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浮花浪蕊俱尽》夜凉时

23、第二十二章 梦境

　　另一头，紫慕的声音有点急了，“不是的，凌玦上神一直都很在乎你的。”

　　在乎？若是他在乎，就不会一万年不愿意见她，就不会连做梦都唤到别人的名字，就不会在她打碎了那个人的魂灯后说什么“永不再见”。

　　她低声笑了笑，“他在乎的，至始至终只是她而已。”

　　“这事儿你也不能怪凌玦上神，毕竟月澈上神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相处的几十万年的时光，难免会有感情。再说了，当年神魔大战，三位上神，最后却轮到她一个女子牺牲自己来救世，凌玦上神心里多多少少会有内疚的。”

　　房门忽然被推开，徐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来，看向她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冲着她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支兰花玉簪戴在她的头上，一边帮她整理着发髻一边说道：“我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觉得这个发簪好看，就给你买回来了，今天刚好是七夕，就当做我送你的礼物吧。”

　　灵坠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做贼心虚地一把扯下额心的清玉，紧紧拽在手里，昂起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嫁给你！”

　　徐渊想她大概还惦记着方才的事情，不由得觉得好笑，他瞄了眼她手里闪闪发光的清玉，打着呵欠识趣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

　　“真的？”她狐疑道。

　　在关上房门之前，他补充了一句，“比真金还真。”

　　待确定徐渊已经安睡之后，紫慕那边传来细细的咳嗽声，她调侃道：“看来你跟他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其实照我看，你也别回去了，你们在一起做一对平凡夫妻不好吗？”

　　不过相识数月的时光，怎么抵得上与凌玦上神相伴的那几千年，灵坠气到，轻喝一声，“休得胡说！”

　　灵坠将清玉重新戴回额心，这一身红衣衬着原本清致透亮的清玉微微泛着红光，宛如融进了鲜血，等了半晌没听见紫慕的声音，四周寂静地让她有了困意，她正准备起身回房睡觉，突然听见紫慕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幽灵在她耳边轻语，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微微令人着迷。

　　“或许，我有办法解开你和凌玦上神的心结，修复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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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月色下，光辉打在窗棂上，碎了一地，徐渊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双眼。

　　夜色慢慢渲染开来，朦胧的月光是沉醉的梦，烟火迷离间，他仿佛看到一个女子寂寥地站在墨染的夜空下，她目光所及之处是五彩斑斓的烟火，一簇簇在天空中绽放，斑驳绚烂。

　　女子一袭古朴的白袍，上面用银丝绣着古老的不知名的藤纹，长发曳地及至脚踝，背影孤寂落寞，遗世而独立，高贵而清雅，单单是一个背影便可以想象得出她有着怎样绝世芳华般的容颜。

　　五彩的烟火映在白袍上，像是绽放出了四季最耀眼的花朵。

　　“你说，他为什么非要如此？”柔美而清冷地声音，带着些微的无奈。

　　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男子，墨黑的长袍上纹着金丝龙纹，长靴上缀着好看的流云纹，鎏金冠将墨发挽起，英姿卓卓，非凡的气质中带着一丝足以魅惑众生的妖媚气息。

　　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后，却不敢靠近，好像生怕一触碰，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方式活着……”他站在身后，沉声道。

　　“嗯？”

　　“在这里，你开心吗？”不等她回答，他似是纠结许久，说道：“要是你愿意，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我们就做这六界中最渺小的一粒尘埃，好不好？”

　　“其实我挺羡慕那些凡人的，虽然只有一世的生命，却活得潇洒活得幸福满足，我们就在这里做凡人好不好，永生永世在这里，谁都找不到我们，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好不好？”

　　“凡人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想与卿共赴黄泉。”

　　“哪怕六界倾颓，四海潮退，天地混沌，鸿蒙万载，我也只想与你……一世独幽。”

　　话说完后，四周寂静的可怕，连同漫天的烟火也骤然消失，他望着她修长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说完这些话，像是用尽了自己一生的勇气。

　　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皎皎白衣出尘，仿似从远古走来，沉郁而古朴。

　　“夙儿，我不愿意……”

　　“我幼时他曾言，我们作为神灵的，生来就是为了庇护苍生。”

　　“你所说的‘六界倾颓，四海潮退，天地混沌，鸿蒙万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她化作一道白光骤然离去，如飒沓的流星划过长空，独留下他一个人，淡漠孤傲的眉眼，一寸寸溺满忧伤。

　　徐渊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看到女子离去，他奋力冲向前想抓住她，奈何身影虚无，扑向她的一瞬间从她身体里穿透了过去，熟悉的景色，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人，他疯了般拼命想抓住她，留住她，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灵儿！”徐渊猛地睁开双眼，此刻月色正浓，他擦了擦眼角低下的眼泪，再闭上眼睛，残留在眼眶的泪水潸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