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之归去来》吾媏欢喜

3、第三章既见顾剑

　　焉支山的后面，便是忘川，师傅曾经这样骗过我。

　　我与将愿连日赶到了忘川边，这一次，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忘川，而不是在里面感受它刺骨的严寒。

　　中原的古籍里面有一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师傅总是一面念叨着，一面神色复杂地望着我。那时候，我就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藏着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偶尔还有层层的浓雾氤氲在周围，总叫我看不透他。我看着看着，就在那片森林里迷路了，中原人实在是太难懂了，我叹了口气。

　　我依旧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什么真面目，为何总有人要带着面具生活呢？中原的诗太隐晦，我不能明白，更不想明白。那些拗口，又复杂的文雅反正我是学不来的。

　　“将蓠，你就待在这里休息好，别累坏了。”将愿朝着忘川的另一边去了。

　　她总是关心将蓠这具躯壳的。

　　自从见过李承鄞后，她就开始唤我为将蓠，我想，这样也是好的，小枫早就死在了玉门关的城墙之下。

　　冬天还未及到。牛羊惬意的在边上懒懒的卧着，偶尔把脖子扭到旁边，去吃一口草，我静静的立在忘川边，一颗灵透的淡蓝宝石就那样镶嵌至一壁断崖与辽远的绿地中间，水面闪照出盈盈的光亮，我被闪得眯了一下眼。

　　顿觉疲累不堪，随意躺在这片草地之中，被深深的草所掩埋。将蓠的身体不如我那般经得起草原上的奔波，我想，她应该是中原某个院墙里面的小姐，自小就学女红，读诗月下，对男子说话总是软声细语，就像赵良娣一般。哪能与我们这群“粗俗”的西域女人一样呢？整日整日地策马飞扬。我一面想着，便觉着，中原的女子可真让人同情，她们一生就被困在一个房子里面，把所有的一切都交托给别人，她们看不见西域宽广无垠的蓝天，更不会去骑马。

　　我把五指张开，挡着阳光，我看着这双手，纤细秀丽，却有被针扎过的痕迹。

　　贪婪地嗅着这片土地，这片草原，牧草的清香自鼻翼顺入我的体内，我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我不知在这草地上躺了多久，直到将愿来唤醒我。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忘川好似有神奇的魔力，不停的在呼唤着我，我拢了拢衣服，再不愿陷入那刀割般的冷痛之中。

　　至西凉王城外，我们牵好缰绳，想去城边守饮井之人处讨口水喝，那人随手仍给我一串葡萄，我忽然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对他笑了笑，并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我们的西凉九公主，若是能到现在，也该有你这般大了。”，他仔细的瞧这我，“她最爱吃这里的葡萄，每回从外边赛马回来，都会来这边讨葡萄吃。”

　　我还是笑了笑，想开口说话，又说不出来，有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口，使我透不过气来。

　　他又继续说：“中原的太子殿下这几次领军来平定我们西域各族的叛乱，还有突厥余孽，总要来我们西凉看看，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我隐约觉着，是与九公主有关。”

　　手足霎时间像被冷冻起来，将愿在我身旁，我才不至于倒下去。他们又知道什么？他这么做，不就是装了样子来给别人看吗？好让西凉的子民都觉着他是一个“仁厚慈爱”的殿下？！

　　够了，这一切都够多了，我不愿再听，翻身上马，就朝城内绝尘而去，将愿就跟在我后面。

　　我下手极狠，马儿也跑得飞快，转眼间，就快到热闹的集市，我紧紧拉着马嚼子，它却停不下来，只是大叫，我慌了，回过头去看将愿，却发现她早已经被我远远的甩在身后，我又朝前看去，尘土飞扬中，有个小女孩正在路中间怔怔的立着，好似被吓呆了，我正要下马，推开她。有一个白影，却比我还要快些，将那个小女孩推开，又纵身向着我过来，横抱起我，顺势一脚把马头踢向另一边，于是那匹马就朝着在旁的柱子撞去，才终于停了下来。

　　顾剑！

　　我定定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不再是一片森林，更像是一池潭水，深邃无波，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我又凑近一些，想更仔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顾剑，可这时我们已经落地了，他将我轻放下来，我的视线还是未离开他，我终于确定，他就是顾剑！

　　他也瞧着我，面容很是困惑，眉头轻轻皱起。

　　“姑娘，我认识你吗？”

　　我顿时觉得好生奇怪，你是顾剑，是我师傅，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的思绪飞快的转动，忽然就笑了，他总是要骗我，这回，可要被我识破了！

　　我得意地说：“大狐狸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好似能看到，此刻我的眉梢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他更加的疑惑起来，对着我，左看看，右看看，“姑娘见谅，在下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只不过瞧着你却是很是面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好似有什么很难过的事，将要发生。

　　我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望着他：“顾剑，你别耍我了！”

　　“姑娘，你们可是起了什么争执？”

　　有一个明媚娇俏的女子从一旁冒出来，站到顾剑的身边，我的眼睛生生的被刺了一下。

　　我问她：“你是谁？”

　　她端庄大气，一看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细声细气的对我说：“小女子中原郜氏，名媛。这位，是我的……”

　　我立刻打断了她：“他从何而来？”

　　“公子是我与父兄出行时偶遇的，那时他正受着伤，我们便把他救下了。”

　　我的心里很乱，我知道，以李承鄞的手段，顾剑不会……然而他此刻就在我眼前，真的是我错了吗？他不是顾剑？！

　　我不敢相信，又十分的愿意相信，这便是顾剑，我希望，他还活着。

　　如同再次坠入了忘川，刺骨的寒意向我袭来，我躲避不急，生生的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