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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李田枝没想到陈老头竟然没松手,脸色一时有点尴尬:“爸……”

      陈老头冷哼一声:“静好怎么没干活,家里用的柴火不都是她去外面捡来的,子文这刚从床上爬起来,三天没吃东西,再不填补一点,难道你想饿死她!”

      李田枝被陈老头说了个没脸,松开手坐到她自己的位置上面,讪讪地开口:“瞧爸说的,我还不是怕她们吃多,别人不够吃,大人挨饿吗!这地里的活可不轻松,不能耽误。”

      陈老头看都没看李田枝,直接把他面前的碗往前面一推:“我今晚不吃,这俩丫头吃的口粮就顶我的份!”

      陈老太不疼孙女,但还是非常心疼她自己的男人,之前没吭声,现在见自己男人不吃饭,顿时心急,忙把陈老头的碗放到陈老头面前:“胡说什么,干一天活哪有不吃饭的,俩小丫头能吃多少,再说晓红不是也没干活吗,也让她少吃口,这粮食不就省出来了!”

      李田枝一听让她闺女少吃口,张张嘴刚准备说话,被她亲妈瞪一眼,愣是把口里的话咽回去。

      李老太忙赔笑:“这盆里这么多糊糊,怎么就不够吃,是田枝怕饿着你们,毕竟你们年纪也大了,大家一起吃。”

      饭桌上这么一吵,陈子文和陈静好都没动自己面前的碗,陈子文是真的不想吃这所谓的饭菜,陈静好是吓的不敢吃。

      陈子文看一眼身旁的陈静好,到底应该怎么说这小丫头,之前的小嘴还这么会说,现在怎么就没胆子吃饭,看来以后得好好改造改造。

      陈子文把自己面前的碗端到陈老头面前,笑着开口:“爷爷你吃,我不饿。明天我去找支书爷爷给我开张介绍信,我去城里面找爸爸要吃的,补贴家里。”

      李田枝一听陈子文要去城里,忙开口:“你去城里找你爸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吃的,就你那样,可别去城里给我们老陈家丢脸。”

      陈子文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刚才二婶不还说家里吃食不够,我和妹妹不能吃饭。我就是想去城里看看,壮壮在我爸都干什么活,吃什么饭,想着让我爸也给我和妹妹静好找一个和壮壮一样的活,到时候就不用在家里和你们争吃食。”

      李田枝还真怕陈子文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陈子文真去闹,到时候老大陈明文知道自己孩子在家受这样的苦,把自家儿子换回来可怎么办。

      忙站起身,又往陈子文和陈静好碗里舀糊糊,笑着说:“子文,婶子没说不让你吃饭,之前是想着让爷爷、奶先吃饱,剩下的再给你们吃,毕竟大人干力气活对不对。你看今天做的饭菜的确挺多,你们俩使劲吃,把肚皮撑的圆圆的。”

      陈子文端着碗,往陈老头碗里匀出一半:“爷爷,我疼,吃不这么多,您多吃点,明天下地干活才有劲,别累着。”

      她算是看清楚,在这个院子里,唯一还能替她们姐妹俩撑一点腰的人,就只有陈老头,若想日子过的不这么艰难,必须努力把陈老头拉到她的陈营里面。

      陈老头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好孩子,你也吃,吃饱了才好的快。”

      陈子文虽然不想吃,但在这年代,她也知道有口吃的不容易,于是端起碗,直接往口里灌,能少咀嚼就少咀嚼,毕竟这饭菜实在不好吃。

      吃到一半,望着陈老头开口:“爷爷,您吃过白面肉包子吗?那东西什么味?”

      “和咱过年吃的地瓜面包子一个味道,只不过白面的颜色要比地瓜粉的白一些罢了!”

      陈老头也没吃过白面肉包子,也只有在过年这天吃过地瓜面的,但他不想在小辈面前丢脸。

      陈子文喝一口菜糊糊,似自言自语:“我上次听壮壮和二婶说,他在我爸那一个月吃一次白面肉包子,特别的好吃,下次爸回来,我也让爸爸给我带一个尝尝,是不是真有壮壮说的那么好吃。”

      陈老太把筷子往木桩做成的桌子上一拍,对着陈子文狰狞的开口:“吃吃吃,不干活就知道吃。白面肉包子是你能吃的吗!”

      “壮壮怎么能吃?”

      “壮壮是儿子,你是丫头片子,你能和他比!”陈老太也没吃过白面肉包子,心底也馋的慌,虽然馋的难受,但想着这白面肉包子是被自己孙子壮壮吃了,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一想着这白面肉包子若是被丫头片子吃了,心底就不是个味。

      陈子文没说话,坐在旁边安静吃饭的陈静好却开始掉眼泪。

      陈老头不喜的瞪一眼陈老太:“吃个饭闹腾什么,瞧把孙女吓得!都是孩子,难免馋点。”

      若是陈子文掉眼泪,陈老太肯定又是一顿骂,但看见是陈静好掉眼泪,便也不再开口。

      虽然都是老大陈明文家不讨喜的女娃,但陈老太对陈静好要比陈子文好一些,除去原主闷葫芦让人看见就烦的性格,陈静好多少算是陈老太带起来的。

      原主的妈妈生陈静好的时候伤身子,再加上吃的不好,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不到半岁的陈静好就由陈老太带着。虽然陈老太重男轻女,家里又不宽裕,但到底没有把陈静好饿死,陈老太多多少少对陈静好有那么一丝丝感情。

      陈静好的眼泪越掉越凶,最后甚至哭出声:“爷,就因为我和姐不是儿子,爸就不要我们,不养我们,养着二婶家的儿子。”

      就因为她们是闺女且娘死的早,陈明文第二年便在城里又娶一个,娶的是同一单位的丧夫女老师。

      女老师带着一儿一女,老陈家想着不知道对方还能否再生,不能让自家儿子的好资源养别人家的儿子,于是就把老陈家唯一的男娃,二房的陈壮壮送到大房去,大房的陈子文由二房养着,陈静好由陈老太养着。

      因为陈静好的话,饭桌上又是一阵尴尬,李田枝的儿子毕竟在大房吃的好,穿的好,眼看这就要放暑假,若是大房家回来,两个女娃闹,到时候两个女娃也进城,岂不是抢了她儿子的吃穿,想到这,赶紧笑着开口:“静好说什么呢,爸爸没有不要你们,只是因为你爸爸负担也重,若是再把你们接去,恐怕你爸爸和壮壮都得饿肚子!”

      陈老太一听自家大孙子会饿肚子,心疼的难受,对着陈静好怒吼:“怎么奶奶养着你,委屈到你。滚屋里去,别让我看到你掉眼泪,晦气。”

      陈静好乖巧的听话,刚站起身准备走,陈老太看着碗里剩下的糊糊,接着开口:“吃完再滚屋里去,别糟蹋粮食。”

      “姥姥吃肉!”陈晓红夹一块肉放到李老太碗里。

      “外甥女真孝顺,姥姥没白疼!”

      因为平时很少吃肉,即便今天用肉炖了菜,饭桌上愣是没有一人舍得夹,只是偶尔夹一筷子菜,陈晓红看着盆里的肉直冒口水,实在憋不住,这才给陈老太夹肉,紧接着筷子再次伸向盆子的肉片。

      陈老太婆也馋,但她不想在亲家面前落下贪吃的样子,所以一直忍着,现在看陈晓红又夹肉,想着这肉怎么也是夹给她的,结果……

      陈晓红直接把肉放到自己嘴里!

      虽然众人并没有发觉陈老太的脸色,但陈子文却注意到,于是用筷子快速的夹两块肉分别放进陈老太和陈老头碗里:“奶,爷爷吃。”

      陈静好看一眼陈子文,也学她的动作:“奶,爷爷吃。”

      陈老太和陈老头脸上露出喜色。

      陈老太愉快的把肉放进嘴里咀嚼,甚至还发出吧唧声。

      陈老头则把肉分别重新放到陈子文和陈静好碗里:“你们还小,长身体,你们吃。”

      陈子文才不稀罕这样的肉,根本就吃不下去,又把肉重新放到陈老头碗里:“爷爷吃,我真的吃不下,身子疼!”

      陈静好照学:“爷爷吃,爷爷年纪大了,吃肉干活不累!”

      陈老头看向陈子文和陈静好的眼神越发的和善,总感觉老大家的闷葫芦,这次醒来似乎有点变化,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变了!

      李田枝眼珠从陈子文和陈静好身上滑过,落在只顾自己吃肉的陈晓红身上,用手碰碰陈晓红。

      陈晓红含糊不清的开口:“妈,这么宽敞的地方你还坐不开,用胳膊倒我。”说着,非常不高兴的搬着板凳往李老太身边靠靠,给她妈这个孕妇空出更大空间。

      大人都明白李田枝的意图,但陈晓红不明白,被她这么一嚷嚷,就只剩下尴尬!

      李田枝只好心疼的站起身,夹两块肉放到陈子文和陈静好碗里:“盆里还有肉,你们也吃。”说完就往陈老头和陈老太碗里各夹一块:爸、妈,你们也吃,多着呢。”

      陈子文这次没把肉给陈老头而是直接给身旁的陈静好,陈静好抬头看向陈子文,陈子文轻轻的开口:“快吃。”

      陈静好对着陈子文露出开心的笑容,忙低头开始扒肉。

      陈子文看着陈静好把两块没什么吃头的肉片,愣生生的吃出一种山珍海味大餐的感觉,心底想着,回头一定让陈静好这小丫头顿顿吃肉。

      不过这次陈静好能吃肉,还真得谢谢陈晓红,若没有陈晓红给李老太夹肉那一出,陈子文还真不敢往盆里夹肉,家庭地位摆在那里,只怕她筷子还没伸到菜盆,就被直接打回去,但现在静好不仅吃上肉,还吃上两块肉。

      接近饭末,李田枝一直记恨着陈子文先前打陈晓红的事情,还有这两块肉,对着陈老太开口:“妈,子文既然已经好了,明天就让她跟着你们去地里干活吧,起码能挣半个大人的工分!家里到年底也能多分点东西!”

      陈静好一听李田枝让陈子文去上工,焦急的望着陈老太开口:“奶,我姐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再累坏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不争不抢,因为她也争不过抢不过,但涉及到陈子文的事情,她还是大着胆子开口,因为这个家里,真正对她好的人只有大姐陈子文一人。

      “你二婶说的也对……”

      陈老太的话还没说完,陈老头直接截断:“上地挣工分就算了吧,大丫头好不容易醒过来,别明天又晕在地里,我可不想被人家说我老陈家虐待孙女!”

      “瞧爸说的,我这不是考虑到你和妈的身体吗,想着子文能去地里干活,你们也能轻松些!”李田枝不死心的继续开口。

      陈老头看一眼李田枝,把视线放到陈晓红身上:“明天就让晓红跟着我们去下地,让子文和静好去山上捡柴火吧。”

      陈晓红一听让她下地,嘴里含着肉,含糊的开口:“我不去,凭什么让我下地,下地多累!”

      “爸,怎么能让晓红下地,她哪能干这种粗活。”

      陈老头没有搭理李田枝,把视线不悦的放到陈晓红身上:“凭什么,凭你只比子文小一岁,比静好大一岁,静好才五岁,都去山上捡柴火,就你整天闲在家里!”

      李田枝忙把求救的的视线放到陈老太身上:“妈,你劝劝爸。晓红哪能干粗活,若是晒黑怎么办,她可是将来要嫁到城里的,干活手变粗,皮肤变黑,以后可怎么找城里的婆家!”

      “我不去,我不去,爷爷偏心,让陈子文去捡柴火,让我去下地,爷爷偏心!”

      陈老太本来是想帮着劝劝陈老头的,就像李田枝说的,陈晓红长得不错,将来嫁到城里也能给自家带来好处,但现在陈晓红竟然直接反抗她的男人,口里还含着肉,就让她想起先前陈晓红只给李老太夹肉,没给她夹肉的事情。

      把碗筷往桌子上再次重重一放:“喊什么,喊什么。有这样和老辈说话的吗,若不是看你姥姥在,我还让你妈妈打你。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晓红就跟着我们上工。”

      李田枝见让自家闺女干活的事情是免不了,于是想着还是给她换一个活:“晓红从来没干过活,这直接上地怕受不了,要不,让她明天跟着子文她们去山上捡柴火吧。”

      “老二家的,子文当初去地里干活,怎么没见你说子文受不了。现在子文去捡柴火,还不是拜你所赐,被你抽的差点没醒过来,你若是想让晓红去捡柴火也行,你当初怎么打子文的,你现在就怎么打晓红,只要晓红也受伤躺三天,我就让她去山上捡柴!”

      李老太听陈老头这样说她闺女和外甥女,心底不是很舒服:“亲家,你这怎么说话的,哪能让家里人打自家孩子!”

      “亲家,这事情的始末你也看到,实在是你这闺女做事说话太难听。她只疼自己孩子,不管老大家孩子,她的孩子在老大家吃白面肉包子,老大的孩子不过想去上个村里的学堂,就被她用木棍抽的直接在家里昏睡三天,这孩子刚从昏迷中醒来,她今天又揍孩子,还让孩子去下地干活,她的心怎么这么狠!”

      李老太被陈老头呛的不出声,李田枝脸上多少火辣辣的:“爸,我……当时不过是想着上学需要花钱,家里结巴,能省点就省点,再说,女娃上什么学,最后反正都是要嫁人的,是属于别人家的,何必浪费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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