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安然此生》天空未蓝

4、陈章

　　郑源将欧阳端然送到学校门口便离开了。
　　欧阳端然思考着要不要给苏雪发个信息，问问房子的事，翻遍了包包也没找到手机。
　　“去哪了？”
　　陈章黑着脸语气生硬，在欧阳端然回宿舍必经的路上堵住了她。
　　欧阳端然后知后觉记起了，陈章的那38个未接电话，有些心虚。
　　“等很久了？”
　　陈章脸颊发红，额头冒着汗珠，那样子肯定在太阳底下站了有一会了。
　　“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章语气比刚才激动了很多，晒的太阳全部转化为怒火。
　　“杂志社临时有工作，我，我走的太急忘拿手机了”
　　欧阳端然低着头心虚的解释。
　　“有工作？那工作做完了？”
　　陈章说这话时语气跟平时差别很多，只是欧阳端然此时心不在焉没听出来。
　　“嗯，嗯完成了”
　　“那好，我们这就去如宾，我爸妈还在那等你呢。”
　　欧阳端然飞速上楼，抓好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个子不高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语速很慢却有板有眼条理有序，喜欢问问题，提问的语气温和却不容人拒绝。
　　这是欧阳端然对陈章妈妈的全部印象，走出饭店门口，欧阳端然甚至记不清陈妈具体的长相，仔细想想，只剩下圆润的轮廓。
　　而陈爸，欧阳端然更没什么记忆，从见面到吃完饭，陈爸说的话总共也不超过五句，欧阳端然印象最深刻的是陈爸那一口浓浓的地方方言和高高瘦瘦的身影。

　　“我妈想见见你小姨，你问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啊？见我小姨干嘛？”
　　“我妈的意思是，你父母都不在了，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找个长辈的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事啊？”
　　很显然刚才饭桌上，陈妈说的那些话欧阳端然一分一毫也没听进去。
　　“买房子的事啊，我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父母省吃俭用一辈子也只能给我付个首付，新房需要装修，你问问你小姨能不能帮忙借点钱。”
　　最近这半个月时间，陈章明着暗着的很多次跟欧阳端然商量买房子的事，欧阳端然一直以还未毕业为由，不跟陈章去谈这些事。
　　“陈章忘了跟你说，我和苏雪已经租好房子了，打算最近就搬过去”
　　陈章停下脚步，不满的看着欧阳端然。
　　“租房子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跟我商量，真是可笑，女朋友租房子，我这个做男朋友的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陈章语气激烈，满满的自我嘲讽。
　　欧阳端然不想过多的跟陈章讨论买房子的事，在欧阳端然看来，刚毕业就成为房奴，生活的压力太大了。
　　“我厨艺课快到时间了，我先走了”
　　欧阳端然跑到路边拦出租。
　　“你什么时候报的厨艺课，欧阳端然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陈章将欧阳端然拉到人行道旁，情绪激动。
　　欧阳端然生怕陈章在大街上和自己吵起来，没敢挣扎，任由陈章用力攥着自己的胳膊。
　　“有什么事咱们回学校再说好不好。”
　　欧阳端然试图平复陈章的火气。
　　“就在这说，我想听你解释”
　　欧阳端然试着挣开陈章的束缚。
　　“解释什么啊？陈章，我真的要迟到了”
　　“迟到了就不去了，你以后又不当厨师学什么厨艺啊？”
　　两人僵持在那。黑暗中，欧阳端然看不太清陈章的表情，从攥着自己胳膊的力度能感受到此刻陈章的怒气。
　　刹那间，路灯全亮了，陈章攥着欧阳端然胳膊的手微微松懈，欧阳端然迅速抽回胳膊跑到路边拦下出租车。
　　反光镜中，陈章跟着车追了几步，身子渐渐缩成一个黑影，一切随着车距消失不见。

　　陈章对于欧阳端然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很多话欧阳端然没说过，但欧阳端然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对陈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听完课，欧阳端然一人在路上溜达，吃着最喜欢的柠檬味马卡龙。
　　还有十天就毕业了，转眼间自己回到北京已经四年了。四年的时间，应该足够物是人非了吧！
　　小时候自己特别喜欢街角那家老林果脯店，每每想起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都会流口水。刚回北京时还特意找到了那家果脯店，招牌没变，老板没变，甚至连果脯的摆放顺序都没变，可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却跟记忆中的味道截然不同。
　　吃着吃着，嘴中的马卡龙也变了味，柠檬味道太冲掩盖了杏仁的香气，外壳也没那么酥脆。欧阳端然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吃马卡龙时的记忆，淡淡的柠檬香，恰到好处的杏仁味，两者在嘴里碰撞出幸福的味道，对，是幸福的味道。
　　或许，自己再也吃不到的是那幸福的味道。

　　快到学校门口时，欧阳端然将手中剩下的两颗半马卡龙扔进垃圾桶。
　　手机响了是苏雪，欧阳端然接起来。
　　苏雪告诉欧阳端然此时，陈章正守在女生宿舍楼下，那架势大有欧阳端然不回来他不走的样子。
　　欧阳端然挂了电话，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去跟陈章解释。

　　陈章见欧阳端然回来后，一丝欣慰划过眼底，很快消失。
　　昏暗的灯光，陈章可怜的窝在墙角，欧阳端然有些不忍心。自己何德何能让陈章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啊！
　　“我回来了”
　　欧阳端然站在陈章面前，内疚的说。
　　陈章抬头，仰视着欧阳端然，下午太过匆忙没仔细看欧阳端然，此刻陈章才发现，欧阳端然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很漂亮，这衣服自己从未见她穿过也不像是她平时的风格，并且这衣服看起来很高档。
　　陈章想开口问，却又不知该问什么，小心翼翼的呵护了三年的感情，陈章不允许这段感情出现任何差错。
　　“回来就好，困了吧，先去休息吧！”
　　陈章没有追究欧阳端然对自己隐瞒的那些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蹲的时间太久双腿都麻木了，一瘸一拐离开女生宿舍。
　　欧阳端然站在宿舍门口目送陈章离开。

　　为了弥补昨天对陈章的冷落，欧阳端然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去宾馆陪陈章爸妈吃早饭。
　　欧阳端然特意去西城胡同里那家老字号买的豆汁，因不了解陈章爸妈的口味，欧阳端然将老北京的特色早点都买齐了。
　　陈章妈妈开的门，非常客气的将欧阳端然领进屋里。陈章妈妈的客气，让欧阳端然想起昨天郑源奶奶的热情，两者的差别真大。
　　“小然啊，我们老两口没那么多讲究，以后不用买这么多东西，怪浪费钱的”
　　陈章妈妈边吃饭边说。
　　陈章妈妈说着，欧阳端然听着，期间时不时的点点头，好像回到了小学课上，听老师讲课的样子。
　　吃完早餐，欧阳端然陪陈章爸妈去逛故宫，上次来故宫还是四五岁，欧阳端然记不太清那时的故宫是什么样子了，不过变化是肯定有的。
　　中午吃饭时，陈妈时不时的问欧阳端然对房子的看法，听她的意思是，房子最好写他们老夫妻的名字，这样对彼此都好。欧阳端然不明白她说的好是哪个好，只能随口附和。
　　手机响了好几遍，欧阳端然看着是陌生号码便都挂断了，很快主编打来了电话，欧阳端然接了起来。
　　“我奶奶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都没接，一会给她回个电话”
　　“恩，我这就给她回，不过，奶奶找我有事吗？”
　　“她没说”
　　欧阳端然立马给郑源奶奶回了电话，跟陈章爸妈客气了一上午，欧阳端然忽然有些怀念郑源奶奶的热情和笑容。
　　郑奶奶希望欧阳端然明天陪自己去看画展，郑奶奶偷偷告诉欧阳端然，那位画家曾经暗恋过她，带着欧阳端然去，可以耍耍小脾气问他要两幅画，现在他的画都能卖到十几万一幅呢！郑奶奶的语气很是调皮，欧阳端然笑着答应。真的很喜欢郑奶奶的性格，希望等她知道自己跟郑源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时，能原谅自己。
　　真的好想一夜老去，如果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成为郑奶奶那样有趣的老太太。
　　容颜易老，希望岁月不要拿走那颗年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