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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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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那场大雨连下了三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沉沉地气氛当中,令人提不起精气神。
  宋莫池站在落地窗边,抬头盯着依旧灰云密布地天空,雨停了,窗外也随之安静了许多,直到高空中一道飞机划过,冲进灰云之中,他的心也跟着提紧。
  他知道,梁宇凡离开了。
  那个从16岁只一眼,心便从此追随自己的男人,坐上了前往国外的飞机,离开了这里。
  宋莫池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即便梁宇凡说到了国外会立马联系自己,可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
  一整天,他都不在工作状态,这种心不在焉地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直到手机上蹦出一条信息后,才彻底消失。
  ‘叮咚’一声,敲散了宋莫池心神不宁地思绪。
  ——我到啦,报个平安,爱你爱你,之后可能会很忙,对不起啊。
  这一句短信过后,梁宇凡便又消失了,他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忙碌,发过去的消息只有到第二天的早晨才会收到,而梁宇凡那边却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
  俩人隔着手机屏幕,这样相处着大概一个月后,梁宇凡回信息的速度开始从隔天,变成了两三天,然后是一个星期,最后演变成半个月一次。
  即便梁宇凡每次回的信息内容,都有回应对方的话,可宋莫池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落寞。
  直到将近年关,自己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俩人便更加没了联系。
  十二月底时,宋莫池终于又收到了梁宇凡的短信,一张盛大壮观的圣诞树立在广场中央,梁宇凡就站在圣诞树旁,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镜头拉的有些远,但在周围的人群中,梁宇凡却是最亮眼的那个,他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高挑的身姿显得鹤立鸡群。
  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更加成熟。
  宋莫池随后也发了一张昨天与妹妹一起打雪仗的照片,并附上一段文字。
  ——好想你啊。
  梁宇凡的语音是在半个小时后发过来的。
  印象中,梁宇凡最不喜欢的就是语音聊天,原因则是他觉得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不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所以微信上一直都是以打字的方式,要不就是通话亦或是视频。
  最长六十秒的语音,梁宇凡说了五十八秒。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如果你在身边的话,那我就不会只去看月亮了,国外的圣诞节和国内的春节一样,但是没有春节热闹,这里没有鞭炮声,也没有你,池哥…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办…池哥,我好想你,池哥,如果你等到我的话,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池哥…我好爱你…
  贴着话筒的磁声,低声温柔的像可以掐出水来,却又像是一口气吊在嗓子里,在强制自己的声音低沉下去。梁宇凡的语气中满是遗憾与感叹,直到从第一句的“池哥”开始,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微微带着颤音,像是哭了。
  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我好爱你”,宋莫池才听出了,梁宇凡是真哭了,压着的嗓音彻底崩破,隐忍的哭声直刺心中。
  宋莫池只觉得梁宇凡是想他了,按耐不住心底的喜悦,点了视频通话,手机铃声唱响之余,思念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反复练习,生怕等下看到对方后,脑子一空,说不出来话了。
  可…手里的铃声也在反复响起,直到停止,俩人的聊天界面多出了一条对方无应答的视频通话。
  从这之后,梁宇凡彻底消失了。
  微信不回,电话关机,彻底没了音讯。
  宋莫池试图联系了他身边的所有人,但却都是无功而返,他开始变得特别焦虑,不知道梁宇凡为什么要在说完那些话之后,突然消失。
  一个星期之后,他连梁静静也联系不上了,梁宇凡也依旧没有消息,他开始害怕起来,害怕梁宇凡在国外出事了,害怕那段唯一留下来的语音成了对自己的遗言,害怕再也见不到梁宇凡了。
  他就像被隔绝在一处撕裂的空间站,这里与世界之处别无两样,但唯独打听不到梁宇凡的半点消息。
  他甚至连出国的机票都准备好了,准备去找梁宇凡当面对质,不管是生是死。可事事总是难料,在准备出国的头天晚上被通知,出国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被取消了。
  与此同时,公司忽然迎来了噩耗,有史以来最汹涌的一次挑战,股市大跌,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门店都遭到了攻击,像是被人恶意针对。暴风雨犹如一头饥饿的猛兽,肆意啃咬着宋莫池身上的每一块皮肉。
  宋莫池再没了出国的想法,一心扑在了公司的救济上,一日复一日。公司神奇般的起死回生了是在三个月后,损失了一个亿之后,彻底平静了下来,这场暴风雨犹如被人从背后顺水推舟一般推来又推着走。
  他将烂摊子处理好后,他的父亲宣布了退位。
  宋莫池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后,公司便一直处于在了顺风顺水地状态。他知道是背后有人在帮助他们,可怎么也查不到幕后驶舵的人。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来,能调动这些贵公司将意向瞄准胜华集团的,恐怕只有十方集团,这种可以随意拉拢合作意向的事,对于十方集团来说只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是梁宇凡吗?
  他不敢想。
  他只能拼命的继续找下去。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宋莫池则就是其中之一,严格地工作态度夹杂着私人的情绪,让公司员工见了自己都恨不得拔腿就跑,这让他在上任不久后就得了个大魔头的称号。
  这个年,宋莫池过得并不开心,可却又对身边的所有人不得不回复着宽慰的话。
  何博延在和殷泽依旧极限拉扯中,因为宋莫池的缘故,何博延也变得忧心忡忡,分隔两地工作时,一天最少要打三遍电话,好像这样才能抚平对对方的担心,为此殷泽还吃过宋莫池的醋,但很快就被何博延的白眼怼了回去。
  何天翔旅游回来,大概还是没从邵云阳离世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从不看书的他,回来时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书房里,曾经空落落的书房也被他填的满满当当,他也并没有打算在此停留的意思,过完年依旧会背着他的行囊游遍天下。
  张玉芝的状态说不上来的好与坏,好起来时像个百病不侵地正常人,坏起来时就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医生说,这种状态并不好,或许在某一天,突然就彻底坏下去了,再也好不起来。
  虞林和张志豪和好了,因为虞林一次处理事情的时候,受了点伤,胳膊得吊三月,可这状况传到了张志豪耳朵里,就是他快死了,再不来就见不到最后一面。张志豪彻底慌了,之前的恩怨全都抛去了脑后,连夜飞到了海市,人虽没死,但看见虞林吊着的胳膊和淤青的脸,心还是软了下来,虞林见此机会直接来了个软磨硬泡。
  冯嘉懿要当爹的事,几乎在朋友圈传了个遍,B超显示怀的还是双胞胎,把他开心的打电话跟宋莫池唠了一整天。
  裴海峰辞去星海公司总裁职位后,挨个慰问后去了冰岛,他说打算常驻那里,那里有美丽的极光和星河,话里话外全都透着对某人的思念,他说只有这样他才有着活下去的期望,那里才是属于他的终点。
  突然之间,好像所有人对自己的生活都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方向。
  唯独宋莫池失去了方向,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对梁宇凡的去向无从下手,眼神空虚渺茫,没了往日里的精气神。
  他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工作一空下来,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这样的话题出来。
  这一年也是最可怕的一年,宋莫池因此变得十分消沉,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当了半年的拼命三郎,放佛消耗了他这辈子对工作上的精力,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万千思绪便会立马将整个人扼杀。
  他开始自责自己,每天拼了命的埋进工作中,而不去找梁宇凡,可又想了想,怎么找呢,去哪里找呢,该找的他都找了,甚至连寻人启事他都贴过,可是依旧无果。
  他能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他痛恨自己连个人都找不到。
  2020年8月2号。
  宋倩茹要去国外读书了,这个当了他大半年的精神支柱也要去奔赴自己的前程了。
  宋莫池站在车旁,两指掐走嘴中的香烟,唇瓣剥开,一团白色烟雾飘在眼前,隔着朦胧薄烟,目光盯着朝这边走过来的人。
  “哥!”
  宋倩茹拖着行李箱朝这边走过来,脚下的高跟鞋随着她的步伐响起清脆的声音,身后是保姆提着的另一个箱子。
  宋莫池丢掉手里的半截香烟,一脚踩灭了冒着火光的烟头,走过去接过宋倩茹手里的行李箱。
  “路上注意安全啊,”身后的秋琼华开口,“倩倩你到了学校那边,跟家里回个电话,知道吧,妈妈等你的电话哈。”
  宋倩茹噘着嘴,满眼不舍,走到秋琼华身前一把抱住了她:“我知道啦,我爱你妈妈,我走了,我会每天都跟你打电话的。”
  她看向一旁的宋宏胜,松开了抱住秋琼华的手臂,挪了半步,同样的姿势抱住了宋宏胜。
  “我知道你只是不善言辞,但是我也爱你,爸爸。”
  男人大都是将自己浓厚地情感埋藏至深的,宋宏胜开口道:“你已经成年了,爸爸也不好在说你些什么了,宿舍住不惯的话,就在附近租一个。”
  宋倩茹点点头,在父母之间看了又看,笑了起来:“反正你们现在已经退休了,你们要是有出国的打算,也可以去我学校看看啊,到时候我还可以带你们参观。”
  秋琼华一拍脑门:“啊!我忘了,忘了,忘了,厨房还煮着东西呢。”
  说完转身就冲家里跑去。
  宋倩茹看向一旁的保姆阿姨,又看向宋宏胜。
  “那什么…”宋宏胜支吾半天,才指着后花园,“我忘记了,我的鱼忘记喂了,我先去喂鱼,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哈。”
  宋倩茹皱着眉,脸色不悦有点生气了,张了口刚准备抱怨自己到底摊上了什么样的父母时,后备箱嘭一声惊的她后背一颤。
  她回头看向那个站在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的宋莫池。
  “少抽点烟,”她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汹汹气势走到了车前,宋莫池的身旁,还是变得如蚊苍。
  “伤身。”
  宋倩茹说完,绕去对面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隔着车窗,她偷偷瞧着靠在车旁的宋莫池狠狠吸了一口烟,灰白色的烟雾飘在空中,这样的场景,她见过很多次,有时候是在花园,有时候会在公司办公室,背着身坐在老板椅上抽烟的模样。
  好像宋莫池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摸摸口袋,然后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根,目视远方,想着些什么,但香烟每次只会停留在三分之二处就被掐灭了。
  有时,没来得及清理的烟灰缸里,就会载满横七竖八地半截的香烟。
  这次,也不例外。
  火光烧到三分之二,两指夹着香烟,口中吐出了一团烟雾,捏在两指的香烟被丢在了第一根的烟头旁边,宋莫池踩了一脚,打开车门上了车。
  “干嘛不让刘师傅开车啊,”宋倩茹拉着安全带,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去机场也挺远的呢,你昨晚又熬夜呢吧。”
  宋莫池扣好安全带,启动车,没看宋倩茹:“怎么,不乐意我送你?”
  “才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宋倩茹说,“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昨晚四点才睡的吧。
  不等宋莫池接话,又说:“我起来喝水,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花园椅子上抽烟了。”
  宋莫池没说话,静静听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宋倩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止昨晚。”
  宋莫池清了清抽烟抽的发痒的嗓子。
  就在宋倩茹以为对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迎来的是车内响起来的音乐声,轻音乐的声音低迷到总是能让人听不清它开头是个什么调子。
  气氛说不上来的诡异,一直到了机场,宋莫池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到…”
  他的嗓子干到就像是几天几夜滴水未进的样子,沙哑低沉,刚开口说出的第一个字完全只是个口型。
  他也发现了自己嗓子不对劲,立马抿嘴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才又敢说话。
  “到了。”
  宋莫池推了推一旁沉睡的人,又轻声唤了声:“倩倩,到机场了。”
  “嗯?”宋倩茹眯着一双没睡清醒的眼睛,看了一眼宋莫池,才发现车子停了。
  “到了?”
  “嗯,到了。”宋莫池按下安全扣,抬头瞄了一眼彻底醒了的人,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双腿都有点僵,活动了一下后走去了后备箱。
  宋倩茹只带了两个行李箱,都是最大尺寸的密码箱,每个都出乎意料地沉重,跟里面装满了砖头似的。
  宋莫池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拎下来时,宋倩茹才从副驾驶踏出一只脚出来,伸着懒腰走到别后边。
  “哥…”宋倩茹又到后备箱旁想说些什么,看着被一把关上的后备箱,又看了一眼宋莫池后,话到嘴边停住了。
  宋莫池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宋倩茹迎合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从地下室的车库到机场的大厅,宋倩茹没在说话,犹犹豫豫也不知道从何开口了,两人之间只剩下宋莫池有一句没一句的叮嘱,一直持续到等候大厅。
  “下了飞机给家里报个平安,”宋莫池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我爸把主卡给我了,这张是副卡,缺什么想买什么就用这张卡。”
  宋倩茹捏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美滋滋,点点头,一把抱住了宋莫池:“哥,我不知道我要对你说些什么才对你是有用的,又或是即便真的说点心疼你的话,也可能不会改变什么,所以一路上我一直都在犹豫,酝酿,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说出来我会舒服一点。”
  “哥,”宋倩茹抱了紧了,鼻子一酸,“一年了,我看着你每天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心神消极的空间里,用酒精香烟麻醉自己,真的特别难受,我知道你爱他,但是如果哪天,找到人了呢,我想他肯定也不愿意看见你这幅模样的,对吗?”
  宋莫池的背挺的笔直,冷漠地脸上,那双幽深地黑眸破绽百出,双目目视前方,不知是在看些什么,眸中透着股哀伤。
  这一丝哀伤很快被大厅内的广播给浇了个彻底,他轻轻推开宋倩茹,自顾自的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安检处走,声音低沉不难听出的哽咽:“注意安全,到了给家里报个平安。”
  他来来回回也就只剩这么一句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每天浑浑噩噩,满脑子出了工作就是那个消失了,令他满世界都找不到的人。
  每次只要提起,情绪就像拧开了的水龙头,哗啦啦地连阀门都不管用了。
  “哥,”宋倩茹推着两个行李箱,回头看了一眼,“执念不应该变成困住你的囚笼,你可以一直等下去,但一定不能是以这种状态。”
  兄妹俩相互看着对方,眼底饱含深意,直至宋倩茹过了安检后,宋莫池才挪动着有些僵硬的双腿,眼神有些空洞的朝着地下室走去。
  他坐在车里就开始一直发呆,直到手机响了一声,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点开微信页面,梁宇凡的微信被置顶在第一位,旁边的时间显示却是在凌晨的十二点半。
  他的目光直接忽略掉了何博延发来的信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与梁宇凡的聊天界面。
  很长,一眼望去大多全是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未接通的绿色条框,剩下的则是带着红点的语音,最长的60秒,最短的十几秒,最新的一条语音通话未接通是在凌晨十二点三十二分,还有一条很短的的三秒语音。
  往上翻了翻,翻了大约几分钟,才终于翻到了那条停留在2019年12月25日的一条语音,宋莫池点开后立马将手机凑到耳边听,好像这样做,就能离对方更近一点。
  59秒的语音对现在的他来说,如同转瞬即逝,太短了,短到语音戛然而止后的车内安静的令人可怕。
  就在这时,何博延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宋莫池有些惊魂未定,他躺了一会儿,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才点开何博延发过来的语音。
  ——我的人上午在京城机场拍到的,你人现在在哪?
  听着语音,宋莫池点开了何博延发过来的视频,一张离中心人物较远但十分清晰的视频,等看清了视频中的人时,令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康琳一袭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抱着个用黑色布条裹起来的东西,身边陪同的人有三四个,她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最后钻进了一辆黑色库里南里。
  宋莫池立即给何博延打去了电话,得到了具体位置之后,他将车开出地下车库,一路飞驰朝着城中郊区的私人庄园开去。
  上次来还是因为找梁宇凡的缘故,在这里大闹了一番,无果后才离开的。
  宋莫池停了车,下车站在庄园的大门外,还未敲门,挂在对面屋檐下的鸟但是先叫了起来。
  “来客人啦,来客人啦,来客人啦。”
  宋莫池推开未锁的大门,站在院中停了下来,鸟叫声停了之后,他才又继续往前走,这里很安静,鸟声停后,就只剩下自己脚下走起来的清脆的皮鞋声了。
  他推开外门,站在走廊上,看了看四周,朝着一间只关了半扇门的房间走去。
  前脚刚踏进去,屋内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发出了问候。
  “你找我?”
  听着康琳的声音,宋莫池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一下,更多的是兴奋引起的。
  “我这次,不是来闹的,”宋莫池跨步向前,“他呢?你一定知道他在哪,我要见他。”
  康琳的手一顿,放下了茶杯,神色黯然,没做回答。
  见康琳不答,宋莫池急了,他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找人,而不是看对方喝茶。
  ‘嘭’的一声,没能克制住脾气的宋莫池一拳砸在了茶几上,一桌的茶具被这震慑力惊的差点跳起来。
  康琳也跟着吓了一跳,她抬头就对上了宋莫池那双通红的双眸。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康琳终于开口问。
  “他…他在哪?梁宇凡在哪?”宋莫池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脸上多了几分祈求与紧张,“我…我就是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别找了,”康琳的语调很平,感觉就像是在一条直线上,没有一点起伏的说着后面一句话,“他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给他安葬的。”
  宋莫池张了张口,喉咙里没能发出一点声音,瞪大了眼睛,眼神有些呆滞,扫了一眼康琳后,又有些飘忽不定。
  那一瞬间,自己好像耳鸣了,耳边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很像医院的心跳仪上面的那条起伏的线,只是现在,他听到的只是一条不会跳跃起来的直线声。
  滴————
  他的心,也像那条直线一样,失去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