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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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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迷雾还笼罩着未苏醒的城市,夜幕凑在太阳的头顶讥笑的看着已经晨起忙碌的人们。灵珊一脸疲惫的拖着包,脚下却毫不怠慢的飞速奔跑,咔哒咔哒的响声并未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仿佛那腿也不是她的。几百米的冲刺对她的腿来说不算什么,她的腿就像一个最好的运动员,在结束了清晨的狂奔之后,轻巧的跃进即将闭合的公交车门,一切都完美的像个童话。
灵珊在公交车上优雅的站定,这才仿佛刚刚惊醒一般的睁开眼打量四周,她的眼中迸发出怒火,毫不犹豫地转头对着司机尖声道:“该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放眼望去,上一排排的办公桌出现在了公交车本应该是座位的地方。在灵珊的周围,面无表情的其他乘客之中好似蹦出一两声嗤笑,又好似没有。灵珊泄了气一般的悄了声,并不是为了那或许存在的嗤笑,而是心底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如同火苗一样越燃越大,让她无法忽视。“对啊,公交车上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办公桌,一定是我起的太早脑子都糊涂了。”灵珊面无表情的这样想到,“人们是需要办公桌的,无论何地何时,刚刚的我一定是犯蠢了。”
灵珊轻盈的抬脚,向前挪了两步,公交车上一如既往的拥挤且摇晃,身后的一部分乘客已经自动的就坐于办公桌前开始办公,灵珊疑惑了一瞬,随即就释然了,在这个和平时日常同样的清晨,实在没什么值得疑惑的。灵珊换了个姿势,抬手看了看表,7点整,其他的乘客办公也好像进入了正轨的样子。
公交车转过一个弯,急刹车停在了站前,车上所有的办公桌都猛然一颤,有的办公桌上甚至洒满了新鲜的墨水。没有人抱怨,大家呆呆的抬起头,对于急刹车的原因显然并不关心,只是习惯性的抬起头而已。司机转过头,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正在忙碌办公的乘客,脸上露出并不明显的笑意,按下后门开关按键。此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几个面露绝望的乘客自己收起一切办公用具排队从后门下车了,灵珊心里的激动冒出了一瞬,轻巧的抬步走到办公桌的空位上,面上的微笑滴水不漏却又恰到好处的体现出她的骄傲,她环视一周,站着的乘客还是居多,她不禁为自己的决定叫好。
司机重新上路,太阳升的更高了,夜幕的嘲笑被掩盖在太阳的光辉之下,此时突然有人站了起来,高声歌唱着太阳的功绩,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来,或真心或敷衍的唱起来,司机的声音尤为高亢,仿佛他是这歌声的引导,又仿佛是被其他人的真诚所感动了。灵珊放下手中的工作,认真的跟着唱起歌来,世界好似被欢乐和歌声占据,再没有黑夜和阴霾,灵珊情不自禁的被感动地流下眼泪,心中充满着对办公桌的感激和对司机的慷慨的感动。
很快歌声就结束了,人们激动的心情渐渐退却,再度认真的坐下开始工作,间或公交车摇晃一下,陆续的有人因为摇晃的时候耽误了工作或破坏了工作的美感而下车。灵珊一心扑在办公桌上,不因任何摇晃而影响工作的进程,周围许多人向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车厢依然是静默的,就好似出发时候一样,在这永恒的静默中,灵珊不禁懊悔自己刚刚上车时候的鲁莽发言,并且从心底感恩人们的不计较和理解,更加下定了决心想要用自己的工作报答人们的想法。
突然,车厢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车上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等待摇晃过去,唯有灵珊面如白纸的看着面前的一滩墨水。她惊慌的向四周看去,期待有更多的人和她一样出现这样重大的错误,可是没有,刚刚的不计较和理解就像是无声的嘲讽,静默的空气恍若实质,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哭想喊想质问,但是她发不出声音来,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灵珊跌跌撞撞的走向司机,试图解释什么,然而司机那不明显的笑意却仿佛一记重锤,无声地敲打在她的心口上,提醒着她和那些已经下车的人一样,不再有任何的机会。灵珊白着一张脸,朝着已经洞开的后门走去,这一段短短的路好似花费了她的一生,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遇到另一辆带着办公桌的公交车,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洞开的后门毫不怜悯的吹着深渊来的风,她知道,一旦下车她就再也不能够回来,但她不能够再停留。
灵珊闭了闭眼,脸颊上的冰冷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她悄无生息的抹去脸上肆意的泪水,绝望的跃下车,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海,冰冷而窒息,就那样看着自己悄悄的远离公交车,远离办公桌,目送着公交车和办公人们的远去。
忽然,灵珊好像能够呼吸了一样的惊醒,她迅速的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的趴在公交车的办公桌上,刚刚发生的一切仅仅是睡了一觉,她惊喜的张大嘴,露出一个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