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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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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石新晴和奚雅楠再次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全班同学无一不对她俩行注目礼。徐汐溪紧跟在两人后面,细细地观察班上同学的反应。当然,她的重点观察对象,是游松照他们那六人,和其他同学的区别。
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她发现还真是有区别的。
其他同学对于这失踪人口的回归,都表现出百分之百分百的惊奇,而游松照那一行人,除却百分之六十的惊讶,剩下那百分之四十明显透露这别个信息。那究竟是什么呢?
徐汐溪逐个瞧他们看去,在心里使劲儿琢磨了一番。
是“原来如此”,没错!就是那种了然,那种“同流合污”的感觉!
难道……
徐汐溪甩甩头,这不对劲啊!
因为尤娜、夏句和程学她都自觉惹不起,于是她还是朝着游松照走了去。游松照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有种“被擒住”的感觉,立马别过了脸去。
但别过脸去有什么用呢?他向来独来独往,旁边也没有什么人能帮他打掩护,徐汐溪还是硬生生地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她们回来了。”徐汐溪眼睛盯着石新晴和奚雅楠的背影,直截了当地说道。
游松照故意不搭腔。
徐汐溪见游松照依旧选择冷处理,于是转脸盯着他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们说不出她们从哪里回来。”
游松照瞥了她一眼,说:“人家只是不想告诉你。”
“不!不是这样的。”徐汐溪摇摇头,“她们变化太大了。”
“哦?”游松照挑起眉毛,“何以见得?”
“石新晴明显没有了那股……怎么说呢,高傲劲儿,取而代之的某种骚气……我不是要故意冒犯她啊,先前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现在就是搔首弄姿的小狐狸精。”徐汐溪自信地说道,“她身上的香水味没了,说话的口音还很怪,而且她居然一点都不讨厌尤娜了。”
游松照也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睛里的神采一瞬间有些异样,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他说:“那奚雅楠呢?”
“她……”徐汐溪摸了摸下巴说,“她虽然表面上还是那股内敛劲儿,但以前她是有股韧劲的,现在她却只是单纯地胆小,她说话还结巴呢!”
游松照“呵呵”笑了两声,打哈哈说:“你们女孩子的事我还真看不出来个什么。”
“你知道的对吧?”徐汐溪继续锲而不舍地问道,“你知道她俩是怎么回事的对吧?你和尤娜都知道,夏句、程学和那两个人都知道。”
“知道哦。”一把低沉却阴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转过身一看,居然是程学。程学稍微前倾着身体往她背后靠,他说话总是这样,话语简短、语速不紧不慢,还充满了气音。
此刻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悠闲自得又稍微带着邪气的笑容。
徐汐溪瞪视着程学,只觉得这个人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不知不觉中掌心都已经莫名其妙地潮了。她知道他只是在撩拨,而非真心实意地要透露些什么。
他一定也这样诱惑着石新晴和奚雅楠的。
“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徐汐溪聪明地反问道。
程学咬着嘴唇笑了起来,仿佛在玩弄一只幼猫:“别说代价那么难听,我又不是要茹毛饮血。”
“呵呵呵……”一旁的游松照忍不住讽刺地笑起来,“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死蜘蛛精,我要是跟你抢女人,你只会连毛都得不到一条。”程学继续笑得得意。
游松照的取笑变成了冷笑:“任你们活个几百几千年,都学不会尊重人。”
程学耸耸肩,不再跟他争吵,转过来跟徐汐溪说:“丫头,要我告诉你真相也是可以的,但我想不到告诉你的理由。”
“你会被严厉处分的。”游松照提醒道。
“处呗。”程学挨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反正我已经厌倦了。”
游松照胸口提起了一口气,却发现无法反驳他的话。
“他们能怎么处我呢?最多不过要我从此消失掉,但是他们做不到,你知道,我一条命,就要搭人类两条命,他们处理不了。”程学说罢,又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惹得正在上课的老师向他投来死亡凝视,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无视,是的,反正他的眼里向来都只要尤娜。突然,他附身过来,在游松照的耳边低声说:“我只有在吮吸那两个女孩温热的血液时才感觉到自己活着,可惜,可惜这种感觉太稍纵即逝了。”
吮吸……血液?
徐汐溪听得清清楚楚,她斜眼看过去,只见程学的尖牙闪动着不详的光。
她的脑袋嗡嗡响。
“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知道。”游松照压制着心中的情绪,冷冷地答道。
程学并不在乎他的反应,继续道:“蜘蛛老弟,你什么时候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游松照眼神里闪了闪,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他把桌面上的课本收了起来,抬屁股往旁边挪动了三个座位,和程学、徐汐溪拉开了距离。
徐汐溪看着他,似乎又瘦又小的模样,独自坐在那里,好像一坐,就要坐好多好多年。
那是一种可怕的静止。
“逃呗。”程学托起腮帮子说,“逃得了别人,还逃得了自己吗?”
徐汐溪回头看了程学一眼,两人的对视间,程学忽觉这个姑娘的眼眸里有着其他人类所没有的温度。
她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了那么多,却还没有瑟瑟发抖。
是他们的肆无忌惮向她透露了越来越多,一年又一年,他们似乎不再是起初那个严格遵守规则,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的那个“少年”。这里个个都是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他们也是十八九岁,可惜已经是第N次的十八九岁,维持生活全靠演技。
这一次,他们似乎都不谋而合地不想再演得那么完美无瑕、滴水不漏了。
这够了吗?他也不想再吓着这个姑娘了。
主要的,他其实也并非真的想就此毁掉一切,还不想真的同归于尽。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尤娜的后脑勺上,复杂的情绪再次油然而起。
徐汐溪心神不宁地坐在程学的正前方,觉得自己正在遭受莫大的威胁。但是,她又知道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其实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慌乱中她抬眼望向前方,却看到了马皓正在回头看着她。
见徐汐溪发现了自己,马皓勉强地笑了笑。
昨天才约定不要再去探寻什么“真相”,今天又迎来了巨大的变故,两个人也不禁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在食堂里徐汐溪还是少不了遇见马皓。说“遇见”,其实也不是纯粹的“遇见”。人气王马皓如果不是和她约定去找老师,那陪他吃饭的人少说也是有两三个的,这天中午也不例外。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也是没什么用的,毕竟要是撇下“兄弟”和女孩子共进午餐的话,奇怪的话就会被传开。
不过马皓还真撇开了同行的朋友们,在朋友们八卦的目光中走到了徐汐溪对面。
“她们……回来了呢。”一坐下,马皓就直入主题。
“是啊……”徐汐溪勉强地说道,“但是,你觉得很奇怪吗?我的意思是,她俩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就是从禁区出来的结果吗?”马皓猜测着。
徐汐溪想不到马皓会一下子把“禁区”这两个字又挂在嘴边,忍不住把目光钉在了他的脸上。
“不是说并不确定她们最后真的是去了禁区吗?”徐汐溪故意试探般地说。
“她们究竟有没有去,禁区里究竟有什么……”马皓认真地说道,“也就有进去了才知道了,不是吗?”
徐汐溪一时答不上来,之前明明是马皓劝阻她不要在调查下去了,现在却又主动挑起,她搞不懂马皓的意图。但是,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加速跳动起来。
想到那个神秘的地方,她的肾上腺素就会飙升。
此时马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在等着她发号司令。
她移开目光,说:“就这样贸贸然闯进去,对你似乎不太负责任吧。”
“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我提议的嘛,现在。”马皓爽朗地笑了笑。
他的脑海里又闪现出徐汐溪和游松照“相谈甚欢”的画面。
他想起初中时他们班中二病发,突然很流行玩塔罗牌。一个号称“塔罗大师”的女同学曾为他占卜,说他“集万千宠爱却无一是自己想要的,外表光鲜却是爱而不得”。
这句话让他不禁悲从中来。
徐汐溪耸耸肩:“反正她俩也不是我的朋友,随她吧。”
马皓似乎有些失落,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整天,徐汐溪都忍不住偷偷观察着行为怪异的石新晴和奚雅楠。原来的奚雅楠性格内敛,只有在石新晴身边才显得大胆、放肆,徐汐溪一直视之为“在闺蜜面前释放真我”,而现在,两人间这种羁绊却似乎没那么深了。现在的奚雅楠,躲在石新晴背后好像单纯地只是想让对方给她打掩护,她自己几乎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
徐汐溪的郁闷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就寝,这一觉她很难才睡着,而且睡得极不踏实。到了半夜,她在睡意朦胧间翻了个身,却看见一个人影闪到了阳台上。
她心里一惊,瞬间清醒,眼睛追着阳台那道投射在墙上的黑影。
她们住得不高,路灯能照射到阳台上,那黑影分明是一个姑娘,而奚雅楠的床上,是空的。
徐汐溪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影痛苦地痉挛起来,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扭曲、变形,随后,一条又长又粗的尾巴,从姑娘的股骨处生了出来。徐汐溪吓得差点尖叫,立马捂住了嘴巴。但是,现在是捂嘴巴的时候吗!她立马抓起枕边的手机,调出拍照功能。好在她有睡前调静音的习惯,而且捕捉黑影对于手机来说并不困难,她成功拍下了好几张!
可是拍下来干什么用呢?她犹豫了一下,点开班群,找出了游松照的头像,点击添加。居然不需要验证通过!这游松照也太来者不拒了吧?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把其中一张照片发送过去。
就在这个瞬间,长了尾巴的姑娘头上又冒了耳朵,随后嗖的一下,往阳台下面轻盈一跃。
!!!
徐汐溪本能地掀开被子,跳了下床。
“追!”这是她本能反应。
可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她一个姑娘会不会太作死?
于是她飞快地掏出手机调出“马皓”的对话框,打了句:“我现在跑出寝室了,快来接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