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城市爱情》夏雨婷

9、BOSS

　　今年的清明佳节叶霜第一次没有在家过。
　　LEHUI是服务行业，越到节假日，生意就越好，请假比较麻烦。
　　叶霜也心疼来回必去的300块车费，更别说请假还得七扣八扣。
　　她提早在电话里和父母通过气，父亲还是一样的深沉没有说什么，只让她在外面好好工作。
　　母亲嘱咐她不必记挂家里，一个人在外面，该花的还是要花，千万别为了省钱太亏待自己。
　　叶霜强忍着泪水，对母亲只字未提生活中的辛苦。
　　报喜不报忧，也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邱小云在例会上通报了近段时间内大家工作的情况。
　　她还当着众多收银员的面表扬了叶霜，说她对待顾客态度好，工作上也认真恳干，要大家多多向她学习。
　　“主管，清明节怎么安排？”
　　“当然还是全体上班，至于个别因家庭原因必须回去的，我已经做了调整，呆会你们自己去看。还有这次清明节上班的人不但有双倍工资，还会发给每人一张100元的购物卡，这可是林店长给大家争取来的福利，大家要好好干，别给店长丢脸。”
　　邱小云把工作内容分配完，刚准备挥手说散会，收银员张妙扬手表示有问题要说。
　　张妙是个长得很漂亮，也很会打扮的上海姑娘，只是给人感觉有些清高，让人不好亲近。
　　叶霜进入LEHUI这几个月里，和她说过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
　　“张妙，你还有什么事？”
　　“林店长，他会来......来指导工作吗？”
　　“应该会来。每次碰到节日或者LEHUI的大型活动，林店长不是都有来吗？”邱小云回答，“如果林店长来监督工作，你们可别光顾着花痴，更要打起12分的精神，千万别搞出什么纰漏，到时候就是我想保你们也有心无力。没什么事的话就散会吧。”
　　大家听说有购物卡，都非常高兴。
　　有同事悄悄问张妙，你是不是又想林店长了？
　　张妙脸一红，嗔怒地拿备用金包去追，别的几个同事纷纷为她们加油呐喊。
　　叶霜趁着何美云来到身边时，轻轻地问：“那个林店长很凶吗？怎么出点纰漏就连我们主管都保不住？”
　　何美云把对讲机别在裤子口袋上，摆弄着机台上的包装袋，好让人认为她在工作。
　　“她是吓吓你们的，林店长哪里凶了？他不但不凶，还对我们下面的员工很好。我记得有次大盘点，有个理货员熬夜晕倒了，还是林店长亲自开车送去医院。你没见张妙她们听说林店长要来很高兴吗？我告诉你吧，”何美云把嘴巴咐在叶霜耳朵旁，“我们林店长不但年青，还长得特别帅！”
　　叶霜一脸的不信，“你别骗我了，能熬到店长级别的，有几个是年青的？更别说帅了。”
　　叶霜虽然没见过林店长，但是几个科的主管倒是都认识。
　　除了人事，收银，保洁几个主管是女的，其余几个科的男主管，不是矮胖黑，就是孩子都可以上高中的老男人。
　　“你不信？”
　　“我不信！”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就赌，我还怕你不成？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每个人心目中对帅的标准可不一样。我所认为的帅可是要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学富五车。就不知道你口中的林店长能达到哪一条？或者说全部都够不上，光长了一张看得过去的脸。”
　　何美云不假思索地回答：“一表人材，英俊潇洒是肯定的。学富五车那就更不用说，林店长可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硕士。至于风流倜傥嘛，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小人物哪里能和上面的高管打交道？最多他来视察工作的时候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叶霜一脸嫌弃状，刚想趁机羞她几句，正好邱小云主管招手让何美云过去一下。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叶霜喊：“输的人请吃冰淇淋。”
　　叶霜又好气又好笑，这丫也太爱吃冰淇淋了，肥不死你！现在才刚4月哪！
　　下班回到家，看见304室的门开着。
　　叶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在自己的门外折腾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
　　4月5日，开门的保安在对讲机里提醒收银课今天要高度戒备，顾客特别多。
　　收银员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果然不出半小时，排队等待结帐的客人多了起来。
　　超市里面还在选购的客人也是挤得满满当当。
　　叶霜拼命地扫描，结帐，打包。
　　一刻都不得停歇，恨不能手脚并用。
　　外勤和主管也全部上阵处理客诉。
　　整个收银线忙得好不热闹。
　　上午9点邱小云主管呼叫其它科支援，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其它科都推说自己忙，抽不出人来。
　　又等了半小时才见到寥寥两三个人。
　　有些结帐的顾客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扔了东西空手离开。
　　还有些客人抱怨来超市的人太多，收银员太少。
　　上午10点邱小云接到通知林雨晗店长将抵达收银线，请大家做好准备。
　　这个重磅消息可把大伙震呆了。
　　此时收银员们个个都忙得形象全无，汗流夹背，哪还有空接待大人物？
　　何美云一个机台一个机台通知大家做好准备，有些收银员逮着点空档就抓紧时间整理装束。 这下客人又不肯了，和收银员吵了起来。
　　叶霜循着声音望过去，是24号机台的张妙和客人发生了争执。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位穿着蓝色工作制服的主管拥着一位身着白色毛线外套的高个子男子从食品区走来。
　　男子看到长长的队伍，眉头紧锁。
　　守在一旁的主管们当然不敢怠慢，把邱小云叫去问了好一阵子话。
　　最后一行人全部散开，一个个走向收银员的机台，协助打包工作。
　　LEHUI收银线一共有34个收银窗口，除去4台机器故障，还有2台是作为团购大宗货物结帐用，真正在使用中的是28台。
　　今天只有早晚两个班，有一部分机台要留给下午的收银员用，叶霜被分派在最后的28号机台。
　　邱小云的目的是把客人分散开，队伍就不会挤成一团。
　　十来个主管跟在前面来的几个协助打包的员工后面，一字排开。
　　最后只有叶霜的28号还缺少一个打包的。
　　叶霜心想那我就一个人自力更生吧，不就是比她们慢一些而己。
　　刚把一个袋子拉开，一双白净的手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拿起打包台上的商品就往袋子里装， 那动作娴熟地就好像以前干过似的，没有丝毫别扭感。
　　叶霜看见那双修长的手指上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顺着手往上瞧，她看见了一张和她邻居一样的脸，并且此刻还在对她微笑。
　　他脖子上的工作吊牌写着：姓名：林雨晗，职位：店长。
　　呵呵，先是她一见钟情的对象，而后又是她的邻居，现在是她最大的BOSS。
　　这缘份，还真是匪浅哪！
　　没了后顾之忧，叶霜的结帐速度飞快，时不时还得帮着BOSS一起装袋。
　　唯一麻烦的是，她不但要照顾好自己的小心脏别突然中止工作，还得隔绝一切来自外界的骚扰，比如说来结帐的那些小姑娘们“不善”的眼神。
　　中午11点半，何美云来关闭结帐通道。
　　叶霜要去吃午饭了。
　　何美云送上餐票的时候，还不忘对她拼命使眼色。
　　叶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就一个冰淇淋吗？
　　“店长，我到时间吃午饭了。”
　　叶霜锁掉机台，对正在收拾购物袋的林雨晗说。
　　“这个给你！去吧，只有吃饱饭才有精力应付下午的工作。”
　　林雨晗把卷好的袋子交给叶霜，微笑地和她道别，又径自朝邱小云走去。
　　叶霜呆愣了一下，迅速把袋子收进抽屉里。
　　叶霜走到一楼，看见何美云正候在必经之处等她。
　　“怎么样？这下相信我没骗你吧？！”
　　“还好，也不是特别帅。”
　　叶霜心里承认，可嘴上还是不认输。
　　“这还不帅？！小叶，我只能认为是你的审美出了问题。你是不知道，林店长刚来我们分店上任那会，有多少女同事喜欢他？有的女员工甚至为了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拼死拼活地在超市挑毛病，还美名其曰提意见。”
　　叶霜把手搭在何美云肩上，打趣她：“不会就是指你自己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何美云把她的手拿下来，“我有自知之明，你说这林店长能到国外去读书，家境一定很殷实。还有，他这么年青就能当上店长，背景也一定不能小窥。你说是不是？”
　　叶霜听她这么说，想起自己租的是和他一样的一居室。
　　如果真要是有钱人，怎么会住这样的房子？
　　可要说不是，似乎又说不过去。
　　“也许人家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相信？我可不信。不过这林店长工作务实，又不对下属摆架子。你看现在我们店的生意多好！换作以前，门前冷清得都可以捉鸟了。”
　　下午照例很忙，林店长和主管们都没有来。
　　换了一批理货员打包。
　　如果还是像上午那样，估计叶霜会因紧张过度而崩溃。
　　不过让她无语的是，中午敲诈了她一个冰淇淋的何美云，居然把张明安排给她。
　　叶霜自顾自地扫描，张明在后面拼命地装袋。
　　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她没再提以前的事，张明也只是自得其乐地打包。
　　晚上多加了三个小时的班，回到家时已经是7点半。
　　疲惫不堪的叶霜拖着沉重的步伐到家的时候，好巧不巧在门口遇到要出门的林雨晗。
　　叶霜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打招呼，倒是林雨晗一点也不别扭，主动地对她点点头，叶霜也对他点点头，两人就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