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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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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浮生觉得整个人都有点飘,他像幽魂一样,忘记过去,忘记未来,就顺着眼前的小路往前走。
他刚清醒时就碰到一只会说话的毛毛虫,毛毛虫告诉他,他在做梦,孟浮生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是梦还是死了,他好像都没什么所谓。
顺着小路走啊走,周围景物愈发清晰起来。
等看到前面一片小村落,孟浮生模模糊糊的想,这好像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孟浮生像被冥冥中的什么指引着一样,径直来到一座破房子前站定。
他瞅了一会儿窗户,窗玻璃反着光,费力往里看,也没看出像有人的样子。
孟浮生直接拽开门,走了进去。
视野一下子暗下来,再一点点变得清晰,孟浮生顺手打开边儿上的门。
门一开,露出里面支楞着胳膊腿儿横在单人床上的两个少年。
两人见门开,纷纷诧异的转头过来,其中一个略微惊喜的问,“你怎么来了?”
孟浮生和这问话的人对视一眼,脑子里一下子反映出对方的名字。他心里想着,哦,这是孙天伟,口中答,“我路过,来看看。”
孙天伟喜滋滋的坐起来,硬是在不大的床上又腾出一个位置,并在那椅垫儿大小的位置上拍了拍,“来坐。”
孟浮生自然而然的坐在孙天伟身边,同他们一块儿看着不知播什么的电视。
孟浮生看了一会儿电视,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侧头瞟了一眼趴在孙天伟另一边的人,对着对方的侧脸看了半天,想起那人叫项凯,是孙天伟的邻居。
孟浮生收回视线,孙天伟恰好转头看他,问,“你看什么呢?”
孟浮生眼神朦胧了一瞬,说,“没看什么”,说完他摸了摸肚子,“有点饿。”
孙天伟忽然间起身,拉开门走出去了。
孟浮生看一眼孙天伟的背影,不怎么关心的收回视线,继续出神的盯电视。
一边儿的项凯一直没吱声,除了孟浮生刚进来时看一眼孟浮生,其他时候就当如孟浮生
不存在一样。
过了会儿门又打开,孙天伟探出个头,手里擎着一朵绿色的莲花一样的蔬菜,有些困惑的问,“这玩意怎么吃?”
孟浮生看一眼绿莲花,问,“这是大头菜?”
孙天伟摇摇头,“不知道……”
孙天伟的头又缩了回去,剩下半开的门,门缝处裸.露着空荡荡的墙。
孟浮生朝着门外走,在走廊里没看见孙天伟的身影,厨房里也没有,只有菜板上一颗绿莲花。
孟浮生重新回到门边,屋外的门大敞着,孙天伟站在院子里,往远处看着什么。
孟浮生问,“在做什么?”
孙天伟转头,冲孟浮生笑,“没做什么,我在晒太阳。”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百无聊赖的站着,好像没什么事可做,也不想做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孟浮生听到耳边传来“铎铎铎”的声音,他回头看一眼,走廊尽头是厨房的门,声音是厨房里发出来的。转眼看客厅,电视还开着,但没见项凯身影。
孟浮生问孙天伟,“项凯在做什么?”
孙天伟懒洋洋的冲孟浮生笑,“你不是饿吗?他给你做菜呢。”
孟浮生有些惊讶,他记得自己和项凯关系不大好,没想到对方会愿意给自己做菜。
孟浮生耳朵里听着规律的切菜声,眼神空落落的飘在孙天伟身上。
孙天伟惬意的伸了伸懒腰,面朝孟浮生往摆在地面的小凳子上一坐,便笑意盈盈的盯着孟浮生的脸看。
孟浮生皱着眉盯了一会儿孙天伟的眼神,总觉得对方的表情有点亲密过头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眼神一瞟,一下子看到孙天伟身后立着一头黑色的狗熊。
狗熊眼神阴险的瞅着孟浮生,恨极了一样。
孟浮生心里一沉,他有些紧迫的看着孙天伟,压低声音催促,“天伟,进来。”
孙天伟一点犹豫都没有,“蹭”地蹿进孟浮生边上的门。
在孙天伟进来的一瞬间,孟浮生“砰”的将屋门阖上。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轰的撞击声,是狗熊撞在了门上。
声音顿了片刻,源源不断的撞击声再次传来,门面已经被外面的狗熊砸出了坑。
孟浮生心里发毛,旁边的孙天伟咋舌的盯着门,嘀咕一句,“哪来的狗熊?”
孟浮生答不出来,他眼见门被砸的直颤,往后退一步,张嘴说,“叫上项凯,咱们快跑吧!”
孙天伟于是扯着脖子喊,“项凯!项凯!狗熊来了!快点出来!”
厨房没人应答,没等孟浮生去看一眼,孙天伟已经拉着孟浮生逃进客厅,“来不及了,咱俩先走吧!”
两人抛下厨房里的项凯,以及摇摇欲坠的门外那头狂暴的熊,穿过客厅,一直奔进卧室。
这里是孙天伟的老家,孟浮生隐约记得卧室里没有其他门,连窗户都是常年封死的,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孙天伟要拉着自己往死路跑。
但跟着孙天伟进到卧室,却发现原本镶着立柜的墙壁上没了立柜,反而多出一扇一米高的木门。
孙天伟穿着鞋踩在炕上,打开门躬身就跳了进去。
孟浮生耳里听到外屋的门破声,他不再犹豫,坠在孙天伟身后也跳了进去。
入眼一片刺目的白,孟浮生脑子里一片嗡鸣,许久后才察觉到周围是嘈杂的人声。
他揉了揉眼睛,眼睛像被什么粘住了。
他低头,焦躁的用指甲抠,好不容易把黏着物揉掉,这才眨巴着眼睛睁眼往前看。
面前是一张组装型的圆桌,桌面随时可以拿下去,此时上面盖着一米间宽的薄被单,桌子四周坐着四个人,正在打扑克。
孟浮生站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和面朝自己,坐在桌边的孙天伟对视了一眼。
孙天伟似乎刚刚发现孟浮生,他面露喜色的冲孟浮生招手,“来打升级啊。”
孟浮生脚步往前挪,背对自己坐在桌前的人站了起来,让出位置。
孟浮生不客气的坐下,和孙天伟坐对家。
孙天伟冲孟浮生别有深意的眨眨眼,咧嘴悄悄地笑。
孟浮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开始抓牌。
他看着手中的牌,脑子稍稍混沌了一下,隐约想到之前不是和孙天伟在躲狗熊?怎么现在又打上了牌?
他抬头四圈打量一遍,这里还是孙天伟家的客厅,对面孙天伟坐在单人床上,其他人坐在凳子上。
孟浮生左手边坐着闷头看牌的项凯。
开始出牌了,孟浮生抬头瞟孙天伟一眼,孙天伟挠了挠后脑勺,手中牌有两张高出一个头。
孟浮生收回视线,明白孙天伟的意思是牌好,让孟浮生该怎么打怎么打,收不回来对方会照应。而高出的两张牌意思是有两张主。
因为是在乡下,孟浮生只有孙天伟一个玩伴,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他们后来开始玩儿牌,由孙天伟叫来附近的同龄人,一起在孙天伟家玩儿。
他们秉持着文明打牌,不多言语的绅士原则,打牌时并不会作弊的问询坐在对家的同伙手里牌的状况,但孟浮生和孙天伟却暗地对了几个暗号,什么手势代表什么意思,如此常常是无往不利。
今天孟浮生和孙天伟的牌运还不错,再加上两人配合愉快,不多一会儿他们就甩了对手一轮。
当孟浮生和孙天伟第二轮叫主6时,孟浮生一个6压住对手的2,正欲出牌,抬头瞥见孙天伟伸手摸了摸下巴,孟浮生了然的继续出单,牌刚扔出去,左边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孟浮生呆呆转头看站着的项凯,项凯的牌倒扣在桌面上,他本人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牌。
孟浮生想问他怎么了,还没等出口,项凯就手臂一抬,豁得将桌子给掀了。
孟浮生被砸到了脚,他连忙狼狈的起身,这时项凯像疯了一样抓住滑下去的桌面,将之举起来朝孟浮生拍下去。
孟浮生吓得抬胳膊挡住脸,同时闭上眼睛。
预料中的拍打没来,反而是被人推着摔在了地上。
孟浮生睁眼,原来是对面的孙天伟扑了过来,而巨大的桌面就拍在孙天伟背上。
孙天伟闷哼了一声,苦着脸冲孟浮生难看的笑了笑,动作间嘴唇摩擦到孟浮生的脸。
孟浮生连忙仰头,绕开孙天伟肉肉的嘴唇。
这时孙天伟背上的桌面唰的被掀开,然后又力带千钧的重新砸回来。
孟浮生直勾勾盯着扑面而来的桌面,瞪大了眼睛。
眼前一黑,意识消失前,孟浮生想得竟然是,坐在项凯对家的人是谁?
整个打牌过程他好像都没注意,而现在潜意识竟然觉得自己右手边的人是项凯。
可是明明左边是项凯,怎么可能右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