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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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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蔓蔓好歹是混过社会的人,人精算不上,但是社交还是有一套。什么人,什么关系,认不认识,好不好都不要紧,上桌喝过酒,那就是过过交情——俗称酒肉朋友。值不值得深交得看酒品后商榷。
这会的张怀玉酒量不好,测不出雷均的酒品。不过张曼曼看他将学雷锋做好事的精神发挥到极致,自个醉了他忙前忙后的,心中大发感动。就差拍着人的肩膀央着和她歃血为盟。
歇了一晚,醉酒后的折磨可算好受了些。想到雷大兄弟·活雷锋·均马上要离开了,没个归期,张曼曼总得聊表兄弟情。她二话不说收拾好自个,先去厨房藏了把刀塞进腰后,蹦跶蹦跶送秀娃儿去私塾。
——张蔓蔓首要解决的问题,得收拾好欺负好秀娃儿的熊孩子。
自个闺女在学校受了委屈,她这个当妈的不得去给她找回场子?!
所以,张曼曼看扛着一把大砍刀出现在了李夫子家侧门。李夫子的儿子在丰都当官,按照不可言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不成文规矩,夫子家富力豪宅算不上但也是个小二进的院子,书堂设置在倒座房。一来是由于李夫子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二来家里空房多,没必要在出外头租个院子,索性就在家办了个小学堂。
李夫子照例拎着书本在书堂等候,撵着胡子坐在长椅上思索该教什么课,外边突然传来喧哗,他不禁起疑,紧接着关上的屋门也被人推开。
书童顾不上礼仪大呼:“夫子!有个小哥来势汹汹,这会在外头闹事,怕是不妙!”
“嗯?!”头一次被找茬的李夫子瞪大眼:“汝何言,吾教书授课三十余载,素来和睦自谦,何人挑吾刺头?”
“父子,我一急就说错话了。不是父子的过失,前些日子王夫人家的孙子推女娃娃摔伤腿的事,是否还记得?那女娃娃家的人找上门了,与王夫人家奴理论起来了。”
这事孙夫子倒也记得,好巧王夫人同他夫人娘家沾上亲,是一条藤上长出的花,即使折了也是连着丝儿的姐妹,王夫人家的孙子该叫他声姨姥爷,瞥去这层关系,他还真看不上王夫人的孙子。慈母多败儿这话不假,恭长弓来了学堂就是胡作非为,也不知哪里学的下流痞性,前些天还学会揭小姑娘的襦裙,小姑娘被吓哭,他一不做不二不休,倒动起手来了。
李夫子气得大呼:“家门不幸。”
听到耳边的喧闹,他悠哉地摸着胡子:“今日给他个教训也好,也省王夫人狠不下心。”
“夫子您还是出去看看,那小哥可是扛着刀子过来的,要是出个什么事不好交代啊!”书童劝诫,孙夫子这才动了老胳膊老腿往门外走,就见到瘦弱小哥挥动着手上的大刀子,身旁的人唯恐殃及鱼池,离他一丈远。
“刀剑无眼,你们这些人离远些,误伤了我可不负责。”
张蔓蔓心中自有打算,耍横也不能直接伤了无辜的人,吓唬吓唬就得了。她抽出绑在腰带上的烧火棍,老大一根,差不多手臂粗细,用力往地上扔,吓得围观的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扬起砍刀就往烧火棍上砍,一刀斩断。狠狠磨牙那个劲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一字一句挤出道:“这就是欺负我闺女的下场,我糙人一个,讲不来理,只会动手!”
蹬蹬蹬,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将烧火棍砍成几截。
王夫人家的仆从仗势欺人惯了,哪里见过着不要命的人。先前的嚣张跋扈的焰火全部被张蔓蔓掐死在胎盘中,双腿瑟瑟发抖,紧张吞咽口水:“你......你给我小心点,我可是,可是恭府的人。”
“恭府的人咋地啦,恭府的少爷就能揭我闺女的衣服?”张蔓蔓眯起眼,气吞山河之势倾泻而出:“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们家少爷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就知道耍流氓,呸,不要脸的下流胚子。要不是爷看不起你家少爷,这会我就能按头让你们家给我闺女做填房。不对,填房也轮不上你家少爷!”
新时代女青年张蔓蔓说话百无禁忌,听得恭府仆从呆若木鸡,让,让少爷做做填房?!他瞬间涨红了脸,正要骂回去。张蔓蔓又道:“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看你家少爷就知道恭家人是什么德行!——唉,夫子也是可怜摊上你们家亲戚,要我说,收这样的人来学堂怕是有辱师门,孙夫子何其不幸,一辈子的声誉都毁在恭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身上!悲哀,何其悲哀!”
孙夫子想,可不正是如此,有此顽徒,都是师门不幸,家门不幸。却要顾忌夫人的面子,撇不开手。见到张蔓蔓撒泼的模样,向来温和待人的孙夫子竟然觉得痛快,对书童道:“汝且看着他。”他退回房间,掩虚上门。
书童精明,立马悟出他的意思是只要不过火就行!
夫子都这样发话了,犹豫着要上去劝阻的书童立马安静下来,好生看戏。
张曼曼一个大马金刀往仆从面前扫过:“好好看住你家少爷,要是再敢欺负我女儿,自个看着办!”蹬腿踢开脚边的断木棍。
躲在仆从身后的小孩扎着丸子头,缩头缩脑看着张曼曼,脸色由红转白再转红转白,最后他深吸口气。在张曼曼和各位看客赔礼道歉时,猛地推开仆从要挺身而出:“慢着,你别走——”
仆从眼疾手快揪住他衣领才没让人往刀口上撞:“小爷您消停下吧,可别惹那个白面煞神,凶得很!”
“你松开,这是大侠,我要拜——唔唔唔。”仆从捂住他的嘴。
察觉到秀娃儿恹恹的,张曼曼摸着她脑袋:“宝儿咋了?娘是不是吓到你了,心肝儿,别怕。”秀娃儿摇摇头,抱紧张曼曼的大腿。
回头看了眼那个还在作妖的少爷,张蔓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你给我小心些。”
恭小少爷双眼发亮,炙热的眼神比现代80瓦的白炽灯还要亮,双手作揖,差点要跪下,可惜被仆从及时拦住,被捂住的小嘴也不听嘟囔。
张蔓蔓丝毫不在这些,送着秀娃儿进了书堂向孙夫子赔礼道歉。孙夫子撩起耷拉的眼皮瞧着她:“为恶而畏人知,恶中犹有善路。汝并非恶意为之,奈何小儿太过顽劣。”
“孙夫子明察秋毫。”张曼曼抱拳,心想过几日还是送点糕点来赔礼,大闹一场,即使孙夫子不怪罪,也得拉拢那些家长,省的自家娃娃当真被孤立,计划好的张曼曼心中已有打算。
这边解决完秀娃儿的事,张曼曼潇洒地扛着大刀走了,她该去解决次要问题。
——给雷大兄弟准备践行礼。
边塞可不比内陆,温差大降雨少,气候干燥,想尝点新鲜蔬菜都难,吃的多是辛口干燥的东西,容易上火。张蔓蔓本想给他们抓点下火茶,转头想到人家有军医不差这个,有啥毛病找军医瞅瞅就好了,要自个真送这个太不够意思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们准备各种下饭酱,顺带写容易保留的东西。
张蔓蔓盘算着什么东西方便携带,回去就见一排人老僧入定状蹲在厨房门口思考人生哲学,队形整齐划一。
她定睛看了眼,打头那个可不就是雷大兄弟吗!
“你们在干啥?”
雷均率先看到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说道:“饿了。”
“......饿了厨房不是有吃的嘛,蹲门口干啥。”张蔓蔓狐疑,盯着他看了几眼的,往他身后瞥去,沈漯河精神萎靡,林玄子气淡神闲,小壮眼眶有些红。
她心中咯噔,揣测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知道的事?还没等她问出口,林玄子站起身,道:“将军——”
“他怎么了?”
“月底我们就要回边塞,将军的意思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哦。”这事雷均暗示过,之前被她一票否决,这会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不同意。不说她的发财计划,她下月还得去丰都参加比试,去什劳子边疆,她和平秋雨无缘无故的,去那边玩意有啥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等着,我去给你煮早点。”飞快说完,张蔓蔓转头对小壮招招手,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捞,架着他溜进厨房:“你又咋回事,一大早咋就红了眼?”
“他伤心呗。”管狮打岔:“他在这也没几天了,舍不得。”
“什么没几天?”
管虎:“他家人让他从军,这不将军来了,随他们一块走,这个月底就走。”
“what!”张蔓蔓英语都飙出来了,瞪大眼,掐住小壮的脖子:“你真的要去边塞?!这,这不是还没到征兵的时候,又没打仗又没啥的,干啥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白师傅:“自打咱地儿出了个骠骑大将军那可风光了,谁不想接风去大将军面前蹭个一官半职。小壮也是逼得没办法,他家人晓得将军和咱堂少爷关系不一般,求到掌柜面前去了,这不帮忙举荐了么,人和将军一道走——要不是来福家就独苗苗,掌柜的也想把他扔去边塞,那孩子整天每个消停,掌柜的为他的事都愁掉多少头发。”
难怪了,难怪了小壮这几天不太对劲。好歹是她半个徒弟的人,自然晓得小壮是真心实意喜欢做菜,也想学做菜。奈何家里人要送他去军营。张曼曼惋惜,但也无可奈何,这是别人的家事。
张蔓蔓拍了拍小壮的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抗拒不了就试着接受吧,你这外形还真是当兵的料,又高又壮,体格好。”
不过,小壮真随平秋雨走了,那她这边比赛的事也得变动。本来打算带管狮和小壮去帮厨,走了个人自然得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