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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尊今天上班了吗? ...

  •   飞羽是淡青色的,边缘似有金芒。被鹿饮仙带到望月峰后,这片飞羽在月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萧晓觉得奇怪,眼睛都快凑上去了,鹿饮仙喊着不可不可,将飞羽从她手中抢过。

      “这可是个宝贝,你再喜欢也不能给你。”鹿饮仙吹了口仙气,“你要是喜欢啊,就去问师尊……”

      飞羽边缘并不柔软,极其锐利,萧晓本就伤口深浅的手指划开一道口子。

      “啊。”刺疼片刻,鲜血溢出。

      不怎么想要了。萧晓含着自己的手指想,拿这飞羽当发饰,头发会被削的。

      “怠慢。”

      夜光阁门扉骤开,正在呼气的鹿饮仙迎面挨了天清一道神威。鹿饮仙喷出一口血雾,落在飞羽之上,光芒暗淡,顿时蒙尘。

      “啊啊啊!”鹿饮仙的白胡子都飞起来了,“这飞羽不能沾血,沾之则废!”

      “保管不当,思过三日。”

      萧晓听见师尊愠怒的声音。不似鹿饮仙般受惊过度,只是有些后怕。

      原来那飞羽是师尊赠与鹿饮仙的。难怪世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师尊对于他的所有物,都是极其护短的。

      反之……

      萧晓默叹。那当真是一视同仁,不管死活,与他何干。

      “师尊。”

      鹿饮仙被师尊丢出望月峰,萧晓提着已经破烂碎裂的裙摆走进夜光阁,低着头说:“我活着回来了。”

      “嗯。山上事多,你该下山了。”

      书案上有一个荷包,些许干粮,几张契文。唯独那块深黑色的怪石不知是什么。

      “我已经可以修炼了!”

      萧晓将崖底的奇遇,天道眷顾的花灵将本体给她吃了的事坦白。

      师尊对于天语峰的一切了若指掌。萧晓不担心师尊不信。

      可那块怪石却被推到面前。

      “测灵根。”天清说:“想当天语峰弟子,先测资质。”

      这和萧晓见过的测灵石完全不一样。

      但萧晓不敢质疑师尊,伸手附上,伤口的血蹭在上头,她很紧张,生怕弄脏了这块石头惹师尊生气。

      师尊的神情淡淡的,一直盯着她的手,随即,眉心蹙拢。

      “对不起!”萧晓说:“待会我会擦干净的。”

      可怪石上没有血迹,血都被石头吸了进去,绽开淡淡的色泽。有些像海棠花的淡白色,透着些许血腥气的粉。

      “这个。”天清将萧晓认识的测灵石拿出来。

      一片混沌,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萧晓鼻尖冒汗,问:“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分明能感受到灵气,也能调动些许,但没有灵根。

      “下山。”

      “我不!”

      天清正要将萧晓丢出望月峰,听见她断断续续地说:“我要是下山了,山上哪还有吃的?”

      而且山下的东西,也不见得有山上好吃。

      萧晓将这十几年来的事都过了一遍,挑选重点,“我还欠鹿仙人一顿饭,还有犹师傅,江临师傅也是,他们帮我抓了不少肉挖了不少菜,我还没回报呢!还有宵年,她把本体的花瓣给我吃了,我得好好负责把她养好。”

      “一屁股债?”

      指节叩击着案面,天清的嘴角竟是挑起一丝弧度,“你还欠了什么?”

      “我,”萧晓被盯得心虚,“欠了师尊……”

      一份救命恩情。

      可这怎么回报?传闻真神最忌纠缠,快刀乱麻,一斩皆断。萧晓怕说出来,师尊很可能取了她的小命。

      “知道就好。”

      那丝弧度并不是看错了。萧晓看见师尊的眼神望向一旁的茶案,煮水正沸,她心领神会地走过去泡茶。

      普洱纯苦,入口回甘。

      萧晓发觉师尊竟然在认认真真地品茗,手指晃玩那透白瓷盏,眼波晕在茶水中,清雅阔然。师尊在看她,萧晓发觉这件事时,被茶水呛住。

      “罢了。”他垂眸,前发遮住眼眸并看不清,萧晓只听到:“浪费。”

      满桌都是茶渍。天清拿出那块帕子擦拭,“想留,就留下。”

      “谢谢师尊!”

      萧晓兴奋得跳起来,刚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茶点。”天清独自饮下一盏道。萧晓发觉自己用过的那只茶盏不见了,可能是被师尊嫌弃,已经化作灰飞。

      既然要讲求回报,那师尊此次同意,也就不能只是一句谢谢。

      萧晓满心惴惴地走出门,发觉宵年正蹲在台阶边,抱着膝盖不停地哭。

      要不是知道她是兔子花生灵,萧晓真怀疑是不是爱哭包成精。

      “真神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粉裙湿了一大片,宵年攀在萧晓的手臂上说:“刚刚真神好生气,灵气里都是怒!”

      “可能是被鹿仙人气到的。”

      “姐姐说的有道理。”宵年将眼泪抹在萧晓的衣服上。

      正要松口气,那股怒意又瞬间高涨,这下宵年吓得缩成一团,小娃娃似的窝在萧晓怀里。

      果然,真神不喜欢她这朵花。

      只一眼,都能百花俱残。

      萧晓是背对着门扉的,所以没看见。只是大约能感受到师尊的催促。她没敢回头看,不再耽搁,抱着宵年快步往伙房走。

      “做点什么好呢?”

      有新摘的龙井嫩芽,还有颗颗透亮的冰糖。萧晓一直拿捏不准师尊的口味。真神是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并无挑剔,并无喜恶。

      那做自己爱吃的,就行了吧?萧晓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衣袖。

      虽然花灵的泪水很香,能滋润皮肤,有清解之效。凡间也有拿花露制作点心的说法。

      “还是算了。”萧晓可不愿意宵年再哭了。

      细碾糯粉,又磨茶粉,冰糖捣得粗细不一,掺在绿茶饼中口感反复分明。但只是如此,自己吃是够了,给师尊可不行。

      “小年,给我点青草。我要青草汁。”

      在旁边搓面粉玩的宵年哦了声,走到门外,对着地面生出一把嫩悠悠的草,她笑嘻嘻地抱着一大把进来:“姐姐姐姐,你看我这草,还会开花呢!”

      是一朵极小的兔子花,淡粉色。

      “乖啊,待会给你吃。”萧晓摸摸这个瓷娃娃的脑袋,手感又绵又软,好极了,“你是被仙鹿带来望月峰的吗,楚狄师兄呢?”

      “仙鹿嫌他身上肉味重,在天语峰的门口就给他丢下去了。”宵年说:“我看底下好多和他差不多的人围上他,没事吧?”

      从魔族手中活下来受到盛大欢迎,并没有问题。

      萧晓摇摇头,重新洗手,磨出青草汁后点在砂糖与冰糖混合的糖心里,把茶饼用模子敲成一口一个的小巧形状。

      蒸熟后茶香清雅,淡绿色的茶饼一块块摆在寒玉盘上,烟气氤氲,像极了迷途仙境中的偶遇景色。

      “这块多的给你。”萧晓喂给宵年,那朵小小的兔子花当做点缀。

      宵年两只小手捧着小小的茶饼,眼睛弯成月牙,先是一口咬下,绵滑的糖心流淌而开,粘在她的粉唇上,像一只偷吃的粉玉兔。

      “好吃。”宵年不舍得多吃,小口小口地咬,“能吃到姐姐做的东西我就好开心,浑身都很舒服!一点都不疼了。”

      “你怎么一块茶饼就哄好了。傻乎乎的。”哪有她说的那么神奇。

      萧晓失笑。忽然又闭嘴。毕竟这几块茶饼,也能报了师尊答应她留在天语峰的优待。

      所以师尊也是傻乎乎的?

      萧晓赶紧摇头拍自己的嘴巴,给师尊送去时,发觉他看了一眼她的唇,并没有怪罪。果然,真神知晓一切。

      所以这茶饼也就不用格外提醒了。

      “哎,师尊,你慢点吃。”

      糖心顺着师尊的嘴角淌下,滚落线条淡漠的下颌线,滴在白衫襟口。萧晓才发现师尊不沾尘埃的白衫上,襟口处,与她胸口相同的位置,有淡淡的花纹。

      比她胸口的几点殷红胎记更精美,五瓣花,极其雅致。比那魔族人用的图形温和不少,也女气不少。

      “你……”天清轻咳一声,不知是不是被糖水齁的。他的手指缓缓抚过襟口,糖水消散,花纹犹在。

      “罢了。”

      将寒玉盘上的兔子花拿起,放在萧晓眼前遮挡视线,天清问:“还看什么?想吃?”

      “都是师尊您的!我不抢!”

      萧晓将花接过来,擦过师尊的手,比寒玉盘还凉。

      “若要修炼,将那花灵带上。”天清说:“味道尚可。”

      “师尊您同意了?”

      不枉费自己一片苦心!萧晓兴奋得快飘起来了。青草汁的甘冽压去两种糖的腻味,将茶香点得更加纯粹,入口只有大地葱茏的草木味。也变相将宵年的价值告诉师尊,虽然这方法有些过分,不慎尊重。

      还好,师尊还是认可了宵年的价值。否则自己这还不确定的灵根,在天语峰也混不到太好的资源,根本没法报答损了本体的花灵。

      宵年能修炼就太好了。

      “真神喜欢我?”宵年被萧晓带到天语峰门口时,满脸震惊,“真神允许我在天语峰修行?”

      “对呀,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宵年还没缓过来,“我何德何能,呜呜呜呜,真神真是太好了。姐姐你一定帮我说好话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不敢置信。萧晓被那双清澈的杏眼儿看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

      因为你的青草特别好吃。萧晓捻了捻耳边的那朵兔子花,也可能是这花很好看。

      不行,这么说的话,宵年又要哭了。

      “既然要修炼,就得先找个师傅。”萧晓赶紧绕开话题,“天语峰的仙人我都认识,宵年你想修什么呀,我直接带你去找。你是花灵,比凡人和一般仙子都透彻,肯定招人喜欢。”

      “我……”宵年的小手指着一处方向,“我想找她!”

      不远处,美人巧笑椅在树下,衣裙鲜艳微褪,却不见魅色,只觉姹紫嫣红。

      “她不太好吧。”萧晓有些尴尬。

      花姑虽执掌花期,却是恪守天时,极其刻板的仙子。若拜入她门下,少不得规矩。天语峰外,她还摆弄花草打发时间,但天语峰内并无花朵。花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热闹。

      像所有神仙一样,嘲笑凡人的各种模样。

      顺着花姑的视线望去,只见门内聚着一堆人。除了昨日新入门的弟子外,还有许多师兄师姐也在,竟然全围楚狄。

      情况不太妙,很不妙。

      萧晓走近,就听见他们喊道:“只有他从魔族手下逃出生天,毫发无损,可能吗?他肯定就是叛徒,他将魔族引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魔尊今天上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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