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之灵师》怿儿

9、双面郎

　　半晌，秦观似乎才发现自己这么盯着师师的手腕看太过唐突，连忙收回视线。
　　“少游见过师师姑娘。”
　　“秦……少游？”
　　“不……”
　　“先别说了，快把门关上先。”
　　“嗷……师师姑娘说的是……”
　　秦观忙转身把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就站在门前，有些拘谨。
　　双手还保持着刚才关门的动作，落下不是，不落下又不知该放哪。
　　他看着自己的双脚——上面因为他在外面走的好几圈，而沾上了淤泥。
　　再看李师师的房间。
　　房间不是师师自己布置的，都是凤浓香一手安排——房间主要还是艳丽为主，墙壁上绘满了美人图像，上面还挂着一些字画。那些画倒是有些和房间格格不入——上面画着的是雪中寒梅。
　　床幔是妃色的，一些装饰和物品都以妃色为主。可以清楚的看出，床幔里的床，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紫檀木的衣柜也在外面披上了妃色的笼纱，大概是为了去映衬这房里的景致。
　　梳妆台上也是这些时日流行的桃花粉、胭脂、口脂。
　　这时街上流行着浅绛色的口脂，李师师也有两盒，不过并没见她用过，那些都是凤浓香准备的。
　　秦观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丝不苟的房间。
　　和自己对比起来，自己和这房间、和坐在桌前吃糕点的李师师，格格不入。

　　“秦公子站在那里做甚？”
　　师师看秦观站在那里不动，疑问的说道。
　　秦观被这声叫的有些惊慌失措，这样的反应也自然映入师师眼里。
　　不过，她可不懂这样那样的情绪，她只想：这秦少游可真够奇怪。
　　见秦观还是站在那里，她便说道：
　　“秦公子要不要尝尝妈妈新拿来的桃花糕？”
　　“好……好啊。”
　　秦观终于迈步走到桌子旁，坐在了师师右边的椅子上。
　　当他坐了下来将一双脚放在桌子底下后，整个人都显得放松多了——桌子上的桌帘很长，遮住了他脚上那双沾了淤泥的鞋子。
　　他自此看着师师也不闪躲，又恢复成了那个有些意气风发的诗人。
　　他伸手拿了一枚碟子里的糕点，小咬了两口就吃完了，这糕点也不过一朵桃花大小。
　　“味道可还不错？”
　　“这糕点定是江宁地带运来的。”
　　“这秦公子都能尝出来？”
　　师师略微惊讶，这糕点不都是一个味儿吗？
　　“江宁的糕点味道和别处的有些不同，仔细一尝是有差别的。”
　　“啊？我食这糕点多年，没尝着有何差别啊？”
　　师师很纳闷，脸上表情全透着迷茫，她心想：
　　“那到底哪种口味好吃？可这吃了四年，都白吃了？”
　　“大概因少游是江宁府人，所以能尝得。”
　　“嗷——”
　　“倒是忘了，公子可是姓秦名少游？”
　　“哼……非也。”
　　秦观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
　　“少游姓秦名观，字少游，号太虚。”
　　“秦观？我可能称你为少游？”
　　“自然可以。”
　　“少游是做甚的？”
　　“少游只是一介书生，只待考取功名，偶有感而发，作作诗罢了。”
　　“少游今年几何？”
　　“二十有九。”
　　“倒是比我大了十岁出。不如还是称你为少游兄，嗯，不错。”
　　后面这句大概是她在自言自语。
　　秦观见二人没有话题，便主动开口：
　　“师师可知这糕点是如何从江宁府运来？”
　　秦观不再称呼师师为“师师姑娘”。
　　“如何？”
　　“其他的少游不敢说，但这盒子的糕点，定是运河往来的。”
　　“啊？少游兄如何晓得？”
　　听见师师的追问，秦观满似朝阳，笑意暖暖。
　　师师不知道秦观，但除了师师大概在这大宋的女子没人不知道他。
　　秦观多才风流，爱慕他的女子便能占据一座阁楼不止。
　　如果说考上状元的队伍庞大，那么他大概就是那探花郎。
　　鲜衣怒马游移在街道上，两岸楼房上的女子们纷纷朝他招手。
　　可他也不见得有笑过一回。
　　师师不知道，他这如朝阳似的笑容，如果放在外面，便是他人争抢着也要见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