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杨荔

19、联手平羌 上部完

　　皇朝京都，宫城，栖云殿。
　　云后季云招头戴环额伏凤银钗，身穿纹凤织云锦，背对殿门静静立于殿首案后，殿中分散着4名粉衣青裙宫女，殿门，一深红衣顶冠太监正引一青衣女子款款而来。至殿前，
　　“娘娘，苏离姑娘到了！”
　　“娘娘”苏离跪拜。
　　云后转身，挥手，一众闲人退下。她看着殿下的女子，一脸平静，坐下来，
　　“说吧”
　　苏离慢慢抬起头，看向云后，面容冷静“娘娘，江岚病重，已经无法返回西疆，现羌国虽已灭，但其族人动乱仍盛，萧丰珏多以重兵威压，辅以归服者重赏。”

　　“恩威并施”云后垂眸，复又抬眼注视苏离。

　　苏离再次叩首“萧丰珏不日便可归京，苏离愿前往西疆，助娘娘一臂之力。”

　　“哦，那你打算如何助本宫？”云后不动声色。

　　“杀萧丰珏”苏离复抬首，直直迎向她的目光。

　　云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低头弯唇，“苏离”，然后站起身，慢慢走下殿，到她身边，望向殿门：“你可知，为何在萧丰赫恩威并施下，在族内无军，明知没有好结果的情况下，羌族人还是动乱反抗不断？”

　　苏离静默。

　　“民族犹如家族，只要还有一点同脉之血的骄傲就不会轻易被征服，尤其是面对弑亲的仇人”
　　慢慢说完，云后转向苏离：“你去西沙城，帮本宫找一个人。”

　　“是”，苏离看向云后。

　　西沙城，西去京城万里，堡墙林立，方圆百里，周覆黄沙，是皇朝西疆最边缘的一座城，也是西沙游团的西终点，往来商旅不绝，各色人等、奇货云聚。

　　五王萧丰珏目前就带领征西亲卫队驻扎在堡内，羌族大军已灭，但族内还是动乱不断，前一日，萧丰珏亲自带兵镇压了西伯沙园南部地区的一次动乱，那个部落里，青壮年已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兵器也已被尽数收回，但余下的老人，夫人，甚至小孩都拿起了树枝铁铲反抗西征军的到来，一个瘦弱的小孩被带到了萧丰珏的马下，骨瘦如柴一双大眼却直直的看向他，满目恨意，无法消除的恨意。他命人将暴乱的人全部以铁链锁起来，还供以衣食三餐，不到最后，他还不想采用最残忍的手段，但也不能就这么耗下去了。

　　今日，他重返西沙城安歇，准备召集部下做最后的决定。马队刚入堡西，一商队迎面走上来，领队商人30多岁，锦罗披身，深眼碧眸，鼻梁挺括，五官像羌人，却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与羌人棕黄色的头发区别开来。
　　“王爷吉祥，在下甘洛，奉云太后娘娘之命前来为五王解忧”甘洛微笑俯身参拜。
　　季云招，萧丰珏眯起眼睛打量他，甘洛微笑着任其打量。少顷，甘洛再次开口，
　　“王爷，如你所见，我的父亲是羌族人，母亲却是来自西沙城的大户小姐，现在，我已和叔父随西沙游团往返经商多年，积累了些财物衣食，闻族人受战乱之苦，衣不覆体，食不果腹，特来请五王允许甘某带些衣食回馈族人，甘某也定当全力为五王解忧！”

　　次日，萧丰珏颁布军令，羌族人凡有叛乱者，全族削减衣食，连坐赎罪，直至动乱平息，否者一律不需外族人带货物入西伯沙园。半个月后，动乱减少，但仍屡败不止，羌族人也衣食渐少，生活贫缺。

　　适时，甘洛带一队羌人商队入沙园西部一大部落，部落内还有一些年轻的汉子和老人，见商队来马上警觉的迎出来，妇孺全躲在帐篷里往外看。
　　甘洛看着这些衣衫褴褛但犹目光坚定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各位族人切莫惊慌，我叫甘洛，今日来并无恶意。我的父亲是羌人，母亲是汉人，所以我也自认为是个羌人，战乱起时，我正随叔父在皇朝内西沙游团经商，所以逃过一劫，族人的遭遇我亦十分痛心，没能参战守国是我的遗憾，如今大局初定，我也只能为你们带些衣食，略表心意”说完，便着人搬东西下来。
　　“慢着，你为什么能进来”一老者问
　　“我是羌族人，不是外族，所以能进，另外我的母亲是汉人，皇朝当今圣上太后慈悲，对汉族和他族的后代一视同仁，所以我也能出去”说罢，又叹息着摇头离开向其他部落行去。如此拜访了几个大族后，甘洛一行才离开。

　　一个月后，萧丰珏有亲自领兵镇压了一次大的动乱，掠走了更多的物品衣食作为惩罚，另行颁令，凡降服者可在不携运兵器成团的条件下，出入皇朝。半个月后，甘洛一行再次入沙园为各个部落运来衣食，还有一些他们没有见过的物品。有羌人开始问询
　　“你怎么得到这么多东西？”
　　“我们经商所在的西沙游团，里面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他们带来各自家乡的特产品，拿到商团就成了价值连城的稀有物，可以换得很多财富”说着，甘洛从沙地中拔出一只沙地中特有的植物金刺，“比如，这颗金刺，把它连根拔起，放在盆中，填入黄沙，带到皇朝内地，就成了羌族特有的盆景，可以卖给那里的大户，就能换得财物”
　　“什么人都有，那我们也可以去？”
　　“当然，如果你们真想去的话，我就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一次不能去太多人”甘洛停下来，注意到另一旁略有些戒备的目光，继续说：“我们想要复国，首先得要活下去，只有先让我们的女人孩子有饭吃，男人才有资格谈其他事情。”

　　这一次甘洛离开时，带了几个羌族人入西沙城。

　　半年后，西沙城对羌族商队全面开放，萧丰珏斩杀了最后一个暴乱发起首领，羌族和汉族真正开始相互融入。

　　京城来旨，萧丰珏平羌功赫，封为拓境王，封爵西岭十三城，世荫承袭。参战余下近五万征西军暂驻西疆，萧丰赫回京受封。

　　是以时隔七年，五王萧丰珏首次真正踏上回京之路。
　　与此同时安衿随医队东行，一路穿山越岭，至临泽。

作者有话说

　　落英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