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骨》小熊的饼干

8、穷途（八））

　　莫陵把摩卡递给顾臻，自己搅了两下杯中的奶茶。自己是“东道主”，于情于理都应该请顾臻吃好喝好，莫陵嘴上说着别点太贵的，其实还是给她买的比较好的那种款，自己凑合凑合能过，但对待朋友绝对不能凑合。
　　到了莫陵家里，卡西诺对顾臻的到来表示欢欣鼓舞，一通撒娇讨好，主动把头凑过去让顾臻摸，顾臻顿时失去抵抗，一把把狗头抱住一顿摸，撸狗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来正事。
　　“你会染吗？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奇怪？”莫陵拿起盒子瞟了两眼，上面一个芭比娃娃有着一头褐色的头发，两眼还忽闪忽闪的那种，莫陵顿时感觉自己有点接受不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阿？”
　　“你染了就知道了，”顾臻恋恋不舍地放弃摸狗，啧啧道：“染发一时爽，一直染发一直爽，懂吗？”
　　“一直染发不怕头秃了？我现在还是花季少女，头秃了怎么找对象？”莫陵质疑道。
　　“找什么对象，你个猛女还需要找？”顾臻笑了笑，捋起袖子开始拆盒子。“我说真的，你都到这个地方了，就算Tony老师亲临给您染个杀马特，你都找不到属于你的葬爱二少。”
　　“滚哦谁要葬爱了……我骗个小姑娘回来过日子就够了。”莫陵瞟了一眼顾臻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臻在一旁捣鼓药水，莫陵看着瓶子里面混浊一片，不禁发问：“这玩意儿真的能弄到头发上嘛？”
　　“当然啊，我是觉得奶茶栗棕比较适合你，就给你挑了这个。”顾臻给莫陵套上耳护，自己也戴上手套，抹了一手药剂开始在莫陵头发上大展身手。
　　“我跟你说，你要是觉得疼就说一声。”顾臻提了一句。
　　“为什么会疼？”莫陵感觉这涉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不就换个色，难道还会疼？”
　　“要漂色阿，你真是直女没经历过。总之不舒服跟我说。”
　　“好好好…”
　　……
　　莫陵跟顾臻又开始了每日惯常闲聊时间，抱怨一下现在搬出来的生活大不如从前，房租水电气通通是自己一个人承担，想找份兼职做做。但自己还是高二学生，也不一定有哪个老板愿意冒这种“非法雇佣童工”的风险去招她，自己一方面还养狗什么的，本来没感觉多困难的莫陵，现在的确也感到恐慌和无助。
　　所幸的是还有顾臻愿意站在她这边。
　　得一知己足矣。莫陵已满足。
　　“染好了，你现在自己洗头把多余颜色冲冲，你家这个热水器怎么开？”顾臻一边擦手一边摸索着墙上的开关，仿佛在面对着定时炸弹的红线蓝线一样棘手。
　　“我也不太会其实，也是才搬过来没怎么用过，对这里还没熟到知根知底的地步。”莫陵说：“实在不行你把淋浴冷水开着帮我洗，大夏天呢慌什么？”
　　“行吧，你把头发倒过来，然后低着头就行。”顾臻无奈答应。
　　莫陵笑，想起来小时候跟顾臻在楼下的小发廊坐着洗头，本来对这种洗头方式嗤之以鼻，每次这样洗的时候都自嘲是贞子。现在那种理发店已成沧海一粟，最朴实无华的地方现如今难持续发展，莫陵不由得叹息。
　　没过一会儿，顾臻就把莫陵这边都收拾好，到厨房打包垃圾去了。
　　“洗好了，你自己把头发擦干。”顾臻抽出一条毛巾放在莫陵手边，莫陵应了一声，拿毛巾包好头发，刚准备起身但是她突然觉得不对劲，整个人突然直不起腰来，仿佛失去了力气让自己挺直脊背，感觉整根脊柱被人抽出那样，痛的她无法清醒。她一把攥住盥洗台的边缘，整个人大脑里出现难以控制的异常，仿佛整个人都坠入深渊……
　　莫陵胳膊上青筋显露，紧握着边缘的手开始不住的战栗。顾臻拾掇完才发现异常，一把拉住莫陵，轻轻的把她搂住，让她整个人靠着椅背，
　　“腰伤复发了，没事。”莫陵淡淡的一笔带过，缓了好久，仿佛刚刚那个生不如死的人，不是自己。
　　“你永远没事，好像除了这两个字不会说别的。”顾臻其实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莫陵总说没事，自己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励志未来一定要做医生，能为莫陵排忧解难。
　　顾臻干咳一声，说出去买点东西，就关上门走了。
　　莫陵看着自己一头栗色头发，有点想笑。但是那种扯痛感使她还没有完全缓过劲，莫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中分明有泪。
　　她站起身，走到卧室，打开抽屉。里面个半透明的袋子，被几本书藏在底下，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莫陵打开袋子，里面的深色隐隐约约渗透出来。她把X光片抽出来，把它对着光，像在看□□的自己。
　　那是无缘无故的，却残缺的自己。
　　莫陵将附着的那张纸藏在一本自己从不翻阅的书中，仿佛就能忘却，似乎就能摆脱。
　　纸上的那行字，却永远刻在自己心里——
　　脊柱侧弯，偏正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