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四·沧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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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可算找到你了。”身着白裙的沧溟笑容明媚，长发松松地挽起，虽是随意却极为美丽，“今日一同去书房吧？正好稍微休息一下。”
“原来对你来说去书房算是休息啊。”涟若故作不满地瘪瘪嘴，“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咯。”
沧溟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好啦，不是带你去学习的。我在书房找到了一些关于下界的书，想来你大约会喜欢。”说着伸手揉了揉涟若的头发。
——两人不约而同地遗忘了还在默默练习法术的沈夜。
对年纪尚小的涟若来说，下界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那些从未见过的植物了。仅仅是书简上描绘的花卉就足以令她心驰神往，“沧溟沧溟，这个梨花可真好看啊。如果有朝一日能在流月城里种些梨树就好了，等花开了我们还能一起去看。”神情中满是向往与憧憬。
“是啊，等梨花结了果还能摘下来吃。”沧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随即被涟若哀怨的眼神看得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定会有那样一天的。”
明明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由沧溟说出来就似乎成了即将实现的事。涟若这么想着，意识有些恍惚起来。
这是她成为天相祭司以来第一次梦到沧溟。醒来以后，涟若心里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见沧溟一面。
“……你想见沧溟？”沈夜微挑起眉，放下手中的书简略作沉吟，“倒也不是不可以。本座与你同去。”
意料之外地直接放行。涟若神色未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谢尊上。”
从沉思之间到寂静之间，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只听得脚步踩在青石台阶上的声响。矩木在寂静之间最核心的位置，既像保护的结界又似束缚的囚笼，而缚于矩木之上的沧溟，则是守护这流月城的女神。
“沧溟，好久不见。”尽管涟若想同以前一样跑过去拥抱沧溟，但身体却像定住了一般没法再上前。沈夜在涟若身后不远处负手而立，看不出神色悲喜。
数年的光阴为沧溟增添了几分美丽与高贵，即使处于沉睡中也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涟若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昨晚我梦到我们小时候的事啦。那会儿我说想要在流月城里种下梨树，等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你还说一定会实现呢……现在想想，还真是年少时美好的愿望呀。”她自言自语般地喃喃着，“你沉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总会想，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呢。”
“……别哭。”沈夜不知何时走到了涟若身边，见她眼眶泛红的模样心下不忍，像对待沈曦那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沧溟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我才没哭。”涟若眨了眨眼，把即将掉下来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她轻轻推开沈夜，凝视着他的眼睛微笑起来，“我不会哭的，我可是天相祭司。”这话倒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沈夜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可奈何，“早些回去吧，这里风大。”
“嗯。”涟若离开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沧溟。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脸上淡淡的笑意还是同从前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却无法睁开看涟若一眼了。
刚回到紫微殿没多久，侍女便通报华月求见。料想华月大约是来禀报公事的，涟若就寻了看望沈曦的借口主动退下。
“涟若姐姐真好，天天都来看小曦。”沈曦背靠着兔子玩偶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罐金丝果酱，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涟若心都化了，“涟若姐姐吃金丝果酱吗？小曦最喜欢金丝果酱了。”
涟若的理智告诉她要拒绝沈曦的邀请，但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好啊，我们一起吃吧。”
——不曾想没过多久，沈夜便走了进来，华月紧随其后。涟若的神情陡然一变，想要藏起金丝果酱却不得，只好对两人干巴巴地笑道，“哈，哈哈。你们来得可真早啊。”
沈夜的视线扫过地上七零八落地果酱瓶子，眉毛微微一挑，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势。涟若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半垂着头悄悄打量沈夜的神色。而华月站在一旁想劝又不敢劝，过了许久才听得沈夜开口，“……天相祭司，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涟若迅速伏地认罪，颇有几分任由处置的悲凉感。沈曦不知为何事情发展成这样，怯生生地为涟若说情，“哥哥哥哥，不要生涟若姐姐的气好不好？是小曦不乖偷吃了金丝果酱，不是涟若姐姐的错……”
虽然心下不快，沈夜终归还是不愿让宝贝妹妹伤心：“好了小曦，哥哥没有生气。小曦乖，下次要听哥哥的话。”
“嗯！小曦以后一定会听话，不会惹哥哥生气。”沈曦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沈夜重新望向涟若，神色缓和了许多，“既然小曦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责怪你了。不过——惩罚还是少不了的。天相祭司，稍后到本座这里取些文书。”顿了顿，沈夜补充了一句，“务必在后日完成所有公务，并交与本座。”
闻言，涟若像极了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是，谨遵大祭司之令。”
待涟若抱着厚厚一摞公文走出紫微殿时，已是黄昏时刻了。沉下半边的夕阳为流月城的各处建筑镀上一层淡淡的橘红，整座城复又归于宁静。沈曦牵着沈夜的手站在紫微殿门口目送涟若，华月似是还有事要办，与他们道了别后便匆匆离去了。
……残阳似血，像极了涟若此刻的心情。
如果沧溟没有生病，还是健健康康地和他们共事，那该多好啊。是沧溟的话，一定会在这种时候护着她的。
尽管这是个玩笑般的想法，涟若却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如果沧溟在这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四·沧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