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短篇集》小琪

5、解子扬×霍秀秀

　　1

　　很小的时候起，霍秀秀心里就知道很多事，很多很多，多的超乎她的年龄，超乎许多人的想象，但她伪装的非常好。
　　因为她明白的，不懂比懂好。
　　不懂，她还有些余地。
　　懂了，便没有余地了。
　　她更明白，很多事别无选择。
　　如她的出身，家庭……
　　如很多很多事。
　　但所幸她不是一个人。

　　解子扬
　　解雨臣

　　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
　　可谓之为数不多的温暖。
　　解薄凉也在。
　　但秀秀不喜欢她。
　　解子扬也心思深。
　　可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秀秀也说不清。
　　但她就是很在意。

　　2

　　她不喜欢倒斗。
　　可家里人都逼着她们几个姑娘练，好疼。
　　想和解雨臣说，可他在二爷爷那也得练。
　　只有解子扬在。
　　他嬉皮笑脸的坐在墙头给她带糖葫芦等小吃，逗她笑，和她说话，给她带药酒，那会，她最期望也最不期望见到他。
　　她想他在身边。
　　却不想她们认识解子扬。
　　她疼。
　　他哄。
　　她崴脚。
　　他便背着，抱着。
　　不大的瘦弱脊背带来无限安心感。
　　趴在肩头，秀秀抿着嘴将人搂紧。
　　他喜欢西府海棠。
　　秀秀便在下课后，跑遍北京花市，寻来，从未种过东西的她，为了那颗西府海棠做了多少抗争，挨了多少罚，她都护着那花。
　　霍仙姑便也妥协了。
　　让花在霍家生根了。
　　她不喜欢电子产品，尤其讨厌发短信。
　　可在外只能发短信。
　　解子扬买了个送她。
　　她便一直在等短信。

　　3

　　升上中学，女孩们间格外流行看言情小说，秀秀也跟风看了两本，看来看去，她都觉得，里头的男主角再怎么也没他们好。
　　可她不说。
　　她近乎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好。
　　但他们总会长大。
　　长大了，她依旧是过去那般，不会做菜，不会女红，不爱听戏，可解子扬在，解雨臣在，不会也没多大关系。
　　解子扬会做菜给她吃。
　　他不在，还有厨子呢~
　　解雨臣擅长女红，即便他不会回回应下。
　　可总有磨得他应下的时候。
　　至于……
　　不爱听戏还霸占好位置这事？
　　她乐意。
　　他们也纵着。
　　自是也过得舒坦。
　　可为什么凡事都要有个可是？
　　秀秀不开心。
　　可解子扬还是出事了。
　　他回来前的那段时间，她蜷缩在床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是解雨臣陪着也睡不着，她总觉得失去了什么一样。
　　极其的不安。
　　而后，林卿语失踪了。
　　而后，叶晚晚上位了。
　　而后，解雨臣结婚了。
　　而后……
　　那几年，发生了太多，有时，秀秀回望过去，还是觉得发生的太措手不及，反应不过来就尘埃落定了，再来不及挽回。
　　新九门聚会，离席更衣回来，在门外听到酒醉的解子扬说喜欢齐宜绵的时候，秀秀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到霍家，将西府海棠铲了。
　　连带着冰糖葫芦也再不吃了。

　　4

　　解薄凉和叶晚晚上门时，秀秀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幻听了。虽然，她发呆的时候时常幻听，可从未像今天这般过。
　　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是那天后‘她’病重。
　　随时会恶化。
　　但没人在乎。
　　解雨臣没上门来看过她。
　　解子扬……
　　秀秀垂眸，看着手上的钥匙。
　　终是下定决定，打开眼前这扇门。
　　开门，扑面而来便是一阵饭菜香，解子扬围着围裙在炉子上忙，听见门开的声音，探头，见是她还招了招手，“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进来，就快开饭了，都是…你喜欢…吃的。”秀秀扑上去抱他，眼泪扑簌簌湿了他的背。
　　“傻姑娘，话都不听完就走。”
　　解子扬叹息。
　　秀秀不知道，她在门外挣扎犹豫的时候，解子扬在门内也备受煎熬，他担心，秀秀再不会踏出这一步。但幸好……
　　她还是来了。

　　5

　　位于云南的这栋楼，这山，这地都是解薄凉的资产，是同人在缅甸赌石的时候赌来的。知道的人不多，但解子扬是其一。
　　因为秀秀，他要了。
　　解薄凉也就给他了。
　　说予秀秀，秀秀才明白，为什么一向和她交集不多的解薄凉会上门见她，甚至，为了她能亲自出面见她而拉上了叶晚晚。
　　那颗被她铲掉的西府海棠如今也好好的在后院里舒展着枝桠，她看着看着，眼泪便落下来了，解子扬无奈的揽着她哄着，轻叹，
　　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容易掉眼泪。
　　秀秀反手捶他。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还多来这一句算什么？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轻轻拢住秀秀的手在胸前，解子扬轻声哄到，一如当年。
　　但这还不够。
　　秀秀还是在意齐宜绵的事。
　　被拧着耳朵的解子扬失笑。
　　“真正在意，真正要找齐宜绵的是李云深他二叔，”说起这事，解子扬也很无奈，谁知道李二叔会借他的身份去找齐宜绵，还传了出来，“他想复活红妆。”自古以来那么多人想长生不老，若是有复活这便利的法子又如何会是现在这般？
　　只能说这人疯了。
　　“红妆？”
　　霍秀秀隐约听过这名字，想了许久，这才想起霍仙姑还活着的时候，带她祭祀的时候，霍家祠堂摆放的牌位中有这么个名字。
　　她小时候还听过不少事。
　　论辈分……
　　“你是说我小姨奶奶？”
　　“对。”
　　解子扬点头，算是认了，
　　“若没有她的步步算计，红家早没落了。可红家不喜欢她，二爷爷不喜欢她，认为她是外人却又不让人带走她，彼此折磨又不松开的死局，因此，她去了之后，张爷爷出兵镇压，这才让她葬在了霍家，没再和红家有半分牵连。”
　　秀秀皱眉。
　　她倒是不知道这事。
　　“二爷爷是后悔了，可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比起总嫌解薄凉和叶晚晚冷心冷情，没心没肺的林卿语，解子扬更觉得二门没什么感情，“红妆确实也死而复生了，但是在另一个世界，李二叔也追得去了那世界，但……红妆扼杀了她自己，将命数全都改了，没了源头，这之后如何续写，他想找的便是那个法子。”
　　秀秀抿抿唇，只觉得这人执着得可悲，又觉得这人面目可憎，他既知道红妆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她未来会经历什么，那样的环境对她而言伤害多大，却又希望她来那么一遭，这又是何必？既是真心喜欢她，为什么不放她走？
　　真是自私自利得可怕。
　　但她也有些心疼红妆，她在霍家这般都不好过了，她当年是怎样难捱才会死在二十二岁？为什么霍家知晓却没法子伸手呢？这里头，那些长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那个出兵镇压，莫名允许让红妆葬入霍家的张爷爷做了什么？
　　这些，她都无从知晓。
　　“她为什么会改命数？”
　　“我不知道。”
　　解子扬确实不知道。
　　霍家也好，解家也好，哪怕是与红妆交好的人都无人知晓，她是怎么知道，又是怎么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这些都是个谜。
　　然他最期望的还是林卿语莫像二爷。
　　不然…小花怕是难过了。

　　6

　　在这里，很轻松。
　　秀秀几乎想不起来她对着外面的恶意，巍然不动，谈笑间化解种种刁难时的样子，满心依赖解子扬，暖得她不断沉沦。
　　这样就好。
　　若不是怀孕生孩子，解子扬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解薄凉也不会来，她也不会被她的出现激得想起霍家的事。
　　人一进门，上手就揍了解子扬一拳。
　　而后就是哄孩子。
　　秀秀看解薄凉带的像模像样，孩子还真给哄住时，感觉还挺新奇，她怎么都没想到怎么看怎么可怕，心思深的解薄凉还有这一面。
　　“看什么看，我都两孩子的妈了，要还不会带，等着你笑我啊？”解薄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轻巧的哄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
　　秀秀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他们这才出来…两年多吧。
　　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着谁这么能啊？
　　“就叶晚晚生的那俩。”
　　解子扬解释。
　　“唉？”
　　秀秀没反应过来。
　　“叶晚晚生下来后就直接成了她儿子了。”这事他也插手了，解子扬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会没来得及和秀秀解释，就是为了忙这事去了，“李三爷还不知道。但…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该知道的事总归瞒不住。
　　秀秀傻眼了。
　　她没想到叶晚晚这么敢！
　　看着温温婉婉的，怎么比她在外还彪悍？
　　啊不对……
　　“叶晚晚没意见？”
　　“就是她设计的。”
　　解薄凉冷哼了声。
　　将喂饱，哄睡的孩子放下，她拿烟的手停顿好久，这才挫败的将烟塞回兜里，没抽，“别看她性子极好，倔起来也教人头疼。”
　　“不都随你~”
　　“哪里随我？”
　　解薄凉反驳。
　　“亲姐妹，不随你随哪个？”
　　秀秀紧跟着怼。
　　反正，她算是看明白了。
　　解薄凉是个好脾性，不动手的。
　　“……这倒是。”
　　要是像解连环？
　　呵呵~
　　解家这代也算玩完了。
　　被手把手教会带孩子，解薄凉就扔下他俩走了，理由还让人无法拒绝，叶晚晚生的那俩小崽子快上幼儿园了，她得陪身边。
　　霍秀秀懵。
　　你走了，这晚上孩子谁带？
　　解薄凉笑了下，走了。
　　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又不是她的崽。
　　嗯这回出来这么长时间，回去要给那俩小崽子带点什么礼品呢？小小年纪就把机关拆的差不多的人，玩具什么的肯定不合适，书本之类的也算了，家里的藏书多的是可以给他们看的，唔思来想去否认一堆的解薄凉最后买了棋。
　　玉石的。
　　新打的。
　　带回去，俩小崽子当场就下了起来。
　　解薄凉斜睨刚知情的李三爷一眼，笑着上楼去洗漱更衣了，在家里，她还是不太习惯嘻哈风，还是民国风更适合她一些。
　　就是不知道晚晚是不是还在公司？
　　她该多注意下身体。
　　…………
　　但这些都与霍秀秀无关。
　　她只发愁的在床上打滚。
　　孩子有解子扬带，她是不用操多少心，可是，他陪孩子，她没人陪了，身边突然没了暖烘烘的怀抱，她不开森！！
　　霍秀秀闹小脾气了。
　　解子扬无奈笑了笑。
　　他也觉得搂秀秀在怀里的感觉比抱孩子好啊，可他若不抱着，她怎么休息得好，怎么有心情有事没事折腾孩子两下……
　　应该，过阵子就好了。
　　解子扬近乎天真的想。
　　事实会不会如他所想？
　　那就是个秘密了。
　　至于~
　　再之后的后续？
　　那就是他俩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