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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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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天空中裂出一条巨大的口子,有黑色的灰烬从裂口的边缘落下,带来一种诡异而不详的危险。
裂口下方的土地已经开始枯萎,植物失去生机,和奔走不及的妖兽一起,瞬间蒸发消失,它们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同时绵延千里的裂口还在继续扩大,并且落下更多的黑色灰烬。
落烟所触之物,尽皆湮灭。
苍穹之下,尽为焦土,天裂之地,生机灭绝。
无数黑烟滚滚坠落,却被一只浮流光的华羽挥灭,空中乍现一只抵天触地的青色凤凰,昂首振翅,冲入虚空破碎之地。
玉碎昆仑之时,凤凰鸣叫响彻天地。
在穿透脑海的凤凰鸣叫声中,萧溱清晰地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面容华美,似凤凰流光尾羽般耀眼,发间一只碧簪莹莹,本是温润通透,却在他浑身华光的映照下熠熠闪烁。
凤唳震颤天地,空中的裂口在爆发的宏光中收束消失,萧溱眼前的光线也被扭曲成奇异的弧度,迷离五色变幻又归于同源,最后收拢成一束,直直向他袭来。
在最后的时刻,他依稀窥见了这自混沌而生的凤凰漫长一生中的一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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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尊者的本名当然不叫青凤尊者。
只是有一个人随口这么一说,便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俗人叫开了。
事实上他活了太多年,从上古的仙魔大战到如今,早就不知道给自己换了多少个名字了,随便叫哪个都没差,现取一个也还行。
毕竟他本来就是一只高贵的凤凰,还是最漂亮的青色凤凰,有着最高贵华丽的羽毛,化成人形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华美,他还有无比强大悍勇的力量,没错,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比他更完美。
只是再完美的人也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过于完美以至于经常感到无聊,所以不得不通过睡觉来弥补这项缺点带来的烦恼。
这天他刚从长久的睡眠中醒来,洞府外居然有了旁人。
一个人类修者。
不弱的人类修者,或者说,很强的人类修者。
真的很强,以至于能够破开他的禁制,闯入离他洞府如此进的地方。
有很多年,他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年轻而强大的人类修者了。
那人类修者立在洞府外已经等了许久,此刻从气机的变化中知道沉眠中的凤凰已经醒来,无声抬眼,望向这处即使云遮雾绕,也仍旧闪着华光流彩的仙府。
凤凰从榻上起身,化作人形后的青丝耀如霞彩,比世间最闪亮的珠宝还要耀眼,他微一起念,青丝无风自动,片刻后便宝冠束发彩锦加身,宝冠华光熠熠,彩锦闪瞎人眼,若是一般人定然已让人掩目不欲再看,在他身上却浑然天成毫不突兀,甚至这些外物还不如他本人华彩耀眼。
不愧是有着最华美羽毛的凤凰。
他点了点头,欣赏片刻后水镜自行消散,他缓缓踱步而出,准备问问这还算有礼貌的不速之客到底是来做什么,能不能给他带来点趣味。
禁制遮掩散去,人类修士还未收回的目光正对上走出来的凤凰。
在一片闪瞎人眼的珠光宝气中,修士望见了凤凰更加闪瞎人眼的面容。
好闪,要瞎了。
这是修士的第一个念头。
真的是只凤凰。
这是修士的第二个念头。
而踱步出来凤凰却皱了皱眉。
来人一身土不拉几的素衣,除了发上一根碧玉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
真寒碜,幸好她不是只鸟,要不然这么寒碜羽毛一定也不漂亮。
他失去了同这人说话的兴趣,挥挥手道:“走吧。”
修士愕然,不明原委,却未走,而是立在原地镇定道:“烦请尊者听我一言。”
凤凰才睡醒,其实不想出手打架,因为这个人不是他一下就能扇走的。
她的确有不走的底气,她真的很强,不是那些凤凰能够挥手消灭而毫无抵抗之力的弱者。
他怏怏地抬头看她一眼,正对上修士抬起的面庞:“你——”
原来不丑。
甚至还算顺眼,只是打扮寒碜了些。
他改变了即使难缠也要把人丢出去的想法,反正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找他了,既然这人不丑,不会让他的眼睛难受,聊聊天也不是不行,于是随意道:“人类,闯吾府上,为何?”
修士不太明白凤凰态度的改变是为何,但她并无畏惧,亦无惶恐,只有坚定,她微微柔和了眉眼,这是她一贯表达善意的方式:“欲向尊者求取一物。”
“什么东西?”
“凤凰血。”
凤凰遽然抬眼,紧紧盯着她,任谁也能看出那是危险来临前的征兆。
那修士却好似全然不知,仍道:“只需最普通的血,只要三滴。”
那又如何,吾的尊严岂容尔等随意冒犯?
他眸色渐深,缓缓眯眼,修士手上却现出了一颗极亮极美,晕着朦胧华光的宝石。
宝石在阳光下莹莹流转光辉,像是一团霞光拢在修士手上。
凤凰出手的动作停住,他的目光在宝石上停留许久,才道:“人类,你的要求是对吾的冒犯。”
不过看在这漂亮东西勉强有几分他羽毛的华光,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修士便道:“还请尊者海涵。”
说完这句话后,看着凤凰的神情她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翻翻找找后终于从这些日子飞速消失以至于不剩什么的家底中又掏出了一块冰盈盈的蓝色宝石,虽然不如刚才那块亮,但这块宝石也极漂亮,像是才从澄澈蓝天上扣下来一般。
凤凰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软了一点,他提醒道:“三滴。”
修士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翻了半天家底之后发现自己真的已经什么都掏不出来了,于是她看向凤凰,沉默着停了动作,而凤凰也看着她,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她正准备开口询问能否等她几日,凤凰却开口道:“算了,头上那个勉强也可以算一个。”竟有点像是怕她反悔的样子。
那碧簪玉石所制,温润光洁,除了光芒太过内敛,倒也不差,拿来放着也不算碍眼。
修士立刻将碧簪从发上取下,连着两块宝石一同递来,凤凰将那两块宝石佩在身上,碧簪则随意扔在成堆的珠宝中,飞快取了三滴血交给修士,不过片刻,这通交易已经顺利完成。
最后一样凤凰血竟然这么容易地收集到了,修士的握着玉瓶的掌心缓缓收紧,眸中显出一点激动的温暖色泽,良久后她向他揖了一礼,郑重道,“我欠尊者一个人情。凡我所有,凡我所能,不违吾道,在所不辞。”
凤凰从摆弄宝石的间隙中抬起了头:“你要走了?”
“是,我有要事在身,多谢尊者成全。”
“行吧。”凤凰挥挥手,学着记忆中见过的那样道,“有缘再会。”
修士愣了下,然后微微弯起眼,也道:“有缘再会。”
说罢便转身离开,那柄长剑微微曳下斜阳余晖,很快和人影一同消失在灿烂锦霞中。
萧溱认得那柄剑。
准确来说,每位南逍门弟子都认得那柄剑,因为那柄剑属于三千年前一剑荡四海,魔见魔怕,鬼见鬼哭,最后举身赴天祸的照夜真人。
如今一提起南逍门,人人都知道这是整个修真界最强的门派,里面有一群实力变态的剑修。
甚至于如今提到剑修便是武力过人的代名词,而这一切,少不了三千年前照夜真人的出现。
——照夜真人李照夜,南逍门第十代掌门,三千年前的第一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