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青春》子肖婴

20、２０.二进医院

　　２０.
　　本月的第二次住进医院。闻着消毒水味，我睁开眼。

　　“在中？”允浩坐在床边，见我醒了，俯身拿手摸摸我额头：“还有点热。”

　　我眨巴眨巴眼，把头侧开，躲他他的手。我不喜欢被这双刚刚抱了女人的手摸。老鸦和麻强在远点的地方，倒坐着椅子冲我笑。

　　小护士推门进来，

　　“金在中，打针。”

　　“不打。我好了。”

　　小护士看看我，又看看允浩。看来又是他办的住院手续。
　　允浩站起来挪出地儿，示意小护士过来，

　　“打，烧还没退。”

　　我心里正对他有意见，脾气也不怎么样，犟嘴道：

　　“没觉出来。”

　　“那你怎么晕了？”

　　“……中午没吃饭。”

　　“是吗？”

　　允浩侧脸笑。头是有点晕，猜想应该是中午穿背心在宿舍和走廊折腾一气才着凉的。
　　小护士从被窝里抓出手，见我不反抗，麻利地扎上针。

　　小护士推着车吱呀吱呀走了。门一关，屋里又静了。

　　我躺床上装睡，眯着眼看允浩，他靠着椅子背看窗外。老鸦和麻强一人趴着一个椅子扶手打哈欠。

　　“麻强你们先回去上晚自习吧。”

　　老鸦跳起来，麻强坐着没动，

　　“允浩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就行。”

　　允浩一笑，摇摇头。

　　“我那课上不上都行，你们别耽误了。不是没请假？走吧。”

　　老鸦和麻强互相打个眼色，点点头。我赶紧插话：

　　“哎，帮我请个假。还有……”

　　我本来还是有些惦记有天，怕他找不着我再着急，想让麻强给他捎个口信。一想允浩也在，还是算了。

　　“什么？”

　　“没了，就请假。”

　　老鸦和麻强把门一关，我又闭上眼睛装睡。不是不想允浩，而是不敢想。怕睁开眼就忍不住问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不该我问的了，何必一副小家子气咄咄逼人？做为旧情人，应该大度地祝福他们。我做不到。干脆装睡。

　　眼睛是闭着，心乱如麻。那个女人的脸面没怎么看清，不知道是大眼睛还是小眼睛？圆圆脸还是瓜子脸？长得漂不漂亮？跟允浩认识多长时间了？是不是也像我们曾经那样亲密？

　　“看你眼珠乱骨碌，别装了，在中。”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会还你钱的。……还有上次的钱，一起。”

　　明摆着是在跟他划清界限。允浩不气反笑：

　　“随便你高兴。”

　　这不是我希望的回答。我瞪他一眼。

　　“你去找我？”

　　“……”

　　不是废话？要不我闲的慌去散步不成？

　　“恩，那什么，我和有天……”

　　允浩笑着伸手制止，

　　“你要跟谁好，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解释。”

　　残存的一丝希望被这绝情的话生生堵住。是我的自由，跟他无关。他既不生气，也不介意。不用跟他解释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所以在门口，有天那样激动，他毫不在意。所以，刚从我这里回去，就跟女朋友亲热。

　　原来，原来我和他，真的已经结束了。

　　“好。”

　　我笑。努力维持笑容。笑的时间有点长，肌肉都僵硬了。我硬撑着笑。

　　“允浩，帮我买点东西吃吧？”

　　他看看我，起身走了。

　　看，都说分开时间越长，感情越淡。上次住院他对我很体贴，摸我的头发，还主动买KFC给我。这回，什么也没有。
　　说不定再过一阵子，有李海淘和李荣那样的，我就要自己受着了。

　　若说我们现在还算朋友，以后是不是就要做陌路人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金在中你可真是奇怪。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跟朴有天都快上床了，还拿着郑允浩跟人家女的接吻不痛快。
　　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啦？贱成这样了有人要不错了，还想怎么着？三人行？万人迷？

　　贱！

　　我笑着骂自己。多亏忍住了没提，要不允浩还不得笑话我自做多情？

　　笑得太猛笑出了眼泪，嘴角累得支持不住，眼泪越涌越多，我咬着嘴唇不出声，把脸埋在枕头上。

　　那天的情景还很清晰，装潢考究的包间，闹哄哄的坐了一桌子，老鸦和麻强就坐在我对面猜拳。老鸦喝多了，眼睛通红，声音都变了。麻强不断把站着的老鸦摁回座位。
　　我跟他们不熟，拘谨地挑面前的菜吃，不好意思抬头。那时的允浩，搂着我的肩膀，凑在我耳边对我说：

　　“金在中，我爱你。”

　　转眼已物是人非。

　　我不怪他。如果，如果我能在他上大学之后主动多联系他，或者，或者不跟有天纠缠不清，或许，一切还有改变的可能？

　　眼泪越过鼻梁划到耳朵，滴答，滴答，落在枕巾上，一会便湿了一片。

　　这样狼狈的我不愿被允浩嘲笑。
　　我悄悄起床，羽绒服可能是晕倒的时候被划破了，后背扯了一条大口子，里面的羽绒扑扑往下掉。不能穿了，多亏身上的羊毛衫够保暖的。

　　头还晕，果然是发烧。脚步有些虚，还能坚持。我打开门缝伸出头，楼道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