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九区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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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哥！”
弗兰克惊呼着就要冲过去，刹那间，十几只枪齐刷刷指向弗兰克，手指勾在扳机上，只要眼前的人有下一步动作，十几枚子弹瞬时便会刺穿他的身体。
弗兰克的脚步冻在地面。
他紧咬着唇。
金丝眼镜男审视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弗兰克这个冒失鬼，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东方烬的身体旁，漆亮的棕色皮鞋踩在了东方烬的头上，像碾一只蚂蚁一样，似乎要将东方烬的头碾碎。
“……东方哥？”
金丝眼镜男挑眉，重复弗兰克的话。
“你……！”
弗兰克又惊又恐地看着鲜血从金丝眼镜男脚下流出，不敢再移动一步。
趁着对方所有人视线还在弗兰克身上时，连昕迅速环顾四周一圈，记下了所有人的脸部和身体特征。
意识流空间里，这些人的脸部信息和特征被同步传输和解析，再结合关键词“卡特尔”，不消几秒，一份“卡特尔基础信息报告”已经呈现在连昕眼前。
【卡特尔，通常被认为是卡特尔家族的简称。卡特尔家族掌管的“异化团”又名“Hybrid Cartel”，该团体被认为在政府监控范围之外，通过非法的生物技术和机械改造来提升其成员的身体能力，并被认为从事多种非法义肢买卖业务。】
【卡特尔掌管的异化团位于锈都八区的地下城，其历任领导者均以“医者”为代称，传说中，无人知晓“医者”的真实身份。】
【卡特尔家族依靠其非法但出色的人体改造技术，将其家族成员改造成足以与政府军队媲美的机械改造人，从而使得其家族在锈都八区地下城所有家族中位列第一。】
【卡特尔家族核心成员四名，家族成员十五名，同时拥有至少五十名以上的机械改造人队伍。】
【卡特尔家族核心成员信息如下】
在意识流空间里投影出来的四名核心成员中，金丝眼镜男赫然位于其列——
【维多·卡特尔，28岁，身高190厘米，体重80.9千克，是双臂经过改造的义体人，曾因单手将人脑捶飞而入狱服刑3年。】
连昕的目光落在了维多那纹满毒物的双臂上。
像维多这样能单手将人脑捶飞的改造人，卡特尔家族有五十人以上。
东方基地几乎没有改造人，唯一的改造人利贝已经死亡。如果基地和卡特尔家族发生冲突，在双方武器配置一样的情况下，东方基地简直就是白白去送人头。
连昕皱紧眉头。
……打不过。
卡特尔家族可不是六区那种软柿子，硬刚的话整个东方基地都要被一锅端。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东西！”
正厅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厅内，东方基地的成员神色紧张地盯着窗外，却无人敢移动一步。
片刻，维多手下走进正厅。
“报告，没有找到。”
他们在找什么？
连昕盯着维多。
忽然想起了东方烬正是在东方基地去六区仓库搬回食物的那晚后消失不见的，他一定是在仓库里发现了什么。
卡特尔既然从事人体改造和非法义肢买卖，那么……东方烬在六区仓库发现的东西，莫非是机械义肢？
连昕心一沉，似乎将事情经过猜到了七八分。
维多眯起眼睛，审视地目光从左往右均匀地扫过正厅内所有人。
无果，他的视线又从右往左扫回来。
这一次，途中，视线锁定轮椅上的连昕，没有再移开。
“你，出来。”
维多命令道。
连昕抿了抿唇，不知维多用意何在。
但她知道，如果不出去，她可能当场就脑人分离。
她双手滑动轮椅，向前移动了几步，直到东方烬的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灯光摇曳中，维多开口了。
“三天。”
“卡特尔给你们三天时间。”
他指着连昕，对众人冷声威胁道：
“届时如果交不出我们要的东西，我维多·卡特尔，会亲手把你们所有人，变成这样的残废。”
…
连绵数日，雨滴如同银色细线，从清晨到夜晚，垂直地穿越城市的钢铁森林。
雨水从房檐飞落地面，在水池里溅出阵阵涟漪。
连昕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个彻夜未眠的清晨了，黑眼圈悄无声息爬上她的脸。
昨夜，卡特尔的忽然来袭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维多口中的“我们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基地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没人能在这样的夜晚睡得安心。
弗兰克清晨见到连昕后第一句话都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快和外面那些尸体都一样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不对，立马呸呸呸了三声。
“尸体？”
“对啊，到处都是尸体，快没落脚的地方了。”
房檐下，首尾相接地陈列着一具具尸体。
尸体一直从基地大院延伸到后院，直到快到肖一刀的诊疗室门口时，才有几个负伤的活人在排队，等待肖一刀诊治。
弗兰克推着连昕一路走来，目之所及全是面容枯槁、神色消沉的活人，还有尸体。
尸体大多是在防卫战中死去的六区成员，还有一部分东方基地的成员。
“啊、啊、疼啊肖医生，你轻点儿好吗。”
“嫌疼就出去，我还要给别人看病。”
“那……不疼、不疼了……”
弗兰克听见诊疗室里传来的声音后，不无担忧道：
“肖医生通宵给东方哥疗伤，连轴转几十个小时没休息，这样下去很快肖医生也要倒下了……”
“连昕，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连昕避开了他的问题：
“东方他……醒了吗？”
弗兰克摇头。
“还没醒？”
弗兰克咬了咬下唇，避开了连昕的目光。
他半晌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你没去看？”
“我……”
弗兰克盯着庭院中不断被雨水激溅起的涟漪，深蓝的双眸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不敢去。”
“连昕，我真是个窝囊废。”
“如果是我陪在东方哥身边，我一定不会让东方哥变成那样。”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他的声音逐渐呜咽。
“可是……昨天我对着十几只枪，我怕了。”
“我一步都不敢动。”
“我怕死。”
雨声淹没了弗兰克的尾音，他像一只没能保护好主人的护卫犬一样，难过地看着地面。
基地里不只弗兰克一人心情低沉。
饥饿，领主重伤，卡特尔的威胁，只一个夜晚，击退六区的喜悦又被绝望覆盖。
但连昕知道自己不能绝望。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立身之所，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地方被打击，被毁灭。
如果东方基地被端了，连昕在游戏里也会难以生存。
生活有时真的很艰难。
连昕想起她在登陆游戏之前，那段持续许久的黑暗日子。
失去所有收入来源，一包泡面吃三天，面对母亲连静的重病拿不出治疗费。
那时候她没有被打垮，现在也不会。
《饥饿赛博》就是她逆天改命的机会。
所有危机一定都有破局法。
她一定会找到。
基地里人满为患，东方烬一直没有苏醒，陈文骥又下落不明，陆铮然只好来找连昕商量下一步对策。
当他看到房檐下轮椅上的连昕，神色坚定，似乎丝毫没有被昨夜发生的事情击垮的时候，陆铮然眼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一番讨论后，按照连昕的计划，陆铮然上午带人把营养糕分发给九区住民，下午又带人开车将六区基地成员的尸体和伤患送回六区。
随着尸体一起抵达六区的还有十几箱营养糕。
眼下来了卡特尔这个新麻烦，六区那边如果再发起报复行动，东方基地将腹背受敌，十分被动。
另一边，弗兰克在九区招募医生来缓解肖一刀的治病压力。肖一刀是基地里唯一一个掌握机械改造技术的人，如果她倒下，今后面对卡特尔势必将压力更大。
傍晚，弗兰克带回三四个民间医生，帮助看护和照料东方基地的伤患。
肖一刀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耷拉着眼睛走出诊疗室，意外地看见连昕正等候在门口，看她眼睛下两团黑眼圈，俯身拍拍她的肩：
“小连昕，不管怎么样，你先去好好休息。”
“肖医生，东方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肖一刀强打起精神，“这样吧，我带你再去看看他的情况。”
连昕本意不想拉着一个几十个小时没睡觉的人继续工作。在去东方烬房间的路上，肖一刀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濒临身体极限。
但眼下，维多·卡特尔设下的三天期限已经过去一天，如果东方烬再不醒过来，三天期限一到，东方基地想必会变成人间地狱。
肖一刀打开东方烬的房门，轻手轻脚地将连昕推进屋内。
床上，东方烬脸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创口，他眉头紧蹙，嘴唇发白，额头布满了密集的汗水，整个人仿佛深陷一场噩梦。
肖一刀轻轻拭去东方烬额头上的汗水，手背抵在他的额头试探。
“还在发烧。”
“恐怕今晚不会醒了。”
“那……明天呢？”连昕试探地问。
肖一刀只是摇头：“他伤情很重，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连昕沉默地看着这张受尽折磨的脸，每一道伤口的角度、大小、深浅，都一一被她无意识地输入意识流空间里，偏偏她自动运行的数据技能还要一阵分析，分析结果清清楚楚告诉连昕，这个男人之前遭遇了怎样的毒打和虐待。
如果后天晚上前无法交出维多·卡特尔要的东西，恐怕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难逃维多的黑手。
连昕紧紧抿住了唇。
干等东方烬苏醒将陷入被动，她必须想点其他法子，比如……干掉维多·卡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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