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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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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样了?”因为跑得太急,加上腿还没恢复状态,等跑到伯良煦跟前,墨舍予整个人都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的像要断气了似的。
伯良煦收剑归鞘,手上原本握了个什么长条状的东西,被他扔在了墨舍予的跟前的地上。
墨舍予只看了一眼,还没喘顺的气,胃里却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他捂着嘴一转头就忍不住呕吐起来。
那长条状的,一眼看去分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它看起来就像是长了蛆的腐肉,白色的东西在上面钻进钻出,而那一整个长条状的东西也在随着它上面白色小东西的蠕动而蠕动。黏腻的蠕动,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
伯良煦见状也皱起了眉头,抬手,在他的食指与中指指尖夹了一张符纸,无火自燃,被他扔在了那一坨腐肉上。
符纸上的一小撮蓝色火苗,乍一落在腐肉上就瞬间将腐肉整个包裹。而腐肉则像是活物似的,被火舌舔舐的时候好像知道疼痛般的开始挣扎,并发出了尖锐的“吱吱”声,并着烧焦的滋滋声响。
墨舍予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看着那在蓝色火焰中挣扎怪叫的腐肉,整个人难受的像虚脱了一样,脸色菜青。
“这是……什么?”
伯良煦道:“妖魔狌瞿的断臂,他逃了。”
墨舍予愕然:“这是……刚才那个怪物的手?怎么这么恶心……”之前看那怪物也不像是用坨做单位的东西,怎么这手像排泄物似的……
“那个怪物他很厉害吗?”墨舍予问道。
伯良煦略一思索,很中肯的说:“能与我交手数百招不死而逃跑,并不弱。”
“你很强是吗?”
伯良煦耿直的点头。
墨舍予挫败的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放眼往四周看去,原本祥和宁静的坝子寨如今全都成了废墟,这里除了他和伯良煦,连只活的蟑螂都没了。
“他杀了坝子寨所有的人,也毁了整个坝子寨,我想找他报仇。”
“你太弱,不行。”
虽说与伯良煦的实力相比,这是实话,但还是将满心想要为田大牛他们报仇的墨舍予打击的遍体鳞伤。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坝子寨和田大牛本是墨舍予的最后依靠,现在这一切都灾难的降临而消失了。墨舍予想起之前金连一对他说的话,还有那妖魔对他说的话,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叫伯良煦的人是否可靠,但是也只能问他。
“对于这个世界,混血是什么?刚才那个怪物说我是混血,他说是因为我才会给这个村子和村子里的所有人带来灾难,为什么?”
伯良煦那双墨色的眸子视线落在抱膝坐在地上的墨舍予身上,这人就是师尊当年为他演算,会助他渡过天劫的人……
可是如今的他,很弱小,甚至看起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难得的,伯良煦撩起袍摆,竟是也学墨舍予那样席地而坐。但又不同的是,墨舍予看起来很狼狈,而伯良煦即便是在这废墟中席地而坐,也是端正的,挺直的脊梁便如他背负的那把七星龙渊。
他说:“对于天玄大陆的人来说,混血是不该存在的异类,无论妖族还是人族,都对混血嗤之以鼻,但凡出现都是被喊打喊杀。”
墨舍予将头埋在膝间,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发闷:“可我不是混血,我只是个……我只是个普通人。”差一点,墨舍予就想和这人说,自己是从异世而来的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混血。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伯良煦却疑惑:“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身上的混血气息虽然被人以手段隐藏了,但只要是比为你施法掩藏气息的人修为高深的,还是可以感受得到你身上的混血气息。”顿了顿伯良煦眉头微皱道:“很浓郁的气息。”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似想到了一些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伯良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厌恶的情绪。
回想之前莫名出现的裴许航和樊蜚,墨舍予心中已经隐隐的猜到了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什么,只是还不确。但是那种猜测对别人说,显得有些过于荒谬,所以墨舍予并不打算把自己这些秘密告诉伯良煦。
墨舍予将错就错,顺着伯良煦的话答:“不知道。”
然后伯良煦说了一句让墨舍予意外的话,他说:“混血的诞生也不是能依自己意愿选择,世人本不该对混血们这么苛刻,但对于那些异于自己的存在,人都会有本能的排斥。”
他说:“混血的降生和存活率并不高,但是只要他们能活下来,他们天生就比常人起步高。本就是被排斥的存在,却又可能会变得比自己更强大的异类,是会被常人害怕、提防的。”
墨舍予沉默着,这些道理他懂。少数的异类,不能被接受的话,就只能是被排斥的结果。而如果异类又有可能会比自己强大,不论是为了掩藏那份恐惧,还是排除异己,多数人的选择,才是所谓的主流。
只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墨舍予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也许只讲究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将有可能会成为威胁的存在提前扼杀在摇篮,这不失为一劳永逸的方法。
虽然可怜,但被牺牲的也不过是那极少数的异类罢了。
墨舍予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感觉到自己前途无亮,无力地深深叹了口气。
该怎么办才好呢?
即便是八月的季节,在这荒郊野外被风吹着也有些凉,墨舍予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听伯良煦又开口了。
平时的伯良煦鲜少有像现在这样说这么多话,但也许是今天这事让他想起了什么,加上墨舍予的特殊,让他不由得破了许多例。
伯良煦看向墨舍予问他:“你以后可有去处?可愿随我一同回太极宗?”
“啊?”墨舍予愣愣的:“你这是要收留我吗?”
想了想伯良煦点头:“虽然你现在年纪有些大了,但我看你根骨天赋上佳,若是日后愿意刻苦,未必不能弥补浪费的那十几年时光。”
“你……你这意思是,我,”墨舍予惊愕的用手胡乱的在自己脸上、身上比划着,“我可以像你那样修仙?”
得到伯良煦的点头,墨舍予只觉得自己被从天而降正正的砸了一个大馅饼,而且还是很玄幻的馅饼,砸得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