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红楼21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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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都决定要建立新国家，那就要好好规划一番了。”
夏金桂两眼发光，翻出自制的碳笔和纸，鸡血满满：“首先，我们写一份规划书。”
“什么是规划书？”英莲好奇道。
“规划书就是为了达到建国目标我们的具体计划。”夏金桂科普：“规划书一般包括建国的目的要求，具体项目指标，实施的步骤和措施等等。”
她说的神采飞扬，没听到几人回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把现代词汇搬过来了。
夏金桂挠挠头，解释道：“总之就是为什么建国，如何建国，要建立哪种性质的国家，最后要达到哪种程度。”
黛玉理解地很快，这个规划书就是类似建国策的存在，她蹙眉道：“确实，这份规划书很有必要。”
“我们建国不能仅是一时热血，必须有长久深远的考虑。”
“只是——建国最基本也需要兵马和财力的支持。”黛玉迟疑道，“而且，我们是女子，想要建国，天下儒生若知道，必然群而攻之。”
黛玉抿抿唇，更多顾虑在腹中没有吐露，如今大家信心正足，贸然打击热情并非良策。
“如今中原安定不过数十年，大部分百姓不愿再起战乱。”王钻叹息一声，“想建国，不容易。”
听完黛玉跟王钻的话，英莲也发愁了：“那我们人手不够，现在也没百姓支持，还能成功吗？而且回头谁当皇帝？”她眼神往傅清欢身上飘去，“师父？”
她眼巴巴的，显然是希望对方能出个主意。
傅清欢扫了眼夏金桂，摆手不言。
如今，她的任务完成。
英莲等人身负龙气，傅清欢受英莲尊重，之后再遇到其他帝王龙气也奈何不了她。
以她目前的修为而言，这就够了。毕竟，龙气虽是好东西，但水满则溢。
况且，傅清欢对建国治世一窍不通。
虽然可以求助江谨，但是建国是英莲黛玉等人的差事，她还是不要乱插手好。
一旁的夏金桂见此便明白傅清欢的态度，心底更增了一丝把握。
她纤细的手指把桌上的宣纸细细抚平，声音很稳：“既如此，那先让我说自己想法吧。”
她拿起炭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人民共和国’五个大字。
其余三人不解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名称，等她解释。
夏金桂清了清嗓子，“人民共和国，就是——”她声音有着轻微的抖动，心底涌起酸涩又自豪的滋味。
夏金桂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穿越到古代，更没想过自己会在古代掀起一场革命。
人民共和国。
多么动听又多么熟悉的名字。
她在古代这十年，见过多少罔顾人伦性命的事了？
位高权重者为所欲为，普通百姓苟且求生。
一桩桩不平之事，一场场血色场面，她能救则救，不能就就逼着自己视而不见，逼着自己适应习惯，逼着自己学会用这里土著人的三观思考。
十年，她越来越少想起现代之事，她以为自己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但写下这五个字的时候，夏金桂发现，她啊。
还是一点都不习惯这里呢。
不习惯这个动不动下跪、生死大权由权贵掌管、没有平等、没有人权、不自由、重男轻女、没人能理解她的古代。
我来这里一趟，我要看看太阳，我要打破禁锢，在思想之上。
夏金桂握紧拳头。
纵使知晓这世上有天道存在，纵使她这般作为会被天道惩罚，纵使她可能落得灵魂陨灭的下场。
但她还是会，这么做。
“人民共和国就是——百姓是国家的主人，不存在皇帝不存在阶级贵族，国家的元首称为总统，总统不存在继承制，由人民选举而来，五年为一任期，最多连任三期。”
“国家的最高信条：人人生而平等。法律高于一切，国家由法治而非人治。”
“立法权，司法权，行政权，三权分立，独立行使权利，互相监督制约。”
“百姓平等自由，男女平等，女子亦可读书治国安邦。”
……
夏金桂一条一条说着，语气清晰而明确，像有一幅画卷在她面前铺开，她只是复述上面的内容。
黛玉三人从开头的困惑不解，到后面越听眼睛越亮。
听到男女平等时，黛玉眼里不知不觉沁下一滴泪，静静地悬在颊上。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只是微仰着头，认真听着夏金桂的描述，听她勾勒出一个她从没想过的，不可思议又令人向往的新世界。
傅清欢坐在上首，将四人脸上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里忍不住也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心里发热，觉得她们好像变得耀眼了。
她不清楚这份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是什么，但觉得喜欢，便静静记在了神识深处。
‘看着她们，突然说不出责怪你的话了。’江谨叹了句。
‘恩？’
‘这几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多了不起的事。’江谨道，‘大道和苍生都会记住她们的。’
四人如火如荼地讨论着建国事项，傅清欢忽然感受到一束目光。
转头一看，是甄士隐。
上午，英莲解决完兵士后，王钻让人把地窖里的甄士隐与夏母放了出来。
甄士隐听闻自家女儿回来，赶忙来到前院找她，只是女儿此时正忙，他不好打扰。
一别经年，英莲已经长成少女模样。
封氏——不，仙师，还是十年前的样貌。
而他已经两鬓斑白。
封氏啊，他还能得到封氏回来那天吗？甄士隐视线胶在傅清欢身上，一时涌起百般心思。
傅清欢正想问甄士隐有何事，只是还未起身，却见对方仓皇逃离。
背影佝偻，似乎老了很多。
傅清欢看着对方身影，有些怔然。
江谨似是明白她心里的不解：‘鸳鸯失伴，他不愿见你。’
是了，最开始她说封氏两年后就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个任务会耽误那么久。
‘人类对伴侣感情很深吗？’傅清欢问。
江谨没回答，只引傅清欢往甄士隐方向而去。
甄士隐在自己的书房。
“娘子，英莲现在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你看到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他不自觉地躬着背，跟墙上的画卷絮絮叨叨。
“不过我现在可老多了，你见到我指不定就认不出来了。”
“英莲好容易回来了，娘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当时你走的时候英莲还不过三岁，不知道她对你还有没有印象啊……”
……
傅清欢静静看着甄士隐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忽而道：‘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就是人类感情的复杂之处，他爱妻子，但更爱女儿。说了之后你对英莲不好怎么办？’
‘我不会如此。’傅清欢皱眉。
‘我知道。’江谨解释：‘但父母之爱就是，即便明白不会出事，但也小心翼翼，也生怕有丝毫闪失。’
傅清欢在窗外静静看着甄士隐一举一动，见他絮絮叨叨跟封氏的画像说了近一个时辰，心里明明是十分难过的。但等他再去见英莲的时候，又特意换了鲜亮的衣服，装成一副万事无忧的模样。
傅清欢转头看向英莲，发现英莲也是这样。
她明明心里并不轻松，但见到甄士隐还是装成小姑娘天真卖痴的模样，想哄他开心。
饭罢，英莲目送甄士隐慢慢走远，心里揪的难过。
“爹一定是想……”她抿抿唇，剩下的字淹没在唇齿里。
英莲捂住眼睛，叹气。
不远处，夏金桂冲她招手：“英莲，快来，王钻说可以与贵州土家族联手，我们商量一下。”
“好，就来。”英莲打起精神，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应声道。
……
‘感情令人畏首畏尾。’傅清欢道。
‘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
‘那为什么修道之人还要参透七情六欲？没有感情牵绊不才会修炼更快吗？’傅清欢眸子清泠泠的，十足不解。却不等江谨回应，就兀自道，‘算了，你不必解释，我是石头成精，你解释了我也不懂。’
她语速飞快，江谨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堵住了话。
傅清欢掠到屋顶，远眺而望。
站在这里她能看到田庄里女孩们的说笑谈论，能看到黛玉王钻等人的谋划争辩，能看到田庄近处的英莲甄士隐，也能看到很远处的天和云。
天上云卷云舒，像是云灵山处的天。
也是时候回去了，傅清欢轻轻舒了口气，把这个世界的景色收归眼底。
而后五心向天，神魂脱体而出。
‘你这就走了？不跟她们告别一声？’江谨见她突然神魂离体，赶忙化作一只雀鸟，停在她肩上，叽叽喳喳：‘还有警幻那俩僧道你都不管了，就这么让这几个小孩折腾？’
江谨觑傅清欢脸色，翅膀扇动，想问她为何这时离开，但又怕被打，忙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谁说我现在就走了？’傅清欢冷声道。
而后神识轻动，很快在三界里寻到了自己送给僧道法器的气息，不过瞬息，便出现在这二人面前。
此时，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刚受了警幻的一番折磨，满地打滚，苦不堪言。
见傅清欢而来，两人吓得赶紧缩回法宝想遁走。
傅清欢皱眉，设下禁锢：“你们之前答应的。”
癞头和尚一愣，细细看着傅清欢，小声问：“您是那位大人？”
傅清欢点头，“带路。”
癞头和尚大喜，恭敬道：“是，小的这就替您引路。”
僧道便带着傅清欢往太虚幻境而去，幻境仙子见僧道引着陌生者前来，皱了皱眉，拦住他们：“这是谁？警幻姐姐最近在闭关，不见外人。”
“这是之前仙子教给我们的任务！你莫要坏了仙子大事！”跛足道人训斥道。
他与癞头和尚在人间等了近三年，熬过无数次警幻神识召唤，就为了今日能在大人身后夺回自己的神识，生死不被他人掌控。如今好容易碰到这大好时机，一个小仙子居然敢拦住他们，真是不耐烦了！
他面容凶狠，又言之凿凿。
仙子被吓住，想到警幻姐姐确实经常派这二人在凡间做事，便退了一步。
僧道二人大摇大摆往警幻住处而去，傅清欢跟在他们身后，路过分岔路看到一处标牌，上写着：薄命司。
傅清欢轻轻皱眉，信步往薄命司而去，薄命司里有张大书橱，上面整齐地放着各色册子。
她伸手取下一本，翻开。
‘上面气息好混乱，有警幻的力量还有其他仙子的？’江谨好奇地看了眼，见上面画着两株木头，上面悬着一围玉带，还有个金簪，旁边是一堆雪。
‘这玉带怎么画的跟条龙一样，哎等等，这上面怎么像是……那个林黛玉的气息？’
‘是她。’傅清欢飞快把手上册子翻完，又取了一本看，在其中一页还发现英莲的气息。
真是，挺有本事的。
傅清欢眼底划过一丝嘲弄，面色冰冷。
江谨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警幻的最开始设下的手段！她拿了司命的册子，上面写了下凡仙子的命运，这些仙子就会被凡间浊气污染，灵体破坏，供她修炼。’
‘这种人居然还是司主，迟早入畜生道！’
‘清欢，你说是不是这样？哎，我的天！你在干嘛！’江谨转头见傅清欢把书橱的册子都堆成了小山，诧异道。
‘在满足你的愿望。’傅清欢合上手上的册子，同时唤出灵火，一同丢入书山里。
顿时，赤色的火焰就燃了起来，无风自舞，吞噬着书册，书橱，甚至周围能燃烧的一切。
火焰里隐隐有女声在哭嚎咒骂。
傅清欢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又加了一把灵火，直到女声消散。
“好了，如今你们在凡间的较量才算公平。”
江谨忍不住抖了一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傅清欢这句话说的很令人寻味。他小声询问对方：‘我们要现在离开吗？’
傅清欢御风立在空中，却摇了摇头。
莫非还有什么事没做？
江谨摸不着头脑，却见傅清欢到了京城，飘到某个凡人府邸，最后停在一个幽静的院子里。
他见傅清欢最后在一个身形丰腴的少女前凝出身影，递给她一只锦囊。
“你想离开这里时，打开它。”她对少女说。
这少女是谁？居然还特意送个东西？
等等，这姑娘似乎有点……眼熟？
只是没等江谨想起这人是谁，听见傅清欢清冷的声音：“离开。”
“是。”
……
荣国府，梨香院。
薛宝钗怔怔地握着一只锦囊发呆。
莺儿挑了帘子进来，“小姐，你怎么了？”
“哦，无事。”薛宝钗把锦囊收起，语气淡淡。
袖子下的手却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贵州。
正在与黛玉讨论如何拉拢当地土族的英莲忽的心口一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英莲小姐，仙师。仙师好像出事了。”
“哦？”英莲顾不得讨论，赶忙起身往傅清欢院子而去，“怎么了？”
她走的飞快，报信的小姑娘跟不上她的脚步，只好用跑的。
“仙师，仙师，好像，好像是，记忆出了岔子。”小姑娘气喘吁吁说完，英莲已经到了院门口。
“你说什么？记忆出了岔子？”英莲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对，我今天见到仙师，和她打招呼，她说，自己不是仙师，是……”还没等小姑娘说完，英莲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熟悉又陌生。
“英莲，英莲啊！”
英莲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妇人，她的外貌五官自己再熟悉不过，但……又很陌生。
所以……这是，娘。
那……师父呢？
茫然，欢喜，惊慌，委屈，难过。
太多太多的情绪包裹住她，但对着妇人疼爱又掩不住紧张担忧的视线，英莲心里狠狠一酸。
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把自己一把，英莲暂时压下心思，挽住对方的胳膊，轻轻喊道，“娘。”
“哎。”妇人哽咽地抱住她，她的手抚着英莲的头发，很暖很暖。
英莲任她抱着，脑海里却不受控制想到另外一双手。
一双，冰凉的，总是捂不热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红楼21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