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六魂六》赤灵龙墨

138、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愠岛密林······
　　“公子！你要是与天机诸葛结了什么怨，一定是要说出去，我们九霄云海阁，可不曾怕过他们天机诸葛。”
　　穆曦按着额头，转身看向身后跟来的白衣，慢慢摇头：“你多想了，那次华庭只是正常的比试，况且那少主也让了我一步。”
　　“我倒是看那少主不是什么好人，他对公子少观的出手你也看到了，他本是与诸葛少渊毫无恩怨——”
　　穆曦靠着树干，淡淡看向那喋喋不休的白衣：“你随了我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顺眼望去，那立在另一边的白衣却是一神情跳脱的少年，他脸上似乎就是一个活动的图画，变幻出各种表情。
　　“夫人嘱托过我要照顾好公子，不然我回去不好跟夫人交代，我知道公子你就是不想跟天机诸葛的闹僵，可是当年那事情。”
　　“当年，脉络之印破损，各门派皆派出门人四处止乱。”穆曦抬起头，眯眼望着那些透过树叶的阳光，淡淡道，“师门自然也不例外。夫人那时原本想找到我失散的娘亲，却因为这场祸乱，五年后才找到娘亲。”
　　那白衣的侍卫静静站在年轻人的旁边，静静看着他的神色由平静转为沉默。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夫人提前五年找到娘亲，那娘亲是否就不用去那个人那里，就不用独自一人受邻里非议，就依然还是当初——”
　　那个记忆里，我第一眼看到的红衣女子。
　　宁静如流水，清丽如华绸，笑如繁花明艳，行如荷叶凌水。
　　那是照进我眼里的第一道光，这世间之美，皆由这道光开始。
　　“那要怪也要怪诸葛锦云，谁让他非要娶一个没有本命元丹的女子，他们那些大半辈子都缩在原城里的人，不都应该清心寡欲的吗！”少年气鼓鼓道，“他们都已经有那么多东西了，牺牲这些又有什么！他们这一弄，害的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生死两隔，那诸葛锦云，就是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
　　“也许诸葛锦云那个时候，根本就希望他不是天机诸葛的人呢？”穆曦撇头瞧向气愤的少年，说罢，年轻人拍拍身上落下的树叶，自行走远，背后的少年着急的跳脚。
　　“公子！公子！你受欺负了可一定要说啊，我们九霄云海阁——”
　　“行了行了，你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少年瞪大眼睛盯着前面那个行走间向他摆手的年轻人，终于气馁地耷拉下脑袋，转身泱泱离开。
　　·······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素衣少女笑着抚摸澈溪鬓角，“总是有离别之日，也无需如此伤感。”
　　“我——”澈溪想起那日阳光下的少年人，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离伤，一瞬间两人的脸庞仿佛合在了一起。
　　“其实这些年来，也渐渐想明白了幼年时所经历的事情，不再似当年那般怨恨。”少女的目光慢慢放远，澈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一片霞光下的海面，“别说是两个族类，即便是邻里相处，也大多隔了一层戒心，视如己出，何其难。若是对方还做了自己禁忌的事情，那戒心只会变成敌意，两人之间如此，两家之间如此，两族之间亦是如此，无关你究竟做没做这件事情。”
　　她怔怔凝视着那片海洋，沉默了一段时间，忽然又笑道：“你看我还是运气好的，起码我找到他了啊，起码我看到他长大的样子了。我之前啊，总是在想，小时候那个说话小声小气的哥哥，长大了是不是也小声小气，他要真是那种样子，爹娘还在怕是会气晕过去，因为根本不会有姑娘家喜欢他嘛，他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阿离·······”澈溪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她仍然在笑，眼角却渐渐湿润，慢慢凝聚成一滴一滴清水，又慢慢落下。黑衣的女孩伸出手，缓缓抱住静默的素衣，轻声道，“阿离——阿离。”
　　似是过了一夜的时间，澈溪慢慢松开手，看着面前的姑娘平息了情绪。她依然抚摸着她的鬓角，依然留着她们初见时温暖的笑意，然而这次，她们将要分别。
　　澈溪望着那渐渐变小的人影，有一瞬间，忽然明白了烁脸上的漠然。
　　生离，死别，人与人之间终究不可能有相同的线。聚散，本就是这线上的分分合合，无法改变，然而拥有喜怒哀乐的人，却不得不被这线引动情绪，踏入这场不可避免的旅途。因团聚喜极而泣，因分别哀伤抑郁。更有一些人，因这聚散牵动执念，一念成魔，屠戮天下，以至于哀鸿遍野、人间炼狱。
　　人有情，便错了吗？
　　然而也有一些人，以人情为药料，聚散为炉火，练就一颗琉璃心。于聚散间，平静如水，尽人事，听天命。
　　人有情，未曾错，也不曾错。
　　所以素来，以人成神，成神先成人，只因，若以人之身，承人之情，经世间万般劫难仍心如琉璃，成神，又有何难。
　　“你放心，就算其他人都走了，我也不会走。”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们离开，成为最后一个，留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