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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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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你听我说。”
Thomas看着Newt,他通过呼吸沾染上的WCKD病毒如今已经开始全面发作。脸上的血管开始变色发紫,一根根从皮肤底下凸起,似乎要撕裂他的皮肉。眼睛因为充血变得有些红的发黑,Newt的双手搭在Thomas双臂上,为了减缓抖动他不得已紧紧地扣住,仿若是抓着他的救命稻草。
“我只希望你能在我病发之时,亲手解决我的痛苦。你还记着最开始我和你说的话吗,我只相信你。”
Thomas手足无措,他自己是免疫者,目睹了太多同伴染上WCKD而变成意识全无的行尸走肉。可那些人都不是他最在乎的,当Newt撩起袖子给自己看那暴起的血管时,他心里除了寒冷,别无它感。
“一切都会好的,Minho已经去拿血清了。你只需要保持清醒就好,好吗?”
Thomas拼命摇晃着Newt逐渐放松下来的身子,污血从Newt口中不断滴落,那好看的眸子也在不断地失去焦距。身后是火光四溅的街道,付出极大代价才闯入的暴民和特警冲突愈演愈烈,头顶是纷飞的榴弹,炸弹的灼热冲击波如同烤肉一般滚烫。
Thomas将Newt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把他带到集合点。二人在炮火中穿梭,时不时还要观测着会不会被误伤,或者被特警狙击镜的红心瞄准。Newt身子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Thomas身上。好在他平时躲闪搜查的时候练出一身腱子肉,才能咬着牙将他拖在地上移动。一路磕磕绊绊终于是上了天桥,往前不过拐几个个弯三步路,估计就能碰到拿了血清回来的Minho。
“Thomas!”
Newt出声叫住了Thomas的步子,他们携手并肩了那么多场战斗,无数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曾经还约定好逃出生天后,一起在海里面游泳看着夕阳落山。可如今自己这副样子,怕是连直升机都上不了。他现在甚至都没办法保证,自己的意识能不能清醒的支撑到Minho将血清打进自己的血管里。他没办法再继续拖累自己的兄弟了,自己不是免疫者,也只能在这场无辜的斗争之中牺牲。
“嘿,撑住好吗?你已经坚持这么久了。”
Thomas依旧是不放弃,踉踉跄跄拖着他往前走。Newt见他还是不肯松手,只得是拼了命拽住了他的裤腿。这一扯,本就重心不稳的Thomas倒在了Newt身边。Newt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按在原地,系在脖子上的链子被一把扯断,塞到他手里。
“咳,替我保管着它。”
Thomas一个劲的点着头,又挣扎着起来要继续去拖他。可Newt却像个石头一般动也不动,Thomas有些慌了神,不过几秒的功夫,他就看见Newt从地上自己起来,肢体僵硬,两眼间早就没了那道经常闪过的狡黠。
“Newt!”
很显然Thomas还是想试图挽回Newt消逝的意识,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Newt便已经朝着自己扑来。
“见鬼。”
Thomas抬手招架,隐约见他能看见Newt原本柔软金灿的头发被血污染得僵硬发黑。他实在是忍不下心对这个昔日的兄弟出手,万一不小心伤了他,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也就是一退一格挡,Thomas小心翼翼地钻着Newt的空子。Newt一个猛扑将Thomas撞倒在地上,眼神里头尽是WCKD所带来的丧心病狂。
“杀了我。”
Newt努力挤出几个字,不过是一瞬间,脸上那个柔和的少年就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所取代。Thomas一脚过去将他踢开,自己也顺势爬起身。也就是几个喘息的功夫,Newt再度冲了上来,与此同时手里头还多了把明晃晃的刀子。那刀子,原本是留着利刃对敌的,如今却面向了自己。
赤手空拳怎么会抵得过那拿了刀子的,估计现下Newt满脑子都是要杀了自己的意愿。Thomas一退再退,几乎退的已然无路。一狠心一咬牙,抬手抓了空子给了Newt一拳。这力道将他击退了好几步,从地上重新爬起来,乱挥的手臂毫无章法,一看就知道是想置他与死地。如此这般,Thomas不敢再客气,朝着他奔去。不得不说,WCKD病毒给人体所带来的改变不可忽视。还未等近身,Thomas就看着Newt直接从地上弹跳而起,带着刀子扑向自己。
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Thomas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来的疼痛。Newt紧紧的抱住自己,似乎是为了看这世间最后一眼,为了看他最后一眼。Thomas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原本立着的Newt眨眼间如同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他胸口上的刀子,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Newt!”
Thomas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声,猛然间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阳光又迫使他闭上了眼睛。自己不过半刻梦境的功夫,怎么就天亮了。他按掉床头响起的闹钟,这场梦一直就像个梦魇一般,困扰着他。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经历过里面那真实骇人的场景。梦里头出现的都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每一帧都带着刻骨铭心的痛。
“你还好吗?”
门口伸出来一个头,正是梦里头变成了行尸走肉的Newt。他叼着面包,手上还拿着尚且温热的牛奶。一身世俗味儿,完全和梦里大相径庭。
“不是特别好。”
Thomas翻身下床,接住Newt扔过来的衣服,利落的穿上。墙上钉着剪裁下来的报纸和这学期的课程表。他和Newt从大学开学以来便一直住在一间学生公寓,若不是Newt每天能勤奋的早起,自己怕是要饿死在大学里头了。Newt身上的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这个英国伦敦的小伙子,倒是继承了大英帝国自诩的绅士。一副生人莫近性冷淡的气息,倒是很切合学长这个称号。Thomas和他站在一起,总是被忽视的那个。久而久之,倒是摸出了自己的一条歪路,并且在不正经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动作快点要迟到了,今天开学典礼。你上学期的理论课不还是有不及格的么,教授要是看到你迟到了,我觉得你不考就不用想着能偷偷摸摸蒙混过关了。”
“好的,我喝完这杯热牛奶就来。”
放眼望去,报到处那边可以称得上是人头攒动。新一学期的开始总会有新鲜的小学妹,大二大三的学长们自然是不在乎小学弟到底长的如何,只要学妹们长相可人,一切都好说。管他什么高岭之花,或者是什么热情小野猫,都有把握统统将她们撩遍,颇有遍地开花的意思。自然,在阳光底下穿着短裙黑色长筒袜的学妹们也注意到了各位长相好看的学长们,只要抓着那些手旁没有女伴的,总能抓着时机冲他们放电。早就不算不上是暗送秋波,怕都已经是明目张胆。
报到处的牌子后面坐着Teresa,相比文学系报道牌后面的戴眼镜的书呆子少女,她一丝不苟的妆容和褐金色的头发多多少少给化学物理化学系长了些脸。今年不知为何是她负责大一大二年纪的新生报到,原本的负责人Minho八成又不知道去哪个跑酷组织参加活动去了,每每找不到他人时,一定能在电视上一闪而过的街头跑酷比赛之中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影子。
“嘿Thomas一个假期不见,怎么还是Newt陪你来报名?”
“可能是他医学院那边,没什么人报吧,连队都不用排就能拿资料。毕竟谁都不想摊上那个张口闭口都是人体组织的变态教授,你说对吧。”
Thomas朝着Teresa挤眉弄眼,临了还不忘打趣站在身后低头看手机的Newt。Thomas对这表一道道数着自己有没有缺些什么,最后还多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用着花体英文写着补考申请。Teresa瞧见他的一张帅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他对于物理化学系的任何一门专业课简直就是天才。可人无完人,他总能光荣的牺牲在自己的选修课上。起先还是Newt帮他抢的课,第一次挂选修的时候,Thomas第一反应就是责怪他选课不对。后面Newt干脆懒得帮他抢课,就容他胡来。省的到最后还是自己背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Newt,你该帮帮他的选修啊。”
Teresa伸出头朝Thomas后面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医学生打了个响指,Newt将手机收回口袋,双手在胸前交叉,耸耸肩。
“他自己要睡到那么晚,只能选那些剩下的选修,比如他这次挂掉的莎士比亚著作赏析以及莎士比亚著作演绎。”
Teresa终于是没憋住,笑的签字的手都抖了。Thomas似乎最喜欢的就是从Newt的放酒柜偷拿一杯,就算自己那酒量惨不忍睹。现在物理化学系已经传开了,现下的时髦似乎就是用Thomas来衡量一个人的酒量。比如Newt可以喝倒一个足球队的Thomas,再比如Minho可以喝倒半打Thomas。
也幸亏他的酒品没有像酒量一样不忍直视,以至于每次他都选择下午趁着Newt去上课之际偷一杯,往往就是喝一口就会在藤椅上晒着阳光睡死过去。等到Newt回来就准是一脸嫌弃的拿起尚有挺多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扯来毯子给Thomas盖上。
及其贤妻。
等着他醒来,日常能惊悚的看着Newt只开着书桌灯,对这桌上散落的白骨磨刀霍霍。
及其残暴。
“行了,你先快去找Sara教授,她估计在教室等你挺久的了。”
Teresa把他签好字确认的成绩单收拢在一起盖了章塞进档案袋里封好,方便以后能在毕业的时候将档案袋寄到各自的家里去。旁边已经摞起了厚厚的档案袋,全部都是Sara手底下的学生。这个听起来很女性化的名字,可一点都没有女性该有的温柔之风。饶是Thomas胆子比天大,在她眼皮子底下依旧乖巧的像个没了爪子的老虎。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将自己的所有论文统统判了不及格。
“我刚好去医学院报道了,院里头Alpha找我。”
Newt挥了挥手,一头柔软的金发在阳光底下无比耀眼。不得不说,他的颜还是很精致的,真的像极了那壁画里的天使,也不排除有可能他是天神本神。Thomas想着,同样都是一年出生的,为什么Newt的脸像被上帝吻过一般,自己的脸这么一比就跟阿拉斯加雪橇犬啃过一般。
有时候他恶趣味从心头起,恨不得将自己莎士比亚著作演绎课上的假发套在Newt头上,不过掂量再三,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命就一条,惜命。
Thomas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嘎吱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回响,分外刺耳。学校一直保持着中世纪的建筑风格,这在学生中间戏谑的风雨教学楼真真就是在风雨飘摇之中屹立不倒,历经风雨之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倒也不是学校缺这些修楼的钱,不过是美其名曰,继承古代传统建筑。
“教授。”
Sara听见身后传来自己最不省心学生的声音,摘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旁放着一件黑色反光的衣服,上手摸去光滑如丝。
“这学期,你的袍子,貌似还是只能这么长啊。”
学校每年花的大手笔之一,就是这件每个学生手里都有的黑袍子。乍一看就和那哈利波特里面的魔法斗篷一般酷炫,可真正拿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袍子在每个人手上都是有区别的。
只有每个专业前十才可以换成一个加长的袍子。
最开始Thomas一听,一拍大腿。就给出了两个通俗易懂的字,简单!整个物理化学系一共也就六个人,前十的话,那不是每个人都有吗!事实证明是他想的太简单,六个人的物理化学系,只有第一名才能拿到。而Newt那个颜值和智商成正比的奇葩,一学期比一学期的袍子长。
于是,出于羞耻心。Thomas就经常在学生公寓把自己的袍子藏着掖着,从不肯和Newt的挂在一起。更要命的是,这袍子一到重大场合还一定要穿。每次集会的时候,就能看到Thomas又短又小皱巴巴的袍子和Newt又新又长的袍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学霸还是学渣,只用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好在学校一年就那么一次大集会,其他都是各个院系私下的集会。只要Thomas逮着机会,就从Newt那边坑袍子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