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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的荣耀 ...
……
“爱人离开他心爱的对象便不能生活。
他过着既是两个人的,
又是半个人的生活。
爱人的心,
一定全部装着他心爱的那个人。
……
真爱究竟是什么?
是——盲目的窒,
死心塌地的低手,
不顾自己,不顾一切,
无言不听,无言不信,
把整个心、肝、灵,都交给你去主宰
……
爱假使过于强烈,便不会天长地久。”
室内陷入一片静谧的安逸中,唯有轻柔的女声低声念着诗句,卢清致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躺在她腿上的青年的黑发。
黄少天半阖着眼眸,唇角在这好听的声音中轻轻地勾起一个弧度,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头颅无意识地在她的腿上蹭了蹭,让柔软的黑发顺着她的指缝轻轻曵过,像是羽毛,在她的心头不轻不重地撩拨了一下。
卢清致垂下眼,看着他秀气又意气风发的脸庞,不说话,面容在无意间温柔得一塌糊涂。
“怎么不念了?”黄少天懒懒地睁开了半阖着的眼睛,乌黑的睫毛沾染上一点点懵懂间的水汽,卢清致扬起一道淡淡的笑弧,手指抚在他的面庞上,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睫毛,被他一把抓住,牵到唇边印上了一吻。
嘴唇的触感很柔软,她的指尖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念完了。”她轻声道。
“这么快,”他失笑,躺在地毯上的身体微微侧过一个角度,头也在她的腿上轻轻一转。
“再念一首吧。”顿了顿,他又说出两个字来:“清致。”
声音又轻又缠绵,饱含着聋子也能听出来的浓稠爱意。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话总是不多的。
他会在赛场上用垃圾话来迷惑对手,却舍不得对她掺杂任何一句没有意义的废话。
更何况他在这种有些迷糊的状态下,却比平时更加安静。
卢清致看着他,有些莫可奈何:“明明听得都要睡着了。”
黄少天躺在她腿上,就着这个姿势抬头看着她:“可是我喜欢你给我念情诗,就算听不懂我也很高兴。”
卢清致笑了笑,把滑下来的一缕长发勾回耳后,她翻开手旁的另一本书,只是纵容道: “好。”
然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经历过痛苦而成熟的爱情,
是最热烈的爱情。
精神的沟通用不着语言,
只要是两颗充满着爱的心就行了……”
黄少天突然在她腿上动了动,卢清致在看着书的空档里随意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蹙起来的眉头。
她继续念道:
“……恋爱是很美的,
但老天在上,
要是为了爱而死,
那就是爱得过分了。
两个人的结合不应成为互相的束缚,
这结合应当成为一种双份的鲜花怒放。
爱情是一场决斗,
如果你左顾右盼,
你就完蛋了……”
黄少天带着笑的声音突然打断。
他喷笑出来:“这写的是些什么鬼?情诗不是一般很文艺吗?听上去酸溜溜的那种,这是谁写的?我们队长写得都比他好。”
卢清致轻轻地把诗集放到一旁的地面上,她说:“这首诗是罗曼罗兰写的,你不爱听吗?”
黄少天摇头:“要是好听点还能当消遣听听,但这首诗写得也太狗屁不通了,让人连听一听的想法都没有。”
卢清致勾唇笑笑:“好,那就不念了。”
她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眼睛却瞥到这首诗最后的那一段落。
“假使一个女人没有一种幻象,
使她觉得能完全驾驭那个爱她的人,
那就是这个男人爱她爱得不够,
她就非要试试自己的力量不可了。”
……
“最近天好热啊,瀚文都中暑了,你也要小心。”她说。
“瀚文那小鬼到处乱跑,我又不会,怎么会中暑?”
卢清致揶揄他:“今天我来的时候是谁的空调定了个18度啊?你是不会中暑,可要是大夏天你感冒了,那就太丢人了吧。”
黄少天索性闭上了眼,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想听!”
卢清致无奈:“都二十多岁的大人了,竟然来瀚文的那套。”
黄少天睁开眼,冲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瞳仁,大而有神的双眼皮眼睛,圆溜溜的,看上去像是一种小动物般懵懂而故作天真。
卢清致微笑着低下了头去。
长发纷纷从她耳后滑落,遮住她的脸庞,少许几缕坠到他的脖间、脸侧,在皮肤表面泛起一种微微发痒的感觉,黄少天抬着头,无瑕顾及这无端让人骚动的感受。
她低下头,亲在了他微弯的嘴唇上。
轻轻一触,轻柔得像是幻觉。
可是黄少天把她垂落的长发重新挽回她耳后,当发现垂下来的头发太多别不回去了后,他索性就不挽了,直接用手臂压在她的脑后。
箍在她脑后的手臂也顺势当了她的护枕,他的胳膊护在她的头下,把她压在地毯上,反客为主。
卢清致的手顺着他清瘦的背脊往上,环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被他摸索到,两手交叠,摊开了她的手掌,顺着她的指缝,十指交缠,压在她头旁边的地毯上。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低地从她的发间传来,闷闷的,气息灼热,打在她修长的颈间:“只要是你读给我的情诗,我就都喜欢。”
她阖上了双眸。
-
第七赛季半决赛。
蓝雨对战微草,G市主场。
卢清致坐在台下,全场比赛中,周围众人不断对她施以注目礼,她仿佛浑然未觉,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
直到蓝雨两分之差惜败于微草,全场观众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比赛上,她才慢慢地坐直了身体,细密如扇的长睫下,一双眼只看着台上落寞走出来的人。
黄少天微微耷拉着头跟在喻文州的身后,一向充满活力的头发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恹恹地搭在他的额头上。
和微草战队的选手们握手后,他下意识地向下环视了一圈。
对上恋人的眼睛,他强撑着情绪笑了笑,却在一瞬间红了眼角。
卢清致捂住嘴,在那一瞬间眼泪从眼睛里就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全场的欢呼和啜泣,她不在乎;微草的两冠,于她来说没有任何不同的意义;夜雨声烦是如何倒下的,她看不懂。
只是因为他在场上,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在惨白炽烈的灯光下,苍白了眉宇用那样无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粗暴地刨开,在猝不及防之下刺进坚硬的利刃。
一瞬间的刺痛。
然后是蔓延开的心酸苦涩,那股苦味在四肢百骸间化开,苦涩得让人眩晕。
“……嫂子,”身边的女生压抑着抽泣对她道,她茫然地转过去视线,看到了一张哭得花了妆的脸,女生泣不成声,只是仿佛在找一个慰藉般,又一次不知所措道:“……嫂子……”
卢清致看着她的脸,听着那一声陌生的称谓。
终于仿佛醒过来了一样,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丢下了满场情绪失控的观众,跑出了体育馆。
跑到后门口,她一脚迈出门去,还没有来得及找那个不知所踪的人,就被人拖进了怀里。
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滚了下去,不知道是冷却的汗水还是其他。
他的额头抵住她的,汗湿的短发黏在她的皮肤上。
“清致,说好的冠军……没有了。”
“没关系。”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忍着泪道。
“也许又会让你被人误解,对不起。”
“没关系。”
“我这样是不是带给了你很多的麻烦?我不想的。”
“没关系。”
“……如果我不许你离开我,不许你以任何理由退缩,我这样自私……”
“没关系。”
她的泪水慢慢从眼角滚落,她仰头看着他。
“只要你信赖我,都没有关系。”
“你依旧是我心中的英雄,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光芒万丈的剑圣,只是你,只是那个全心全意喜欢我的你。”
只要你信赖我,我便不会脆弱。
《荣耀》在你眼中是一场盛世,可我想要的,只是成就了这场盛世的你。
简简单单,再无所求。
那让世人瞩目的盛世,说白了,又与我何干呢?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吵架吧!奔溃吧!虐不到你们两个算我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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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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