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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小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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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小小的家
作者:超级绵羊
雾都伦敦,难得今天是晴朗的好天气。我从窗户向外望去,街道上,处处是一派典雅的基调。路人手持手杖,或是蕾丝遮阳伞。谈笑风生中,影射出第一帝国的气派。
门被打开了,“天遗,下午茶时间到了哦。”
“来了。”我牵起玛莉微纱的小手,她一蹦一跳,带我走下楼梯。女孩子的友情真是很奥妙,自从那晚之后,我们两的关系一下子变得亲密无间。
在几天的相处中,我渐渐从玛丽那里了解到一些哈里斯家的情况。原来伯爵夫人早逝,而上一任的哈里斯伯爵,在五年前发生了意外坠海的事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那时候起,年仅12岁的该隐便一人独掌了整个哈里斯家族的所有大权,世袭了嫡系相传的伯爵之位。
而与玛丽相认,则是去年玛丽来到伦敦后才发生的事。其中也经历了不少曲折,两兄妹这才在这栋大屋子里开始相依为命一同生活。
玛丽和该隐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该隐对她的关爱,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玛丽一直随着母亲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身处社会最底层,自然少不了挨苦日子。玛丽的母亲前年去世了,孤苦无依的她便与同伴一起一路流浪来到伦敦,靠给别人占卜赚点小钱勉强度日。该隐的溺爱,想来也有补偿的成分。
比起玛丽,同样该隐年纪轻轻,就要周旋于各怀鬼胎的各家亲戚之间,其中利益的冲突,各股势力的互相牵扯和制约,没有几分手段和头脑,“一家之长”这个位置是绝对做不稳的。一入侯门深似海,该隐这厮,果然不容小看。
这么一个棘手的考试对象,如不苦下一番功夫,那离我回21世纪,可就真是要遥遥无期了。
花厅里,利夫正在泡茶,该隐则斜靠在沙发上看书。我对那张帅得没有天理的脸,还是有几分忌惮。都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玛丽小姐,你们出门的马车,还有路上吃的点心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让几个女仆随同一起去。”利夫抬头见我们来了,放下手里的茶壶,说道。
玛丽听了连忙摆摆手,“绝对不要!!上次她们陪我出去,这里不许去,那里不能玩,什么都不让我做。她们要是再跟上来,到时候铁定又要向哥哥打小报告了。”
“那是因为你总做让我担心的事,”该隐终于合起了书,问,“你们要出去?”
“嗯。天遗才刚来伦敦不久,难得出现个大晴天,人家想和她四处逛逛嘛。”玛丽吃着点心说。
该隐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他会说‘NO’。谁知他只是重新埋头看书,用随意的语气说:“随便你们吧,记得早点回家吃饭。”
“玛丽遵命。”樱桃般的小嘴飞快的一点该隐的脸庞,该隐揉了揉金色长发,柔和的表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起来,我真是好久没有出过门了。整天呆在家里无聊死了。天遗天遗,我们去伦敦的近郊野餐好不好?那里风景如画,对了对了,还可以抓蝴蝶和小野兔呢。我们带上苹果派和蜂蜜薯格,坐在碧绿的帕斯湖边聊聊天,唱唱鹅妈妈的童谣……哇~~我都已经等不及了呢。”
又要吃点心了吗……汗。我问:“鹅妈妈童谣?那是什么?”
“对哦,天遗应该没听过鹅妈妈的童谣吧。英国孩子人人都会唱哦。要不,我来唱给你听。”
我猜应该就是和21世纪的“我们的祖国是花园”差不多吧,“好呀。鼓掌。啪啪啪啪。”玛丽在我的鼓励下从沙发跳下来,清了清喉咙,稚嫩的童声在花厅里飘荡。
“死了一个男人,一个没出息的男人。懒得动手把他埋在坟墓里。头滚落在床下,四肢散乱的在房间里……”
不……不是吧……我额头冒出一道瀑布汗,胸口涌起一阵恶寒。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诡异的童谣?
玛丽微纱倒是乐在其中,唱得来了兴致,“再教你一首更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这首可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哦。叫做《莉琪波登》。‘莉琪波登拿起斧头,劈了妈妈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
“够了。”
“够了。”该隐和我同时崩溃。
还是利夫最善解人意,“玛丽小姐,您的红茶再不喝就要凉掉了哦。”又唱又跳的小家伙这才重新乖乖坐到我身边,不再客串“人力空调”的角色。
“好听吗?”对着小动物一样可爱的眼睛,我“额……”了半天,终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天遗那边的小朋友都唱什么童谣呢?”
中国的童谣啊,我想想,一时半会儿我倒真说不上来。唱什么呢?儿歌的确是不少,但在幼儿园的童谣大多都是歌颂祖国母亲,跟着党儿走的儿歌。在这个时代,似乎那些政治意味的歌词不太适合。望着玛丽充满期待的眼神,我想了想,嗯……就唱这首韩剧里学来的童谣好了。
“玛丽想听吗?”我放下茶杯。
“恩,恩。”
“那我就试试。”我站起身,回忆剧中女主角的动作,也稍稍改动一下歌词。两手举过头顶边唱边跳,“有三只小熊,住在家里,熊哥哥,熊妹妹,熊管家……”
该隐听了,一口红茶呛在喉咙里。利夫也不禁笑出了声。
玛丽好像很感兴趣,“好有趣的童谣,呵呵呵,我也要唱唱看……”该隐赶在玛丽开口之前,咽下嘴里的黄油饼干,起身说:“我要出门了。”
“咦~~哥哥也要出去吗?”
利夫提醒道:“过会儿不是参加温特尔侯爵家的聚会吗?那位侯爵最重视礼仪和守时……”
“不去了,”该隐披上外衣,摘下衣帽架上的高筒礼帽,“就告诉他我被自己的毒药侵蚀到了大脑。”
利夫点头,应了声“是”。
在哈里斯宅邸住了一个多礼拜,这还是我头一次出门。我一路欣赏伦敦的繁华,玛丽指给我看她经常光顾的洋装店、糖果店还有玩具店,时不时也会有报童跟着马车跑,兜售今天的报纸。我甚至还见到了“詹姆裁缝店”,就像是遇到久违的朋友,觉得非常亲切。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后,大片大片的绿色,争先恐后跳进眼睛里。这么一个喧闹都市,居然是被大自然亲密拥抱在其中。绿树茵茵,一派生机勃勃的绝美景象。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亲吻着我和玛莉的脸庞。花香悄悄飘荡,沁人心脾,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
我把头伸出窗外,碧绿色的帕斯湖就静静地躺在绿色的环抱之中,就像是一块镶嵌在天地间的天然翡翠,闪耀着神话般的色彩。
我们追逐着跑向湖边,摘了些美丽的花放在小篮子里,我还教他用草折成幸运星。两个人玩得累,干脆倒在草地上静看天际云卷云舒,好像是蔚蓝天空在有节奏的呼吸。一切都变得那么惬意,宁静。
“今天玩得好开心哦。”玛丽躺着,闭上眼睛深呼吸。
我两手枕在脑袋下,舒服得差点睡过去。半梦半醒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好像我本就是出生在这个时代,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一切本就属于这里。
“天遗要是一直留在我们家就好了。哥哥说你是在找尼尔叔叔的。那么……”玛丽一骨碌翻身趴在地毯一样的草地上,一脸认真的问:“是不是你见到了叔叔,就要离开这里呢?”
若是异能对尼尔不再起作用,就算我不想走,那也由不得我了吧。“或许吧。”
“天遗是来拜托尼尔叔叔什么事的吗?”
“算是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我听说东方离我们这里很远很远,在海的另一头。我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啊!!”玛丽突然眼珠灵活的一转,“我来占卜试试。”
“占卜?”
小玛丽打开随身携带的心型包包,掏出一叠塔罗牌,“在和哥哥相认之前,它们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占卜的结果一向都很准哦。”我一听,不免又想起她的身世。
玛丽雪白的小手利落的洗牌、切牌。她煞有介事的让我抽出了几张,再将它们摆成特定的形状。忙活了半天,玛丽一张一张将纸牌翻开来看,也不说话,却只是皱眉,低头对着那些纸牌看了许久许久。
“占卜的结果不好吗?”我好奇的问。
玛丽仍盯着塔罗牌,过了半响才说:“奇怪,天遗的一切,什么都看不出来。你的命运,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笼罩。没有过去和未来,就像是从来没有开始过,现在的人生只是一段错位的经历,被硬生生放置在时间中,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我听了不禁暗自吃惊,这小家伙的话,句句中的。我本是不相信什么占卜和算命的,以为他们不过是很厉害的江湖术士,靠模凌两可的话和察言观色来骗钱罢了。不想玛丽的话真的说中了我的经历。不过可能因为穿越时空的事情太不可思议。玛丽只当是自己占卜的结果有误,并没有深想。
我假装不以为然,一点她的额头,说:“呵呵,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占卜没有结果不是很好嘛,人生啊,就是因为前方埋伏了许多惊喜,生命才会有乐趣嘛。”
玛丽的神情有些黯淡,好久才开口,道:“我希望朋友不要再离开了。已经多少次了呢?朱迪丝和达克,吉尔福特和艾梅兰,朵丽……总是这样,大家都说哥哥的身边有死神在围绕。”
她说的这些名字,我都知道。前几天恶补了关于哈里斯家的新闻,没想到一翻竟翻出那么多杀人事件、自杀事件、失踪事件……姑且不说该隐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我很纳闷为什么他总是被牵扯进血腥案件里,死者通常都是他身边的人。
全是巧合吗?那个年轻富有、风度偏偏,社交界女性永远的话题中心人物。在哈里斯家光鲜强势的背后,是否潜伏着世人不为所知的秘密。该隐,这个人类原罪的不祥名字,莫非注定要与诅咒相缠,躲不开伴随血腥的命运吗?
可我又想到,会不会是该隐本身有问题呢?有这么一个毒伯爵的雅号,和收□□药的“恶习”,不由得我不这么想。究竟是血腥缠着他,还是他不断制造血腥,这其中,可是有着质的差别。
“天遗,你知道吗?”玛丽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哥哥他遇到过很多可怕的事,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不会说。好多我们爱过的人都不在了,我们都非常的悲伤,轮回却始终没有停止。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成了一个为了哥哥的幸福无论什么都会做的女孩。”
温顺的吵吵闹闹,在哥哥回家时总是幸福微笑的样子。我握住了那双白嫩小手。玛丽微纱,很懂事呢。
“对了,下次给你介绍欧斯卡吧。真稀奇,这几天他居然没往我家跑。”
“欧斯卡?”我也试着稀释伤感的气氛,“在我们那里,叫这名字的小金人可是很不得了的荣誉呢。
“欧斯卡的父亲是位男爵,不过听说和家里闹翻了,他父亲气得都不想认他了呢。那个人虽然平常时不时有点脱线,不过,还算个靠得住的家伙。”
我下了定义,“问题青年。”
“没错。”笑容再次回到漂亮的小脸上。
我仍旧保持仰面朝天,天空蓝得很纯净。我沉默几秒,问出了心底最大的谜题。“玛丽,该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玛丽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几乎是想都没想,吐口而出:“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我摊开双手,在绿荫上摆出大字型。
是吗……说不定我的考试目标,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还让我住进哈里斯家,至少在这点上,我是挺感谢他的。该隐的那双金绿眼眸浮现在我眼前,初次见面时的熟悉感又袭上心头。
“天遗……我以前算命总是准得吓人。为什么最近都不准了呢?”
我握了握掌心里的小手,“因为现在的玛丽很幸福,很幸福。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