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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进军营 ...

  •   裴逸轩整理好了一切轻装上路,仅仅只带了银子和几件衣服,还有姬文菲递给她的一个小瓷瓶,里面满满的都是一颗颗犹如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这便是姬文菲对她去边关以后的唯一要求了,每天必须要拿出一粒吃掉,就如同裴逸轩从小到大每一必泡的药浴一样。

      裴逸轩坐在树边的石头下,打开了包裹刚拿出了水袋要喝,从包裹里就滚出来了一个通体雪白透亮的小瓷瓶,一直滚到了她的脚边遇到了阻碍,才停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并没有管它。等到喝完了水,才将瓷瓶捡起,拔出红色布塞倒出了一粒在手中,然后想也不想的就咽了下去。

      虽然姬文菲和张妈从来没有讲过那药浴和这药丸的用途,但是裴逸轩能够猜得出来这能令她长出男子才有的喉结,以及胸前的不发育。她不知道这药丸继续再吃下去的话,将会有什么后果。只是现如今的她,除了下·体不能再长出那物以外,男子的特征相较以前越发的明显了。

      邯山兵营里,一列队伍正井然有序的往前慢慢移动。

      “裴逸轩!”

      队伍前面站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正在统计士兵姓名和人数,一手拿着根笔另一只手则托着厚厚的花名册。每有一个士兵应声回答后,那男子都会抬起头瞧上那士兵一眼,然后再在花名册上画上一笔。然后手臂一挥,旁边的士兵便会递上名牌,指向一旁领衣服的地方。

      “到!”

      男子抬起头,好奇看着那声源处。

      说实话,军营里全是草野汉子,个顶个的声音粗犷响亮至极,唯独刚刚的声音倒是格外的与众不同,不是因为那声音小了或是难听,反而是太过于好听有特色了,带着股江南水乡般的烟雨蒙蒙,同时又有些塞外白杨的柔韧挺拔。

      虽然这两者平日里格格不入,矛盾至极,但是刚刚的声音却将两者诡异的融合起来。

      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那声源处,便立马摇了摇头。

      娘的,这小子长得怎么比个娘们儿还要好看,以后可有得受了······

      裴逸轩并不知道点名士兵的心里活动,只是安安静静的领了名牌,拿好了走去发放兵服的地方。

      “今年的士兵才只有这么多吗!还有那个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征兵的那些人出门都不带眼睛的吗!又瘦又弱,除了身高还算正常以外。上了战场后能干什么,迷倒敌人吗!简直就像那些文人,小白脸一个,全他妈的都是个废物样儿!”

      另一旁不引人注意的一处,正站着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他一脸不屑,身上只穿了件深红色里衣,像是刚刚才从床上起来,看起来十分邋遢。

      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面带怒意,浓密的剑眉使劲往下一拉,震慑人的气势便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出去。伸直出去的手臂挥动着,粗·长的手指不停指着正在领着军服的裴逸轩。

      在中年男子看来,这少年容貌实在是太过绮丽,生得风流韵致袅娜动人,身材虽然看起来高挑,但是却十分瘦弱。兼之他四肢纤细修长,气质温润如玉。这种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一看就不是打仗的好苗子。还是赶紧回家去读读书写写字,做些文人该做的弱鸡事,才是正经。

      “林王,今年愿意入伍的士兵越发少了,那些青壮年男子不是带着家人,举家逃到了边境线外,就是被圣上征集起来去修缮避暑山庄和皇陵······”

      林青山身旁的年轻男子也只敢看了那军服接领交接处一眼,便赶忙低垂下了头,弯下腰单膝跪地。

      他并未来得及看清所谓小白脸的模样,只是隐约知道那被林青山指着的人白得令人晃眼、身材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高挑瘦弱。

      “混账!”

      林青山看着发放军服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句混账究竟是骂的谁?

      “林王息怒!”

      过了许久,林青山才拉起身旁的年轻男子。

      “和你无关,伍赫。”

      伍赫站起了身,看到林青山对着一个方向发起了呆。

      那方向正是几颗有着百年或千年树龄的古树,只是几月前天气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寒冷彻骨,而上头又没有送来今年的军需。士兵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连呼口气出来都能立刻冻结成冰。林青山见众人连行军布阵、操持演练都不能,便喊来人将那些古树全都劈了做柴火。

      有几人怕古树成了精加上圣上曾下旨不许随意砍伐百年及以上级别的古树,就阻拦着林青山砍下那树,可他却用威武洪亮的嗓音对众将士大喊‘精怪也好,责罚也好,有什么就冲着我林青山过来!我是不会让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被这寒风暴雪给冻着的’。

      说完,他又再次叫人砍了树,放在演练场内围成几堆烧了起来。每堆都是火光冲天,即使人在几尺之外,也觉得仿若置身于火炉一般灼热异常。

      偌大的演练场里,上空毫无遮挡,甚至还不停下着鹅毛大雪,可是士兵却并不觉得冷,反而还和在温暖的帐篷里一样暖和自如。那几日也是士兵操练最为卖力的几天,就连喊口号的声音都响彻云霄,惊动了境外那些个驻扎在那里的蚊蝇鼠蟑,纷纷派了人混入城中探听消息,他们也只是抓住了几个,但不能确定具体有哪几方。

      只是···如今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树桩子,林王怎么会突然看着那里发起呆来呢?

      伍赫回头,看着林青山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林王?”

      “气数将尽。”

      林青山神情有些悲凉,暗红色厚唇微微颤动着。他轻轻呢喃了一声,看向树桩那方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伤感。

      伍赫并没有听清林青山说的是什么,将耳朵凑近了林青山几分。

      “没什么,走吧。”

      见林青山都这样说了,伍赫也不好再多问,站正了身子。

      两人刚准备要走,后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

      “林王,属下去管管?”

      伍赫皱紧眉头,习惯性地提了下腰带上别着的宝剑。

      “不必!有意思······”

      林青山倒是一把拉住了伍赫,神情兴奋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

      “伍赫,我问问你,谁会赢?”

      伍赫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那空旷的场地处。

      裴逸轩刚接到衣服,还未来的及拿好便被后面排队的一个魁梧大汉给撞到了一边,手中的衣服也掉了下去。

      魁梧大汉摇晃了几下身子,好不容易站好了,立马使劲抻着手,愤怒地指着另一个看起来健壮有力的男子。

      “刘易,你他妈的有没有完!”

      刘易轻笑了一下,将手中铁锤一样的拳头举了起来,朝着武胜挑衅地挥动了几下。

      “武胜,不说别的。就刚刚你撞我那一下怎么说?是汉子的就打一架!”

      裴逸轩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无辜的受害者,看样子也不打算理会她了,不由叹了口气,准备捡起军衣。那军衣虽然不是新的,但也算的上是干净了。只是被这大汉这么一撞,正好落到了裴逸轩脚下的小水沟里,加上前几日下了大雪,刚巧融化了形成一个小水沟,正好将不偏不倚地落下的衣服染得花花绿绿的。

      裴逸轩无奈地看了看手中捡起的衣服,湿答答的衣服上还不停的往下滴着脏水,她有些恶心就又将衣服放开,任由衣服啪的一声掉回到水沟里,溅起一圈脏水,然后转身跑回了领衣服的地方。

      “兄弟,这军服还能再领一套不?”

      “不是刚刚才给你发了一套?”发送军服的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裴逸轩,然后又一脸不耐烦地低下头。“每个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名牌领取一套,知道不?下一个!”

      裴逸轩见他不打算再给自己一套了,只好转身跑回去,忍着恶心捡起了那泡在水沟里有一会儿的衣服,刚走了几步想要找地方洗洗,突然又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

      原来是武胜不甘心又推了刘易一把,正好就将刘易推到毫无防备的裴逸轩身后,而那刘易被这么大力一推,停不下来依着惯性就撞了一下裴逸轩。

      刘易只是看了身后一眼刚想要道声歉,见到是裴逸轩这么个容貌的人。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突然不屑地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裴逸轩。

      刘易回过头,看着武胜说着。

      “武胜,好样的!看来你明天要下不了床了。”

      周围的士兵立刻吹着口哨,开始围了起来,对着刘易和武胜二人像是喊口号一样不停喊着。

      “打!打!打!”

      武胜朝着刘易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声,视线扫过裴逸轩时顿了顿,然后一脸蔑视。

      “放你二舅娘娘的屁,老子凭的可是实力,谁下不了床还不一定呢!”

      裴逸轩见着这一个两个的,将自己衣服撞掉后连声道歉不说,还拿着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爽。

      “两位,这被两位撞掉的衣服怎么算?”

      武胜和刘易两人被话音吸引了注意力,一见到是裴逸轩,两人更是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怎么?王校尉没有给你多备几套?”

      “笑死我了,这么一个弱的跟小鸡仔似的家伙···还不快躲回王校尉那里去,哭着找妈妈去!”

      周围的士兵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裴逸轩笑得肆意。

      “长得就像个女人,虽然身高是够了标准,可这体格和身材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其中一个容貌猥琐的汉子,更是直接上手捉住了裴逸轩纤细的手腕,缓缓地摸了几下。然后又用种十分暧昧的视线在她身上一边上下扫视,一边对着身后的士兵说着。

      “这还不知道,肯定是王校尉带着进来的。”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个无能耐的小白脸呀!哈哈哈······”

      虽然听着这些人的话是一头雾水,但是裴逸轩还是不打算与这些人计较,只用了些力道甩开那猥琐汉子捏在他手腕处的脏手。然后捡起了军服刚准备走,谁知身后又传来武胜和刘易的声音。

      “呦呦呦,瞧瞧。这小子要回去找相好的去了。”

      “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守在门口的人有没有好好确定仔细了再放进来,别是个女人假扮混进来的。”

      裴逸轩的步子猛然停下,转过身子。手中微微使力,那衣服里的水便‘唰’的一声,全部滴了个干净。

      伍赫顺着林青山看的方向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裴逸轩拧干了衣服里的水,心下一惊。

      “林王,我······”

      话还未说完,目不转睛盯着那边的林青山,连头都不转,便伸手阻止要跑向那边的伍赫。

      “无事,反正近日不能打仗,日子无聊死了,正好也可以叫他们发泄下多余的精力!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选的是谁?”

      伍赫还想再劝几句,但是见到林青山兴头正浓,随意说了。

      “那个高挑白皙的少年。”

      林王则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对,就是选那个最矮的都比他好,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仔样子。”

      说完,林青山又指着离着裴逸轩不远处的刘易。

      “这个就不错,看起来聪明,而且也是个健壮有力气的汉子!”

      可怜的裴逸轩今日还未到午时,便已经被人嫌弃的个彻底了。

      但是现如今的裴逸轩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对着刘易和武胜两人喊道。

      “既然不赔,就先和我打一架。赢了,你们给我道歉,再赔我套衣服;输了,就给你们洗一年的衣服!”

      喊完后,裴逸轩手一松,那可怜的军服就又投入了水沟的怀抱,溅起了一圈脏水。

      “这小子来大得呀!好,可以!”

      武胜见她将赌注定的这么大,豪爽应下。

      “正好我缺了个洗衣服的,好!”

      刘易只是想一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裴逸轩的赌注。傻子才会不答应,赢了可以免费获得个劳动力,一年可以不用自己洗衣服了;就算输了,也不过是道个歉,再赔一套衣服,反正他军服也有个两三套,正好嫌多。

      况且这小子这么弱,一看就可以三两下轻轻松松解决的人,一看就是稳赢定了。

      刘易刚一说完,武胜便像头红了眼的公牛,快速地朝着裴逸轩扑了过来,刘易见状也不甘示弱,从一旁的栅栏上一把握住一根木棒,用力一捏竟然直接将其捏断抽出,朝着裴逸轩身上狠狠打去。

      刘易心里冷笑,反正他和裴逸轩约定打架的时候又没有具体到能否使用武器一类的,所以他这样并不算得上是犯规什么的。

      裴逸轩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躲也不闪看起来像个木头人。

      周围的士兵犯了嘀咕,这小子不会是吓傻了吧,竟然和刘易和武胜这两个不要命的打架,这两个横人可不管他背后是何人,一般的世俗礼仪在他二人眼中连个馒头都顶不过。

      “看吧,伍赫。这是你选的弱鸡,快去拦着。”

      林青山无奈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人,太过于高估自己的人,最终得到的只能是毁灭。

      伍赫看着场面上已然是失控了,即使他现在赶过去,那少年也早已挨上那两人的打,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是!”

      正当伍赫刚踏出去一步,而那边的武胜和刘易两人也同时快要挨到了裴逸轩的身子。

      众人都以为这个大言不惭的少年,即将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的时候。

      裴逸轩却突然动了起来,往刘易方向直直躲去。武胜见她躲开赶忙转头去看,只见她迎上刘易,双手合拢像是灵活的蛇,撇过了那狠狠落下的木棒。左手一弯,带着凌厉气势的木棒便由着他指尖滑到手背再到手腕处,然后那人再微微将身子一转,刘易便直接经过他的面前,依着使劲冲来的惯性朝着武胜打去。

      武胜想要躲开,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控制不住速度的两人还是按照着原来运行的轨道,那寸宽的木棒直接就一分力也不减地打在了武胜身上。

      “咚”

      木棒应声断成了两节,周围立马沸腾起来。谁不知道武胜和刘易两人是军营里出了名的打架好手,如今竟然让一个瘦弱的小子,不用一招一式便给解决了!而且那小子速度极快,众人还未见其出招,就只见他迎上刘易然后转身,连怎么避过来势汹汹的木棒都没见过,局面就变成了刘易突然打向武胜的情景。

      刘易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木棒,虎口的位置还隐隐传来痛意。

      “我操!刘易,老子跟你什么仇怨!下这么死的手。”

      武胜揉着背上,虎目圆睁。

      “关我什么事,都是这小子突然躲开的缘故!”

      刘易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一样的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棒,回身指着那纤尘不染的少年。

      武胜顺着看去,即使那少年只是随意躲开,站在那里不说什么欠打的话,也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他还是觉得少年一定是故意叫他出糗的。

      “等一下再跟你算账!干死他!”

      刘易和武胜像是达成了什么协定一样,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刘易抽出腰间的狼牙棒,武胜捡起了桌上摆着的两把大刀舞得咻咻作响。

      裴逸轩突然冷冷一笑,脚尖轻点地面,在半空中翻转身子绕到两人身后。

      两人再次扑了个空,回头一看:裴逸轩还是在那里好好的站着,丝毫没有任何慌乱害怕的表情。

      “两位手上都有武器,是否对于在下有些不公呢?”

      武胜朝着地上不雅地吐了口浓痰,“呸!刚刚是你自己傻,没有定好了规矩。”

      “若是觉得不公,你自己去找武器来啊!”

      刘易则是得意地笑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四周。

      只见裴逸轩四周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而桌上唯一摆着的一双大刀都被武胜拿在手里。

      裴逸轩顺着刘易的视线,也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双手摊开。

      “那就没有办法了。”

      武胜、刘易二人相视一笑,举起手武器朝着裴逸轩跑去。

      裴逸轩见状,脸上笑意一散而光,只余下冷峻无情,脚上白靴径直踏入身前的小水沟,再抬起脚上已然勾起了自刚刚起便泡在水沟中的军服,军服带起的脏水刷的一声溅了靠近裴逸轩身前的武胜和刘易两人身上。

      武胜和刘易两人成功在裴逸轩五六步外停了下来,使劲猛擦身上和脸上的脏水,不停干呕着。

      两人不像裴逸轩一样是新来的,不懂军营里的平常。他们在营里若是急了,一般都是就地解决,这水沟还不定有着什么人的尿液,尤其是两人刚刚毫无意识地张着嘴,还不小心溅进去了几滴脏水。

      裴逸轩不知两人为何表现得十分恶寒想吐的模样,趁着两人忙着干呕的模样,手中军服一甩打下了两人手中的武器,再一卷将大刀勾回,另一手轻松一接。

      场景实在是反转的太快,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呢,裴逸轩便带着大刀走到了两人身前,抬起长腿对着两人一个狠踹一脚,另一个则直接就着力道一扫,两人应声落地。

      武胜和刘易刚抬头准备起身,就被脖子上横着的两把大刀给逼坐了回去,头顶还传来那人分不清喜怒的悦耳声音。

      “我赢了。”

      说完,裴逸轩便将手中的大刀扔到了一旁。

      “林王,您怎么在这里?”

      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声音,伍赫还是没有从刚刚精彩的打斗中回过神来。

      “伍赫,去吧。在军中私自聚众斗殴···你来定吧,比平日再加三倍。”

      林青山倒是扫了一眼正往这边跑来的人,转身对着身旁的伍赫说道。

      伍赫回过神,赶忙应下,转身往场上跑去。

      明明是林王纵容几人斗上,虽然说是消愁解闷消耗士兵精力,但实际上是给新兵一个警示,好一个杀鸡儆猴。

      “怎么?”

      伍赫走后,林青山挑眉看向那气喘吁吁的人。

      “守在边境的士兵来报:羌族有些异动,还有络泗族······”

      “哪边!”

      “您的大帐内。”

      那小兵指向来时的路。

      林青山二话不说,快步走过去,却在经过树桩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眼树桩,又看向场上已经被伍赫责骂的几人。清一色排成一排的健壮大汉里,那人瘦弱的十分明显,但身上的傲骨风姿却能隔着老远都可以感受得到。

      想不到竟然小瞧了他,不知日后会如何,看看他自己能爬到何种地步吧。

      林青山脸上浮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但又很快拉下了脸,目光锐利的像是能看透人心,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帐篷方向。

      那后面跟着的小兵却在树桩处站定,他学着林青山的动作先是看了看树桩,然后又看向场上的人。

      难怪他到现在还只是个传话跑腿的士兵,根本连林王的一点想法都摸不清,对于林王刚刚突如其来的反应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想不明白地摇了摇头,除了树桩上新发出来的树芽以外,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能让焦急的林王站住。

      小兵只好将内心的疑问抛在脑后,快步跟上了林青山。

      唯有那一抹嫩绿在凌冽寒风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直至再也不见。

      另一边,有三人正各自背着三大袋石块,每袋足有一石多重,围着军营之外的栅栏绕着跑步,几人脚上手上各又绑着几袋沙子。

      “这下好了,围着这偌大的场地跑步,每日晨练才跑三十圈都已然叫那帮孙子哭天喊地了,如今我得要和你们跑个九十圈!”

      武胜顶着三袋石块,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脸上滴下。

      “别忘了我们还要顶着这石头,手脚还要绑上东西呢!”

      刘易看着手上的沙袋,欲哭无泪地看着前方,那里同样有一个和他们一样被罚的少年,只是他看起来十分轻松貌似身轻如燕的样子。

      “武胜,你看他。看起来好像很轻松。”

      武胜擦了擦滴进眼中的汗水,抬眼望去。

      “我操,这是哪里来的怪物。这么瘦弱的人······”

      “快跑!”

      跑在三人身后的伍赫举着手上的长棍,直接给慢下来的武胜狠狠地来了一棍。

      武胜差点被他打趴下,但却不敢就这样摔下去。伍赫说了要是中途有一点摔倒或者停下就要重新跑,他好不容易才忍着跑下了二十圈,要是这一摔下就还要再跑九十圈才行了。

      刘易见状,也不敢再说话了,转过头开始认命的跑了起来。

      ······

      “再差一圈就是九十圈了。”

      当伍赫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时,武胜和刘易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他们两个真的快要累死了。

      “跑完后,我第一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三袋石头给扔掉!”

      武胜对着前面的刘易喊道。

      “我自然是去灌一桶水,快要渴死老子了。”

      刘易看着前面一开始就是默不作声地安静跑着步的裴逸轩,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起她来。

      “你这小子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这一路上来一直维持着最前面的位置,速度也没有丝毫停顿或是慢下来。倒是厉害厉害!”

      刘易话音刚落,武胜接着说道。

      “就是就是,我再也不说你是无能的小白脸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校尉扯上半点关系。”

      前面的裴逸轩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反倒是在三人身后一直监督跟跑的伍赫,突然加速追上了,右手高高抬起又给了武胜一棍,面无表情。

      “再废话,就全部再加十圈!”

      刘易和武胜立马闭紧嘴巴,咬着牙根继续跑着。

      两人正跑着,却发现最前面的裴逸轩好像离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大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将目瞪口呆的几人甩在了身后。

      “九十圈到!”

      伍赫复杂地看了一眼少年,那人明明同样背着石块绑着沙袋,但却比他们这些人先跑到终点,要不是他一直跟着几人在跑,都要开始怀疑这瘦弱的少年是否中途换了石块或者是换了人在跑了。

      而那少年此刻正在那里瘫坐着等他们,他身后随意仍在地上的是三大袋的石块,看样子貌似还等了一会儿。因为他正喝着刚拿来的水壶,往嘴里灌着水,到营地拿水一来一回时间可不少,他倒是还有精力能跑回营地拿了水壶再回来喝。

      刘易和武胜跑到少年前,立马将身上的束缚扔开,像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再无精力去做别的事了,只光顾着使劲喘着粗气。

      待伍赫走远后,裴逸轩才突然出声,抽出了身旁的水壶,分别给武胜和刘易两人一人扔了一个。

      “你们叫我小白脸的时候,为何老是提到什么王校尉?他是何人?而我进军营当兵又与他有何干系?”

      武胜和刘易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一类的,接过后才发现是满满一水壶的水。两人也不矫情,打开就大口大口喝下。

      解决了口渴这个大问题以后,刘易才朝着裴逸轩笑了下,“是我们误会了。关于叫你小白脸和娘娘腔什么的,我们要向你道歉,像你这样的铁血汉子和他怎么会有关系。”

      “就是,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就是我武胜和刘易罩着的兄弟了。”

      武胜双手捧着水壶,魁梧大汉一笑便露出一排整齐的大黄牙。

      刘易不忍直视地撇过了头,将手上沙袋除下站起来,朝着坐在地上的少年伸出了厚实的手掌,另一只手指了指另一边的武胜。

      “普通老兵刘易和武胜,都是柳州人士,无父无母的也没有什么牵挂,便结伴来当了兵。别看我们两个天天喊打喊杀的,其实我和这个蠢货是朋友。”

      武胜听后有些不满,“喂喂喂,怎么这样说我。”

      裴逸轩笑了笑,将手放在刘易手里,借着刘易拉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裴逸轩,宣州潍城来的。”

      刘易没有理会武胜的反驳,和裴逸轩开始朝着营地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着。

      “等等我啊!”

      武胜赶忙站起来,快走了几步跟上了两人。

      只余下刘易的声音在三人中间响起。

      “说起那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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