。

      白青枫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这些果树里独独没有一种红色椭圆果子的树。

      白青枫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自己对面的房间是空的。

      白青枫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自己当时单独离开了,放弃了养只傻狐狸的想法。

      白青枫终于清楚自己的想法了,他终于明白当时的愤怒究竟为何。可惜,一切已晚。

      每每回忆起和傻狐狸一起的那段日子,他都会傻笑。

      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再不想承认,白青枫终究放不下那只傻狐狸。

      白青枫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去找到傻狐狸,然后,这次换他来照顾他。

      白青枫跑了很多地方,一听说有白狐就凑过去,搞得许多权贵以为他喜欢白狐,纷纷送去白狐,而那些白狐无一例外被收下了。

      白青枫收下白狐后,一般有三步操作。

      第一,打发走送礼的。

      第二,杀掉白狐。

      第三,放把火毁尸灭迹。

      白青枫依旧在寻找傻狐狸。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

      几个月后,白青枫突然想放弃了。

      白青枫打算放弃找傻狐狸是因为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树上睡觉。

      白青枫打算放弃找傻狐狸是因为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边睡觉一边砸吧嘴。

      白青枫打算放弃找傻狐狸是因为他看到了那道一边睡觉一边砸吧嘴的熟悉身影一个翻身从树上掉了下来。

      白青枫打算放弃找傻狐狸是因为傻狐狸已经在他怀里了,不需要找了。

      沈墨被失重惊醒,慌乱迷糊地看着面前的人脸。

      沈墨尚未清醒的脑袋反应很慢,而且有再次睡着的趋势。

      白青枫看着怀中人的迷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但很快,笑容就僵住了。

      沈墨在再次睡着前留下了一句话:“还是没有我潇洒。”

      白青枫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他有点慌神,好像有什么遥远的记忆要破土而出。

      当沈墨睡饱了,他一睁眼就见自己回到了老宅里。

      沈墨有点懵逼,难道是自己喝醉了,晃晃悠悠回到了这里?而后又否定了设想:老子根本就没有喝酒啊!

      沈墨疑惑着走出房间之后看见的是一桌子的果实。那里最显眼的是一种红色椭圆的果实。

      沈墨满脸懵逼,就在此时,有人说话:“这次的运气真好,找到了这种果子,还有,你。”

      白青枫笑着。

      沈墨和白青枫正面对面站着。

      沈墨看着白青枫的笑脸,有点虚。

      白青枫向前一步:“你就是我家的画。”

      “我我我我?”沈墨更虚了。

      沈墨转念一想,当时的债都还了,更何况,百年前是白青枫不辞而别,自己还虚什么?

      于是,沈墨不虚了。

      大概。

      沈墨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是…是又如何!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白狐。”

      白青枫再次向沈墨靠近:“没错,是以前。因为你现在是我家的傻狐狸。”

      沈墨又双叒叕懵逼了,现在的他在白青枫怀里,鼻尖都是他的味道。

      白青枫现在的心情是这百年来最好的,现在傻狐狸在自己怀里,鼻尖都是他的墨香。

      一人一狐自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大概。

      秦棋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并且十分敬重自己的师傅。

      秦棋不太理解师傅和师娘腻腻歪歪的行为,也搞不懂为什么一向嫉妖如仇,恨不得杀死天下所有妖的师傅会娶一只白狐当妻子,但他祝福他们。

      秦棋一直住在别处,因为师傅不允许他进宅子。

      秦棋在宅子附近是山上有一处住所。自从来了师娘,他在没有师傅找他时候都是在住所附近练功的。

      这天,秦棋正在树下休息,刚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忽地一阵震动,树叶掉了他一身。

      秦棋赶紧起身查看,原来是一只撞在树上撞昏了的兔子。

      秦棋赶紧把兔子带回去治疗。

      兔子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真的不是守株待兔的主角。

      兔子本来在吃草,正吃得欢,一根箭矢降落到她的面前。兔子知道是猎人来了,她一阵惊慌,慌不择路,然后就撞树上了。

      更凄凉的是,她被一个除妖师抓住了。

      兔子是一只想要修炼成妖的兔子,它虽然还没成妖,但已经有了基本的灵智。兔子本能地排斥除妖师。

      令兔子没想到的是,她得到了极好的待遇。每天都有各类蔬菜吃,而且有人照顾她。

      兔子还得到了自己的名字:书画。

      书画得到名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跳到除妖师的怀里撒娇。

      书画后悔了。这样的大动作使得她还没好的伤,伤势更重了。

      几天后,兔子的伤快好了。而白青枫少见地来找徒弟,打算验收他的修炼成果。

      沈墨也跟来了。

      白青枫打算向自家老婆炫耀他的徒弟,所以把他带来了。

      白青枫不放心自家老婆一只狐呆着,于是硬是把人带来了。

      白青枫感觉徒弟的住所有点问题,进去了徒弟的房间。

      白青枫轻易发现了一只即将成妖的兔子。

      秦棋发现师傅盯着兔子看,于是解释了兔子的来历并说明自己很喜欢这只兔子。

      白青枫在沈墨的影响之下对妖族的仇视减轻了不少。所以,当发现一直在自己徒弟身边的兔子已经几乎成精时并没有将其击杀,而是将秦棋带走,不在见那兔子。

      白青枫在自家老婆的眼神下放弃了杀兔的念头。所以最后只是把秦棋带去别的地方住。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又平淡。

      最近的白青枫心情有些烦躁。

      最近的沈墨心情有些沉重。

      沈墨发现自己活不久了。他本是画中妖,附在白狐身上的确续了命,但却撑不了多久了。

      白青枫发现自家老婆变得日渐虚弱,自责不已。在他看来,老婆是因为百年前的重伤才会这样的。

      白青枫做了一个决定。

      沈墨也做了一个决定。

      沈墨打算告诉白青枫自己活不久了了。

      白青枫打算给沈墨续命。

      沈墨将自己附身之物寿命将尽之事告诉了白青枫。

      白青枫并未将续命之事告诉沈墨。

      白青枫又一次离开了。

      这次,白青枫留下了字条。

      “我很快就回来。”

      白青枫当晚就回来了。

      白青枫的脸上有兴奋与担忧。

      沈墨虽然疑惑,但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与往常生活着,唯一不同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像当年的沈墨白青枫角色互换,白青枫总是在午后出门,而后又在傍晚才回来。

      沈墨无法离开宅子。

      宅子有结界,沈墨的修为远低于白青枫,所以出不去。

      一个月后,沈墨的虚弱感消失了。

      沈墨疑惑,但是很高兴,他能继续陪着白青枫了。

      白青枫看着恢复了活力的老婆,只是笑道:“成功了。”

      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又是一天,白青枫出门后,傍晚没有回来。

      沈墨慌了。他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那种。

      宅子的隔音结界破了,沈墨立即冲到宅子门口。

      宅子外面有好多高修为的除妖师。

      “就是他!那个以人命续命的狐妖!”

      “杀掉他!杀掉他!”

      “他就是白青枫这个除妖师中败类圈养的妖狐!”

      “一定是他迷惑了师祖的心智!”

      沈墨明白了。

      在最后一层结界破碎之时,沈墨闭上了眼睛。

      他没死。

      那个人的味道充满鼻腔。

      是熟悉的味道,就是多了血腥味。

      是朝夕相处的味道,就是多了他的血的腥味。

      白青枫带着沈墨一路躲避追兵。

      他不断在沈墨耳边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远离了追兵,白青枫将沈墨放下。

      一人一狐在一处岩洞中呆着。

      这次先开口的是沈墨。

      “这些年,有多少人为我而死?”

      白青枫没有回答。

      “是我连累了无辜的生命”

      “不是你!”白青枫终于回话。

      在这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人心慌。

      白青枫轻声:“明天开始,我会去找住的地方,先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你……”沈墨感到恐惧。即使是在大火之中,在感知自己即将死亡时,在那些人冲破最后的结界时,都没有这么恐惧。

      沈墨做了个决定。

      在白青枫抱着他入眠时,沈墨瞪大眼镜,想把这个人永远刻在灵魂,或者说,灵体里。这样,即使他消散了,或许还能在碎片里留下一点他的印象。

      沈墨还是离开了。他选择离开附着物。

      离开了附着物的沈墨很快便消散了,毕竟早就该消散了。

      沈墨的白狐身子如同睡着一般,静静呆在白青枫的怀里。

      白青枫猛地睁眼,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见了。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白青枫放开已经化为原型的白狐,毫不犹豫地将其烧掉,而后,他看着上方的空气许久。

      白青枫就这样坐着,望天。整整三日。

      白青枫再有动作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也是他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

      “傻狐狸。”

      又是百年。

      当后世的人发现时这座岩洞时,洞内是一动不动仿佛睡去的白青枫和一地的画。这些画大多残破,像是因不满意成果而被撕毁的。有人好奇地将它们拼起来才发现画上的都是同一人。

      整个岩洞只有一张完整的画,就在白青枫手里卷好攥着。

      没有人能把那画从他手里拿出来,甚至所有碰了画的人都一股能量被击飞出去。

      有自称是他子孙的人将他带走埋葬了。没有动他手里的画。

      要我猜,白青枫死前,一定是想着:

      “傻狐狸,这次的画和你的本体一模一样,所以,回来吧……算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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