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霍》吾時已到

21、第 21 章

　　季声发现她居然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是早有预见，每天都担心它是否会发生，已经焦心得太久，而当它终于发生的时候，心里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悬着的刀终于落下，她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依旧照常上线，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清日常进梦境，除此之外干脆全泡在战场里。只是再也不会去关心两个号的情倾百年声望是否挂满，他在线是不是本人、又在做些什么。
　　游戏生活就像回到的当初那种单机生涯的状态——当然，如果没有那么频繁地遇上某只羽毛的话。
　　今天第13次碰到他，这次还在同一边，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把人组了进来。
　　【队伍】悸声：这位兄台，你为什么总在战场？淡风在喊势力挑战呢，身为势力主你不应该去响应一下吗？
　　羽毛君楚楚可怜地回复道：
　　【队伍】尖风薄雪：[抹泪]别提了，他们集体弹劾我，说势力主整天见不到人，一致要求罢免我。于是我只好解甲归田，来战场里杀杀小朋友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真是够了，能不能考虑一下他们这些小朋友的感受？季声此刻只想丈量一下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这人特么的真的是杀熟杀得手软，刚有一场碰到他在对面，被点的生活不能自理，几乎怀疑人生。
　　【队伍】悸声：[变猪]我真想一个止行把你推红名堆里，让你和小朋友们亲密交流一下
　　【队伍】尖风薄雪：[脸红]别这样，不要那么冷酷无情，我还是爱你的
　　【队伍】悸声：是恨不得杀了我吧[怒]
　　【队伍】尖风薄雪：咳咳，你知道的，我对冰心妹子们那是特别的关爱。对于曾经想杀却没杀到的，总是有点执念，特别你居然还逃了两次……那我一不小心就没刹住车多杀了几次撒
　　季声不想理他了，自个儿专心打战场去了。
　　见她不说话，这下羽毛倒乖了，一路跟着她“保驾护航”，有人近身她就直接弓术，来一个点残一个来两个搞残一双，十面埋伏火油桐被他玩成了封缸酒控场。
　　有这么个保镖，季声路人局顺利皇帝附体。
　　【队伍】悸声：这一手保的可以，给你打99分
　　【队伍】尖风薄雪：居然才99分……一会不磕封缸酒了[傲娇]
　　【队伍】悸声：那好吧，看在封缸酒的份上
　　季声着实有些感慨：没想到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竟然是这只从来不着调的羽毛陪着她。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得让人感动，她一时没忍住：
　　【队伍】悸声：谢谢
　　说完就立刻后悔了，这要是一会他追问她要怎么解释好。但没想到对方就像早有所料似的：
　　【队伍】尖风薄雪：不要太感谢我。毕竟我终于等到挖彻夜墙角的这一天了哈哈哈！
　　【队伍】悸声：……
　　还好她已经习惯无视他的胡乱用词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她连温寒都没说过。只要一说，她一定会冲去找叶彻算账，可现在季声根本不想面对他。
　　【队伍】尖风薄雪：从你一改名我就琢磨到了
　　或许这样的事对着亲近的人反而说不出口，只能对着半熟不熟的人透一二口风。
　　【队伍】悸声：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其实只是顺口一说，也就是当个树洞倒倒负面情绪，没想到羽毛意外的十分认真的样子。
　　【队伍】尖风薄雪：感觉就像半夜2点打电话给自己老公结果是个女人接的，就算没成事也绝对有问题
　　噗……这个比喻真神了。
　　【队伍】悸声：所以，我该冲过去把两人抓个现行然后一人抽一顿果断分手么？
　　【队伍】尖风薄雪：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季声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队伍】悸声：我不知道……
　　【队伍】尖风薄雪：如果他只是游戏里正好缺一个绑定奶，现实里正好缺一个女人，而你则正好那时候出现了呢？
　　【队伍】悸声：……
　　【队伍】尖风薄雪：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可不是没有道理不是吗？
　　是吗？真相是这样顺理成章的残忍吗……
　　【队伍】尖风薄雪：如果他对你的一切都只是利用，你会怎么做？
　　【队伍】悸声：就算是利用，也只是我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罢了。
　　【队伍】尖风薄雪：……值得么？
　　值得吗？她也这么问自己。
　　【队伍】悸声：值得的。只是，我想该停了。
　　她确实不是说说而已。
　　但她并不想闹得太难看……无论如何也算是缘分一场，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是不容易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也让他们好聚好散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彼此慢慢疏远，到了无法维持的时候，就能无痛分手了。
　　所以当她晚饭散完步回来，看到手机上他的几个未接来电，以及短信消息，她先选择点开了短信。
　　叶彻：怎么不接电话？
　　叶彻：下周末我来H市出差，你来接我？
　　她看了半天，最后慢吞吞地回道：这几天……我恐怕都没空。
　　对面秒回。
　　叶彻：……
　　看他发来一串省略号，这是他心里有火气的前兆。换做以前她现在就该低头了，但这次她真的不想再放下身段迎合他的要求。
　　但是她还是象征性地找了下借口，委婉地给了他台阶。
　　季声：这几天实验室比较忙
　　彻夜：晚上我去接你。
　　他从来就是这样，他决定的事情容不得她反抗。她没再回复，既然他要来，那就来好了，正好……她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做。
　　叶彻没有收到那边的回复，他皱起了眉，也没有再追问。
　　最近她似乎对他的事情越来越沉默，几乎不会直接反对他的任何提议，但也不会有任何回应。哪怕像今天这样，他强硬地替她下了决定，她却连一个反应都没有给他，就像对他想要做什么完全无所谓了一样。
　　叶彻把手机放回办公桌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最近连日加班，忙到几乎没空找她。这个周末出差的理由还是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才挤出了两天，找了个借口想去陪陪她。
　　可她完全毫不领情。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是出现了问题，可他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这时，有人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入，是周助理。“……下周末的行程已经尽量推掉或者提前了。关于把重心迁移到H市的事，S市这边的几个项目已经在尽量催了，预计年后能基本收尾。那边的关系基本打通了，只是还有几个关节，恐怕要您亲自去谈。”
　　叶彻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这个城市夜里万家灯火，交织出一片迷惑人心的温暖；可是这温暖里，却没有一处是他想要的归宿。
　　他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打断了那些愈演愈烈的思绪。
　　多想无益，也许是他们之间异地了太久，所以才会变得疏淡。这些问题，等他去到她身边，自然会迎刃而解。
　　季声实在没有叶彻这种自信。自从上次跟羽毛君小吐槽了之后，她倒觉得他们之间熟悉起来了，不过是属于闺蜜的那种熟悉感。
　　主要这人实在也给不了她别的观感……成天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几乎很少见他认真或者上火。她实在看不透，他究竟是万事不过心呢，还是表面功夫做的太好，让人看不到他的真实。
　　不过，和这样的人相处，不计较的话也着实轻松得很，季声现在缺的就是这份自在，所以没事的时候她也找他321刷刷战场。
　　【队伍】尖风薄雪：[挥泪]为啥不跟我组队去呢？为啥？为啥？！
　　其实她是不习惯和除了那人之外的人去战场，但她不想说明。
　　【队伍】悸声：阿弥陀佛，让我们听从上天的指引……
　　【队伍】尖风薄雪：你其实就是想在对面怼我吧
　　【队伍】悸声：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这是为民除害啊
　　【队伍】尖风薄雪：[斜眼]你别过来！我要还手了啊！
　　【队伍】悸声：来吧兄弟，朋友一生一起走，谁潜规则谁是狗
　　【队伍】尖风薄雪：[撇嘴]我跟你讲，要不是看在你失恋的份上，你这样的我已经打死过200窝了
　　【队伍】悸声：哎你这样就不友好了，还能不能愉快地做闺蜜了？为什么总要戳我伤疤？
　　【队伍】尖风薄雪：我这是帮助你挫折成长，用心良苦啊。我要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发第二春嗷
　　【队伍】悸声：[斜眼]划下道来吧，你到底想怎样
　　羽毛君大言不惭：
　　【队伍】尖风薄雪：你还没看出来吗？我觉得我表现的很明显了啊。
　　【队伍】悸声：啊？
　　【队伍】尖风薄雪：我在光明正大地趁虚而入啊。
　　她半晌无语，最后只好回道：
　　【队伍】悸声：……可是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队伍】尖风薄雪：你不需要有什么打算
　　【队伍】悸声：为什么啊？我不觉得我们……
　　【队伍】尖风薄雪：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彻夜？
　　【队伍】悸声：……
　　【队伍】尖风薄雪：这就对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为什么。
　　季声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他忽然认真得怪怪的，最后不确定地说：
　　【队伍】悸声：你在开玩笑吧？不好笑诶
　　羽毛君果然假装疑惑道：
　　【队伍】尖风薄雪：不好笑吗？我以为失恋的女人如果有别人对她表白的话，心情会好过许多呢
　　季声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回复道：
　　【队伍】悸声：我都这样了你还来添乱？一边儿去
　　他面上嬉笑心里却想着：他说过一万句谎言，听的人都信了；偶尔说一句真话，她却没有信。
　　这大概就是对他玩乐感情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