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重生之芜颜泪》小旋旋

30、妖精绝语1

　　　　弦月西悬，在这万籁惧静的深夜，一痕朦胧的身影，静静地迎着风，伴着一池青莲独自忧伤。

　　我思起白日里，绝尘子面对娘娘的苦苦追问，脸露惭色，最后白袖一挥，几张黄符飘然落下，破了阵法，他便消失无踪。而娘娘，就一直站在荷塘边，执着的等着答案。

　　我悄然无声地走到她身后，想问，她到底等候的是什么？回过的脸上，有明澈如水晶的泪光。她泪眼婆娑地看我，我心里微怔，像她这么强势的妖精，也会流泪，看来爱情当真是一把双刃利剑了。想想自已，又何尝不是呢？

　　“娘娘……”我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泪颜，指尖是温暖的触觉，心里生起一种荒谬的想法。多情的泪水是何滋味？

　　我用指尖挑起她的一颗泪珠，放进嘴里，涩涩的，微苦。我皱了皱眉，苦进心里了。她望着我，凄美地笑笑，问道：“怎样？泪水是何滋味？”

　　“好苦！”

　　“苦的吗？这是我第一次流泪，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她幽怨地笑。

　　我微怔，但想想，妖精是不会流泪的，只有用情至真伤害至深，才会心伤流泪。

　　“我从前一直活在仇恨和疯狂当中”

　　这个我能想象，我初见到她时也被她吓到。

　　她看我一眼，视线移开，望向那满池碧色。说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想！我虽然好奇，但是不敢触动她的伤痕，她很痛，我不愿意再撒上一把盐。

　　她却开始讲，声音平淡，思绪回到了如烟往昔，慢慢地诉说。“我是妖，他是人，我和他本不该相识，一切因果都是从他的师父开始，他的师父，也就是得道高人玄真子，座下门徒无数，而他也是其中之一，为了锻练弟子们的道法，验其成果，玄道人决定门下众徒进行一次比试。指点：深山中妖气冲天，谁先降住妖孽，便将此生功力尽传于他。他的性子清冷，本无意与各位师兄弟们争夺，可是另一位师兄无果却怂勇众人，他无奈只得应战。

　　还记得那一日，我们师徒三人正在洞中练功。哪知，洞外有人作法，想将我们师徒镇在里面。那时的我，心高气傲，从洞口望去，只有两个年轻道士，便决定出去会一会他们。

　　我化为人形，如花美貌，娉婷出现在他们面前，佯装在山林迷路，表明希望他们送我下山。岂知，那个叫无果的道士生起色心，频频扶我，而另一个人，一脸清冷，那双眸子一直防备地盯着我。我心里气恼，见引诱不成，便化身为妖与他们大打出手，没想到，他们的符咒很是厉害，我几乎是负伤逃走的。

　　回到洞中，我对出此计策的玄真子生出恨意，决定伤愈后就化身为人混入道观，乘机杀了他。

　　我化身为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少女，饿昏倒在道观门前，很顺利地被小童救了。

　　我白日里在道观做些粗活，我很小心，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唯有找准时机，才能一举成功。但是每一天，我都感觉有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我，令我迟迟不敢下手。我懊恼，终于，我发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道清冷的身影飘渺在梧桐树下，对上他云淡风清的眸子时我的心悸了悸，那种感觉，到现在我还记得，在这里……”停住，她摸着胸口，红唇边带着梦呓般的笑容。

　　“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过，永远只有一人……”

　　我如梦初醒，这句话好熟悉，胡姬曾经对他说过。原来，她们真的爱得好痴，不竟扪心自问，我对他的爱有几分？深入骨髓吗？我没有那么痛？是不是爱的还不够深？

　　她接着讲，“我去接近他，我告诉自已，是为了消除他的疑心，其实我知道，那是借口，我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他了。我想尽一切办法，他练功，我就去他的房里打扫，他出门，我就赖在他身后，他那个人，很冷淡，不会呵斥人，我就抓住他的这个弱点，一直霸在他身边，他走到哪我就跟在哪。无数个夜晚，一树幽桐，他坐下冥思，我就站在那里，看他清冷的影子，直到，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霎时，我掉进了一泓深潭里，迷恋沉醉，不愿醒来。

　　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居然忘记了报仇，心下又矛盾着，担心杀了玄真子他会怎样对我？我犹豫了，不久后，小徒儿冒险来找我，说是出外玩耍的大徒儿被道士打伤了。我气极，心下生恨，决定动手报仇，将情事暂时抛诸脑后。

　　还记得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我偷偷摸摸来到玄真子闭关的洞中，当时心下冲动，没留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我与玄真子交上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身负重伤的我险险逃脱，在回山中的途中昏了过去。

　　哪知，不久，他便怒气冲冲地来找，遇到昏迷不醒的我。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已变为原形，缩在他们为我备置的牢笼里。

　　他来了，眸子里全是戾气，责问我为何会杀他的师父？我百口莫辩，他一口咬定是我，我要怎么解释。

　　我绝望，暗自舔噬着伤口，在笼里一日复一日，终日不见阳光，直到有一日，无果狞笑着进来，我这才知道他在我之后进去刺杀玄真子，没想到他已经圆寂了，他怕担责就将罪名全部扣在我的头上了。

　　我怒不可遏，无果却笑着说，落花有意流水薄情，你的情郎今晚便让我来解决了你，把你当下酒菜给他送过去。

　　我不信，他不会这样绝情，但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又是假的么？我的脸皮被无果一寸一寸的剥下来，盛在器皿中，鲜血淋漓的我，痛意从心底蔓延。

　　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过去，我被徒儿救走了，第一件事，我就是报仇，无果，呵呵……还记得那张面皮么？那就是他的。”

　　什，什么？我心底一阵寒意。她脸上浮上快意，我却想知道下文了，追问：“后来呢？”

　　神色一冷，她喃道：“后来，后来，我想去找他问清楚，可是，我这幅模样怎么去？他看到我会不会大惊失色？说我像鬼，敬而远之？”

　　原来，她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我叹，时光悠悠而过，一晃已是白头，就算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了，也留不住青葱岁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