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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章 错信 ...

  •   “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妹妹?”夏侯珏走后,我问他;
      “听着,从现在起,你不是苏洛洛,你是我的妹妹。”他说得很平静,一如我真的是他妹妹,“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在你身边……保护你。”
      “那她呢?她怎么办?”我问得很故意,是人都看得出来夏侯姑娘是对哲渝哥哥有意思的。
      “夏侯姑娘?萍水相逢罢了。”
      在敷衍我是吗?我们分开这么多年,变了也是自然的,再相见,连拥抱都会变了温度,而我们的心,也会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吧。在夏侯珏这个人出现之后,我的想法开始悲观起来,当天的任性逃婚到底对不对,我动摇了。果然,是我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

      自从夏侯珏得知我是哲渝哥哥的妹妹之后,对我很照顾,一路上问寒问暖的。哲渝哥哥倒是毫不介意夏侯珏有出于任何目的才对我好,冷眼看我们,各自演着自己的戏码。
      “妹妹,你会骑马吗?要不你自己骑一匹就好,我和易大哥挤一挤无所谓的。”想必这句话夏侯珏憋了很久,当我们在驿站换马时,她“提议”道。
      “不行,她要跟着我。”我还在寻找理由拒绝的时候,哲渝哥哥先开了口。
      “干嘛非要跟着你呀?昕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夏侯姑娘假装不高兴的样子,想引起哲渝的注意。不想哲渝没有睬她,跨上马后把我一起拉了上去,她也只好无趣地上了自己的马。
      “哼,易大哥你真坏。”“易大哥你见色忘义。”“我回去要告诉爹,你欺负我!”对于夏侯珏在背后的一路嚎叫,哲渝哥哥充耳不闻,连头都没回。
      “哲渝哥哥……夏侯姑娘好像不太高兴了。”我觉得这样的冷漠态度对夏侯珏始终不太好,小声地对哲渝哥哥说道。
      “由她吧,她就是这样。”哲渝哥哥却淡漠地说。

      不是我多心,这两天的相处,我真的感觉哲渝哥哥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我认识的他。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这么多……等等,好像我忽略了些什么。

      “对了,我们是要去哪呀?”迷糊了好些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好冒着被骂笨蛋的危险问了这么一句。
      “呵呵,昕妹妹真可爱。我们当然是回蒲州啊。”
      “蒲州?哥,你后来一直在蒲州么?”我扭过头问我后面的哲渝哥哥。
      “嗯。师父,也就是夏侯珏的爹收留了我,把我带到蒲州。”
      “哦,这样啊!”
      “是啊,我当时在京城只见过易大哥一面,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同爹回到蒲州。”夏侯珏插了一句,“算起来,我们认识也就三个月而已。”

      十天后,我们终于到了蒲州。此时已是八月,初秋的凉风褪去了夏的炎热。
      蒲州城比我想象的要繁华,城不大却很热闹。
      原来哲渝哥哥和夏侯珏住的地方是铭原镖局。我在京城的时候曾听说过这个镖局,许多由西北来的贡品都是铭原镖局负责押送的。

      “爹,我们回来了!”夏侯珏看到她爹时兴奋地喊道。
      “都回来啦。那这位姑娘是……”看到哲渝哥哥身边的我,夏侯珏的爹问。
      “她是易大哥的妹妹,易昕。易大哥说他与妹妹失散多年,能在京城再遇,运气真好!”夏侯珏说完,转头冲我一笑,“昕妹妹,他就是我爹,夏侯贤。”
      “小女子易昕见过夏侯先生。”我向他行了个礼,发现他微微皱起眉,若有所思。
      “爹,让昕妹妹也住在这里好吗?反正这里房间很多!我带妹妹去她的房间吧。”夏侯珏拎起包袱,领我去了后院。在我身后,远远听到夏侯贤说“今晚到我书房来一趟”,是对哲渝哥哥说的吧,会是什么事呢。
      还有这些年哲渝哥哥一直在做什么呢……心里好多疑问等着解答。旅途带来倦意,让我躺在床上想着便睡着了。

      醒来已是旁晚,夕阳斜斜渗入窗缝,斑驳了地板。直到侍女传唤我去用晚餐,我才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后走出房间。
      晚餐时只有我一个人,“我哥呢?其他人呢?”,我问侍女。
      “回易姑娘,老爷今晚不在家里用膳,易少侠和小姐下午出去了,大概晚些才回来。”
      “他们去了哪里?”我赶紧追问。
      “奴婢不知。”那侍女答得不紧不慢。
      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抓不住哲渝哥哥了,对自己渐渐失去信心,可是放弃之后,我又该往哪里走……

      “我……恕难从命。”
      “你是嫌弃我女儿配不上你么?”
      “不是的。”
      “既然不是,为何不能娶珏儿?”
      “易沐已心有所属。”
      “是么?是哪家姑娘让你心动了?”
      “是……”
      我在去哲渝哥哥房间的路上,经过某间房时,里面传来的对话。听到似乎是哲渝哥哥和夏侯贤的声音,不禁好奇地停下来。
      “别再找借口了,我替你们选个吉日把婚事办了吧,哈哈。”
      “这事还是从长计议。”
      “还有什么好议的?就这么决定了。”

      门开了,哲渝哥哥发现我在门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不顾一切向我的房间冲去,眼角飘出的泪已经顾不得擦掉。锁上门,漆黑中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啜泣声。

      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了,开眼天已经很亮。
      好想离开这里,我就知道,我做错了。如果当初不那么冲动,我现在已经是朱高燧的皇妃。那个三皇子的皇妃苏洛洛的身份,被我弄丢了。我还回得去么?忽然好想爹爹和姐姐,还有为了我牺牲的紫衣。
      “洛……”是哲渝哥哥的声音,也是我再次遇到他后,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忍住心痛,开了门,看到他我的泪又开始不受控制,悄然落下。
      “对不起。”他用手拭去我的泪,轻抚我的脸,“或许,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易大哥,昨晚你都不在房里,我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听下人说你在昕妹妹房门外呆了一夜。昕妹妹怎么了?”夏侯珏阴魂不散。
      “我没事。”我擦干泪,收敛了刚才的情绪,“你要找易大哥吗?”
      “嗯。易大哥,爹也和我说了。半个月后的中秋如何?人月两圆嘛!”她的笑依旧很灿烂,“妹妹,你觉得呢?”
      “什么?”
      “我和易大哥的婚期呀……易大哥还没跟你说么?”
      “哦。我觉得有点闷,想出去走走。”在没有崩溃之前,我借故逃离这里。刚踏出镖局的大门,哲渝哥哥跟了上来。
      “你人生地不熟,乱走丢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你去找你的夏侯妹妹吧。对了,玉佩还给你。”把玉佩塞给他后,我转身便跑,直至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猛地发现已经快到城外了。

      “洛儿,别这样。”哲渝哥哥居然还在我身后。
      “你怎么……”难道他跟着我跑?
      “不用跑了,我的轻功还没有谁能比得过,包括师父。”
      “别碰我!”哲渝哥哥想搂过我,被我推开了。早已不属于我的东西,再喜欢我也宁可不要;他也一样,不属于我了。
      “昨夜听到你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师父要我娶夏侯姑娘,恐怕我拒绝不了了。”
      “为什么……”听到哲渝依然喊她“夏侯姑娘”,我怔了一下。
      “相信我好吗?”

      相信我好吗?秋风轻拂过,把他的声音湮没,我有点听不清。我眺望远处的山峦,半是翠绿,半是橙黄。秋已至,风微凉。
      杨哲渝,你一次又一次地敷衍我,为什么我的问题你永远给不出答案,我还能相信你么?

      我没有回答,其实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往前漫无目的的走,哲渝跟在我身后,没有问我去哪,只是静静地跟着。满地落下的秋叶,在踩踏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随我的心点点碎去的无形的响声一同,迷离了秋天。

      出了城,人烟也稀少了。我隐约听到某种声音,是寺庙的钟声。
      “这附近有间寺庙么?”我首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冷战,我想我们都该冷静地好好想想,如何填补我们这五年的空白。
      “嗯,是啊。”哲渝点点头,“蒲州最大的寺庙,懿龙寺。”
      “我想去看看。”循着钟声,我缓步慢行。
      忽然,哲渝拉住我的手,“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
      “懿龙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越是不能,就越是让人好奇。
      回来之后,我把心思从哲渝要娶夏侯珏中,抽离了一部分,计划要去懿龙寺一探究竟。
      第二天,沐浴在淅沥夏雨中,哲渝他们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个不错机会。我独自撑着油纸伞,凭记忆沿上回的路,来到懿龙寺附近。
      又是钟声贯耳。愈往前,钟声愈清晰。眼前便是懿龙寺。稀稀落落有些前来上香的人,谈谈的檀香味弥漫着寺庙。这寺,没有什么特别,为什么哲渝说是我不该来的地方呢?

      进了正殿,在佛像前上香,祭拜,求签。手里拿着那支签,环顾四周,找寻可以为我解签的人。
      “姑娘这签,凶吉开半。签上第一句诗曰: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意为凡事先难后易也,有些事有心去寻觅,却不见得会成功。下一句: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身后一男子的声音传来,温婉柔和。
      “公子会解签?”我望着这位有些面善的男子。
      “略知一二而已。”他笑了笑,清澈的眼眸闪着熟悉的深邃,“姑娘可否遇到过知己?”
      “何为知己呢……再遇故人,难解人心。知己者,又有几许?”我想起哲渝哥哥,我们何曾读懂过彼此的心。
      “敝人以为,心思深浅乃人之所为,若有默契,双方的心自会通晓。”
      “公子言之有理。敢问如何称呼公子?”
      “敝人姓邬,名孟昶。”说完,向我行了个礼。
      “邬公子有礼了。小女子名叫苏……啊,易昕。”我差点不记得自己已不能用原来的名字,险些失言。
      “易姑娘,你也是蒲州人氏吗?” 邬孟昶彬彬有礼的样子。
      “不是,我生在京城,月初刚随家兄一同来到蒲州的。”对于自己的新身份,我演得越发自然了。
      “这么说我们还有些缘分,我也是京城的。为了公事,暂住于蒲州。”

      邬孟昶公子亦是京城人氏,学识渊博,举手投足都透出高贵,想必也是出自官宦之家,而我们从前却未曾谋面。相似的背景,使我们一见如故,不知不觉聊了很久。从早晨出来,天色渐晚,我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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