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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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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景和许辰尘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单于空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令人无法动弹。单于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昔日好友的背影渐渐缩小。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胸口好似有一只发狂的野兽,不停的喘息跳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单于空处于一个小康平民地段的家庭,母亲和父亲都是有文化的人,从小总是教育单于空一些人生道理,年幼的单于空只是歪着小小的脑袋半懂似懂的望着他们。母亲温柔的笑着抚摸单于空的头说他长大就会明白。
回忆渐渐涌出单于空的心头。
二十几年前,当单于空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遇到了年少稚嫩的叶景和许辰尘。依稀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单于空还是和平时一样去街角的那一片空地玩。只是今天的空地和平时不一样,传来的不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却是嘲笑讽刺的骂和声。单于空愣了一会,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莫入眼前的是一个和单于空差不多年龄的小男孩,蹲在雪地上捂着头不停的无呜咽着。旁边大大小小的孩子拿着雪甩向他,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平时单于空没少被母亲教育看到有人遇到困难一定要去帮忙,便跑过去挡在小男孩前面,生气的问:“你们干什么!不许欺负他!”大家都没有说话,突然有个小女孩说:“我妈妈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是个败类,叫我们不要和他玩!”稚嫩的声音却充满着理直气壮。不知为何,单于空感觉这些人更像是坏人,而这个小男孩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小偷的儿子而已。但连单于空也没有想到,那时候他的想法简直天真到可以被各种污秽覆盖。
“杀人犯的儿子就一定是杀人犯了吗?这不能怪他!只是天使不小心把他安排到那里,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单于空拼命维护着身后的人,差点就跟他们打起来,还好有一个大人的出现及时的制止了他们。
临走前,那个小女孩还不忘朝单于空吐舌头说他会后悔的。单于空没有理她,转身一把扶起还在哽咽的小男孩,“你没事吧?不要哭了。”小男孩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真是天使啊,在心里默默感叹着。“我没事,谢谢你。”单于空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果递到小男孩面前,“来,给你,这是魔法糖果,吃了它,你就会变得开心起来!”小男孩睁大了双眼,眼中充满着期待的接过糖果握在手心里,“真的吗?可是......”“怎么了?”“我没有朋友,也能开心吗?”小男孩失落的眼神触动了单于空的心,决定和他交朋友。“那么,我们做朋友怎么样?”单于空静静看着小男孩渐渐的笑了,也非常的开心,“我叫单于空,你叫什么名字?”“单于空”小男孩一字一顿若有所思的念着,“我叫叶景。”“叶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从单于空和叶景成为朋友的那一天起,他们每天都在一起玩,一起做开心的事,渐渐的连叶景都快忘记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的事实。“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两人玩得正开心时,一个身穿看似昂贵衣服的男孩走了过来。单于空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很熟悉,却不知道是谁。“我...我叫许辰尘,是......”住在附近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单于空打断,“你是那个暴发户的儿子!”单于空说这句话是并没有恶意,只是很惊讶,但许辰尘以为单于空讨厌他,像其他孩子一样不和他玩,一副快哭的样子。但当单于空说可以一起玩的时候,许辰尘看到了希望,他们并没有讨厌他,也许可以成为朋友。事实如他所愿,单于空、叶景和许辰尘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任谁也拆不散。
未来的每一个日子,每个一个季节,他们都时常在一块,享受着纯粹的友情。渐渐的他们开始长大,上了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吃饭睡觉,三个人总腻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当他们三人在说笑时,宿舍的门突然被踢开。来者一身看似穿了好几天的衣服,还有没剃干净的胡渣,邋遢尽显。正当单于空想问他找谁时,叶景冷冷的开口道:“你来做什么?”来者冷笑的着走到叶景面前,“别装的有多清高,你还是我儿子,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只要我们还有血缘关系在,你就别想断开这层关系!你永远会被世人所厌恶,永远的。”单于空和许辰尘还来不及惊讶便看到前面有黑影闪过。
叶景动手打了他的父亲。单于空急忙拉住还要继续打的叶景,叫他冷静,许辰尘则想叫救护车,但被打到地上的人却爬了起来讪讪地笑着走了,阴阴阳怪调的笑声让单于空和许辰尘浑身起鸡皮疙瘩。叶景挣脱开单于空坐在床边。看着叶景这副摸样的两人,想问,却不敢问,也不想让叶景难过。没等两人鼓起勇气问,叶景自己先开口了。
“我从小就被周围的人抛白眼,背后嘲讽辱骂,都是因为我的父亲是杀人犯,所以我才会被这样对待。那时候,我每天回家看到的都是家里被糟蹋的乱七八糟,母亲受不了父亲的无能而离家出走,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每次我一回家,就被当成父亲的出气筒,他对我打对我骂,我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旧的伤痕没有愈合,又有新的伤痕。那天,他带着一把刀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是警察带着他回来的。我知道,他又杀人了。我很开心,因为他去坐牢了,这样我就可以自由,再也不会被他打被他骂。我怀着释然的心情跑出去,我以为所有人都会对我改变一些看法。但当我想和那群孩子玩的时候,他们却对我施与语言暴力。我很难过,也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要是杀人犯的孩子,如果我不是,那是不是也会有朋友,也可以坦然的和别人一起开心的玩耍。但自从遇到你们之后,我渐渐改变了想法,每个人都能够拥有珍贵的友情。我觉得遇到你们已经用光了我这一辈子的好运气了,已经没有多余的运气再去面对那些不确定的未来。没想到他又回来了,我恨他,恨到想把他杀了,也许是我不够坚强,总是一个人偷偷流泪。”叶景浑身颤抖着,扑朔迷离的眼中夹杂着些许的痛苦,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擦都止不住。叶景拼命抑制着哽咽在喉咙的哭声,最怕单于空和许辰尘嘲笑他。单于空上前轻轻搂住正在擦眼泪的叶景道:“坚强不是面对悲伤不流一滴泪,而是擦干眼泪后微笑着面对以后的生活。”“你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那些不确定的未来。如果想哭,不要忍耐,放声哭一场,会更好受。”许辰尘摸摸叶景的头,温柔的话语缠绕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最终还是放声哭了。
经过那次事件之后,叶景变的不在开怀大笑,时常把忧郁挂在额头。正当叶景在换衣服时许辰尘突然开门大声嚷嚷:“叶景!我们去......”许辰尘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叶景,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叶景白皙的身体上残留着,也许是没有清理干净,还挂着些已经发干的血迹。平时叶景换衣服都跑去厕所换,手臂伤痕比较浅他们都没有发现,原来衣服下都藏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叶景,你......”“我没事,只是和他打了一架”叶景淡淡的开口,随后又补充道:“别告诉他。”便迅速的穿上衣服,黑色的衬衣就这样完好的掩盖住了那些伤口。许辰尘当然知道叶景口中的他是谁,拉着人就要走,“我们去医院!”叶景没有动,许辰尘疑惑的问:“怎么不走?”“我没有钱,他把我打工赚来的钱全部抢去赌博了。而且,这些伤口不深,只是流血了,贴一下创口贴就会好的,不用去医院。”许辰尘听了觉得很气愤,觉得他的父亲简直不是人,“没关系,我有钱,我们快去医院吧!”
叶景还是一动不动,许辰尘越发着急“为什么不走?”叶景只是摇摇头,苦笑着对许辰尘说道:“我没事的,我不喜欢这样被对待,你应该知道的吧,像别人可怜我一样。”许辰尘来不及开口解释,就看到叶景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给他。“我总有一天会杀掉他的。”
叶景明白有些心事只能自言自语,有些秘密只能讲给朋友。有些痛苦只能默默承受,但自己还是要靠自己拯救。真正的痛苦,没有人能与自己分担,只能把它从一个肩头,换到另一个肩头。
那天,许辰尘由于担心叶景而瞒着单于空来到他家。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担心了,从屋内不断传来玻璃碎破的声音以及混杂的吵架声。许辰尘来不及多想,就立马冲进去大喊:“住手!别打了!”听到这句话叶景和他的父亲还是扭打在一起,没有停手的意思,许辰尘一急,操起旁边的椅子朝叶景的父亲身上砸去,他的父亲冲过来要打他,许辰尘眼睛一闭以为自己会被打,等睁开眼睛时发现,叶景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许辰尘惊恐的望着拿着刀喘息的叶景,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叶景手上的刀在昏暗的混环境显得如此光亮,上面鲜红色的液体深深刺痛着许辰尘的眼睛。“哐当”,刀从叶景的手中滑落,叶景颓废的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好似没有灵魂的囔囔着:“我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我做到了,我杀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景疯狂的笑着,许辰尘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吧?不行,那样他的好友会被抓走。于是许辰尘冷静的走过去对叶景说:“找个地方埋起来吧,剩下的,我会帮你处理好。”许辰尘总走后,叶景用凡人没有的冷静和速度把他的父亲拖去埋了,顺便清理了现场。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没有那个男人的时候。
许辰尘用钱收买了一些附近民众,告诉他们如果警察问起叶景的父亲,就说没回来。用钱收买人心很简单,从小许辰尘就受他父母的影响,钱能解决一切问题,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许辰尘相信,这件事一定会过去的,一定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人类真的很悲哀,总是重复着某些道路。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然后就由罪恶衍生出更多的罪恶,悲哀衍生出更多悲哀,永远找不到出路。
当某天,三人走在路上时,被一位警察拦住了去路。“我们是公安局来查案的,那个是叶景?”“我。”叶景静静的答道。“你的父亲失踪了,你前些天有没有见到他?”“没有。”冷静而快速的回答让这位警察有些怀疑,但没有继续追究,“感谢你的配合。”待警察走后,单于空转头看着叶景,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冷静得出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单于空不得而知,但是叶景没有事就好,也没有问什么就接着走了。但单于空忽略了一个人,许辰尘。
许辰尘越来越害怕事情会被揭露,找了父亲的朋友,暗中贿赂高层警员停止调查此事。但其结果是有人就不稀罕钱,把许辰尘告到法院,一连串的牵扯,叶景杀害他父亲的事实也渐渐浮出水面。单于空知道这些事之后,仿佛下了地狱般,表情痛苦,却没有掉出一滴泪。
单于空来到法院,坐在旁听席上,静静看着两人的侧脸。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法院审理开始到结束,两人都没有回头看过单于空,也许是害怕看到单于空失望痛苦的表情。最终叶景因故意杀人被判十二年有期徒刑,而许辰尘因包庇杀人犯贿赂等罪名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人生就是一辆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致使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挥手告别。
案件审理结束,单于空连忙起身,却没有勇气追上前去。看着叶景和许辰尘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单于空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令人无法动弹。单于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昔日好友的背影渐渐缩小,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胸口好似有一只发狂的野兽,不停的喘息跳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突然从前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音色。“谢谢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单于空听清是叶景。单于空擦了擦眼泪,转头看着窗外渐渐下大的雪。
那一年的雪,和现在一样,很白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