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滚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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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下树念小学的的时候，老师让他们写我的梦想。
那是冬天，窗外在下很大很大的雪，那时候写了什么梦想森下树记不清了，他趴在发下来的作文本上面，一动不动的看外面下的雪。
快下课了，一群小孩子就有些坐不住了，老师这时候做了一个收尾。
"孩子们，不管你们长大想做什么工作，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只要那是你想做的。"
老师说完这句，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班上的小朋友开开心心的收拾东西回家。
森下树走了一半想起来有东西没带，回去时正好看到自己老师正在和同事聊天。
"总算下班了。"
"是啊，真是不想干了哈哈哈。"
森下树本来要和老师打声招呼，这会又咽了下去。拿了东西就离开了学校。
森下树回家需要做一段路的公交车，他运气不错，刚好有一个位置，于是他坐下来继续看着窗外，外面都是伞，看不到人，伞沉默的移动着。
到了下一站，上来了些伞，伞收起来，露出神色黯淡的人。
最前面是一个老爷爷，他动作有些慢，风雪顺着打开的车门刮了进来。
"对不起啊。"
老爷爷拄着拐杖道歉，边上的人没有催他，没有表情。
车上没有座位了，老爷爷拄着拐杖在人群之中颤颤巍巍。
老爷爷就站在森下树旁边。
"老爷爷你坐我这吧。"
森下树抬起头，看到脸色有些灰败的老爷爷脸皮一点点涨红，拿拐杖一下下的砸着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我老了？我才六十岁，谁是老爷爷了!不过是头发白一点，还不到需要别人让座的程度，拄着拐杖就一定是站一会都站不住吗，你这是偏见啊！"
"不是不是，只是我快到站了。"
森下树仰着脸，看着坐在他前面一个位置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老爷爷又戳了几下地才消了火。
车上又重归安静，不过没能安静太久。
“有小偷，我钱包不见了！”
是那个老爷爷，森下树看着他用看犯人的视线看周围的每一个人，视线落在在之前想让座的青年身上又很快的滑开。
那青年听到老爷爷的声音也跟着左右看，只是看起来也不知道该往哪看的混乱样子。
好心给人让坐富有同情心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会和偷人东西的小偷有关系。
而看着那青年从老爷爷那里摸走钱包的全过程的森下树非常的平静，他感受到一种滑稽。
老师说无论如何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但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老爷爷说老人就一定是弱势群体吗，这是偏见，然后到他自己反而是最先被的偏见蒙蔽住双眼的人。那个同情心赢来了人的尊重，没有人怀疑他会做坏事，可他偏偏就是那个小偷。
森下树一直在想，为什么别人所说的的一切和森下树亲眼看到的都是相反的。有谁在说谎，说谎的是谁，是谁被骗了。
终于在这天，森下树突然之间明白了。这些矛盾不过是因为，他们嘴里那些美好的东西实际是不存在的，想要但没有，没有更想要。没谁在说谎，只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被骗。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直到那青年在下一站离开都没有出声。
如果那天森下树就那么回家了，那么本来就怀疑着人们所说的话的森下树未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多疑阴沉甚至走上歧路的人，但那天他跟着下了车，而他的命运就这么改变了。
"我看到了，是你吧。"
森下树跟着那青年下了车，面对一个成年人，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沉稳，不被当做小孩子随便打发走。
那青年有些惊讶，但不像在车上那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看起来相当镇定，甚至还眯起眼睛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很友善，不像是能干出偷人钱包的事的人。
"我过来之前已经报过警了，所以你别想着从我这下手。"
"好吧，那我可以做最后一件事吗？"不同于森下树的警惕，青年一副打个商量的语气，森下树没从他身上感到一点紧张感。
"你想跑？你不会因为我是小孩所以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怎么会，你跟着我吧，我不会跑的，再说你都记下我的脸了。"
于是森下树跟着他，看着他就在不远处的店里买了一只奶油甜筒，然后在大雪天里冻的来回换手。
森下树沉默的看他，一会出声。
"你知道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青年换着手忙里抽空的点头。
"所以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这个？"
"嗯。"青年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后两只手捂在嘴上哈气，好一会对着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的森下树说"我现在想吃，所以就买了。就算别人看起来没必要不值得，但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我觉得值得。"
说来奇怪，森下树居然觉得这个小偷青年非常爽朗，就像是四月带着阳光与水汽的风。
看到他这样轻松的神态，森下树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不介意被警察抓走。
"那你现在不想跑？"
"想跑啊，但你不是报警了。"
"但是没有我的话也就没人能指认你了。"森下树很有暗示意味的这么说道，青年这下倒是比刚刚被指认的时候更惊讶。
"杀人是犯法的。"
"你偷东西也是犯法的。"
"我知道，不过刚刚那个老爷子……"青年似乎想到什么哼笑了声，但他并没有说明"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毕竟好心情可是很难得的，错过了就没有了。"
"这点代价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一直到现在，森下树都记得那天发生的事，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坐在他身边的小偷青年吃着冰淇淋和他一起等着警察过来。
那是一个奇妙的，改变了森下树命运的下午。
现在森下树也不知道那个青年和那个老爷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青年那天言行一致的惊人行动力给森下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天之后森下树再也没犹豫或者思考能不能做到。想要做的事情就立刻去做，也不介意去利用外表优势去达成目的。
像今天就是这样的情况。
古村橘每次放学后就不见人影，而就在这时古村橘的朋友居然送了上来。用麻生由依把古村橘引出来这种在别人看起来很卑鄙的事，森下树并不介意做。
眼前这个转校生呆呆的样子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只树懒，反射弧长到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是古村橘的朋友吧，那么就拜托你叫古村橘出来吧。"森下树示意了下麻生由依身后的几个不良，"你懂我的意思吧。"
几个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不良围着一个小小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同伴怎么就变成了敌方头子的小姑娘，简直就一霸凌现场。
丝毫没觉得自己威胁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耻的森下树等着回复，这对麻生由依来说并不难，只要她同意大家都能开心有什么不好。森下树捏着眼眼镜拍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极有耐心的等着她说好。
"你还没有找到古村橘，所以现在想要利用她。"
先说话的是那几个不良中的一个，以往都会被恭敬的叫一声老大的森下树挑了下眉，不过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基本都能做到的过往的经历并没有让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所以呢？"
"喂，你。"那个不良没接森下树的话，转过去凶巴巴的对麻生由依"你滚吧，我们这边要决出一个新老大，没你什么事了。"
说完几个人没再关注麻生由依，而是慢慢朝着森下树走去。不过瞬间霸凌者便变成了被霸凌者。
“你懂我们的意思吧。”
那个不良说。
森下树皱了下眉。
还行吧。
关于森下树为什么会成为这几个不良的老大，其实就是因为之前这几个人上来找茬结果被他反揍了一顿，然后就自己追上来喊老大。
所以他们是忘了森下树怎么变成他们老大的吗。
森下树皱眉，想着，还行吧，就是有点麻烦。
而这时，森下树眼里的树懒，就算反应再怎么迟钝这会也应该意识到是逃走的好机会的麻生由依这会却机敏的像只兔子的跑了过来，拉住森下树就跑。
麻生由依这下实在是太突然，几个撩袖子准备动手的不良都没反应过来就让这两个人给跑了。
再说森下树，森下树也是一点没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树懒是不知道自己是个被威胁的还是看他可怜需要帮助!
有没有搞错啊!
可能真的是因为连当事人都懵了，还真让连路都不怎么认识的麻生由依带着森下树跑了。
这种失控感对森下树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你有毒吧，跑什么!"
刚停下森下树就想这么说，往边上一看才注意到麻生由依根本不是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完全是因为跑不了了，整个人一停下来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别蹲着，站起来，头别低着，想吐很正常但别低着头，会更想吐的。"
森下树动作略微强硬但却很仔细的把麻生由依扶起来。
好一会麻生由依缓过来了，森下树却没法马上回到刚刚想骂她的气氛，不过关于麻生由依过于激烈的反应森下树还是有话想问的。
"你有病？"
"没有，已经好了。"
森下树看她有些心虚的表情一下什么就懂了，一下无语至极。
"那你拉着我跑什么，我跟你关系很好吗，我用你帮忙吗，你不会先看看自己的情况吗等等，停，别说话，别说看到有人需要帮忙当然要帮忙，刚刚要不是他们突然想对付我要完的就是你。"
森下树总算抓到一个发泄的口子，一下全说了出来，这会兔子又变回树懒，只是看着他眨眼睛。
买什么萌呢，可恶的是还真有点萌。
“我日语不太好，可以慢一点吗？”
“……”
“对不起？”
“我是说，你没必要帮一个要害你的人吧。”
这回森下树像麻生由依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结果没一点质问的味道，反而像是在教小学生。
行吧，在这较什么劲呢……
森下树也不指望麻生由依好好回答了，一开始觉得麻生由依自以为是的觉得他需要帮忙的感觉也是没的一干二净。
“可是打架会受伤。”
麻生由依说的简单，森下树理解的也简单。不是觉得他处于弱势地位，于是在“情况逆转”之后马上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能帮忙。她就是真的有点蠢，重点不在谁在打架，而是有人在打架。
“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你。”
“那个，这里，是哪里？”
“……”
树懒又开始眨眼睛了，森下树放弃。
“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
回去路上麻生由依看他，森下树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得办法。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就是觉得，原来树也可以话这么多。”
“……”
这是指森下树那会情绪有点绷不住时的质问三连呢，森下树也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话那么多了。
“我的意思是感觉比之前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时候好相处很多。”
“我说，你知道日本这边只有关系很好才能直接叫名字吗。”
森下树没管急于解释的麻生由依，而是提起另一件他早就在意的事来转移话题。
“对不起，那我改一下？”
“算了，麻烦，不过你记住了在这边刚见面没多久的不能直接叫名字，日本可是个很注重上下级关系的国家。”
从来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的森下树科普道。
“我知道了，谢谢！”
第二天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急着走的古村橘告诉麻生由依自己今天也没办法跟她一起走。
“不过由依你不怎么熟悉这边的路吧，我认识一个还算靠谱的人，我让他送你。”
说着是带她认路，其实是担心有人趁自己不在找上麻生由依的古村橘还不知道的是，麻生由依其实已经被人找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