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顾夕楼

22、二十二

　　（二十二）
　　秋日里的天黑的特别的早，六点中已经是华灯初上满城霓虹了。梁莉莉开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着安静的身影，不放过任何的角落。
　　“您好，这里是市第三人民医院，请问您是安静的家属吗？”
　　“我是，安静他怎么了？”
　　“请您尽快赶到医院急诊科，病人需要尽快手术。”
　　“好。”
　　梁莉莉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红灯，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几分钟到的医院。冲进急诊室的时候她嘴里拼命喊着的只有安静两个字。

　　护士拿来了手术同意书，梁莉莉想都没想的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配偶那一栏。
　　“安静你只要活着出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跟你结婚。”梁莉莉站在手术室门口，对了里面拼命的喊了一句。可是喊完这一句，梁莉莉就像是英雄就义之前的最后一句呐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后面那句话，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听的见。
　　她说：“安静，求你，活着出来。”

　　手术经历的四个多小时，林慧榆靠在安国忠的怀里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哭了四个多小时，梁莉莉就靠着墙在手术室外面站了四个多小时，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这四个多小时煎熬的无比漫长，恍惚间好像过去了四年。

　　安静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气管插着氧气，面色苍白。身体被严严实实的捂在被子里，只有一只扎着点滴的手留在外面，手腕上是厚厚的纱布。林慧榆看见儿子安好，听见医生说完手术很成功以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梁莉莉跟着床进了观察室。
　　“病人的伤口及时的救治缝合的很好，后续配合锻炼应该对生活影响不大。病人苏醒以后要通知护士，伤口愈合期间会有正常的发热症状不必担心。康复期间需要24小时陪床，希望家属安排好。”
　　“谢谢医生，安静他什么时候能醒？”
　　“正常来说明天就会醒，如果他醒了以后伤口疼的厉害就通知我们。”
　　“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病人身体特殊，翻身的时候注意不要牵扯到伤口，他不能喝水，定时在用棉球蘸水擦擦他的嘴唇。有什么事情就及时按铃叫值班医生。”
　　“谢谢您。”
　　“不客气。”
　　医生护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安静挪到了病床上，然后给安静插了两根导管，贴了些生命体征检测的磁贴，最后查看了下点滴的流速就集体撤出了病房。

　　今冬的第一场雪来的似乎早了些，细密的雪花还没来得及堆成皑皑白雪就已经被阳光无情的融化，整合城市都湿漉漉的一阵阴冷。

　　安静苏醒于这场雪的清晨，沉睡了整整四天的人终于舍得在这样一个飘着雪花的美丽清晨醒来。梁莉莉在CNT最忙的一个季度里请了整整一个半月的年假，这几乎就等于辞职。对于梁莉莉来说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此刻床上微微转醒的人和肚子里三周大的婴儿。此时的梁莉莉穿着舒服的运动衫，一双休闲的平底鞋，一个马尾随意的绑在脑后，与平日里相比更多了几分贤惠温婉。

　　医生对刚刚苏醒的安静例行检查，恢复良好，有待观察。写完这八个大字就领这一群实习生呼啦的都撤出了病房。
　　“终于舍得醒了，这次睡够啦？”梁莉莉把毛巾在水盆里拧出来，温柔的擦着安静的脸。笑着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更没有一丝声音。仿佛梁莉莉说的做的都与他无关。 “医生！”梁莉莉觉得不对，冲出门口喊住了刚刚离开的医生。“医生，麻烦你回去看看，安静他。。。。他有些不对劲。”

　　被梁莉莉一吓，一群人又一窝蜂的回到了安静的病房。就像梁姑娘得到的结果一样，医生的语言安静没有一丁点反应。
　　“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患者虽然肌体大脑苏醒，但是意识还没苏醒。要经常跟他讲话，帮助他回复意识。”
　　“什么时候安静才能有意识？”
　　“这要看病人的回复程度，具体确定不了。”
　　“谢谢医生。”
　　梁莉莉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意识没有苏醒！那跟植物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偏偏是安静？泪水落在手背上的时候梁莉莉才知道原来自己哭了。
　　“为了咱们的宝宝，我不能哭，安静你要快点醒过来，因为你就快做爸爸了。”
　　生可爱的时候没见妊娠反应这么严重，这肚子里的一定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妖怪，折腾的梁莉莉吃啥吐啥，吐的成天昏昏沉沉的。
　　“安静，你就这么忍心看这小东西这么折腾你老婆？你也不起来管管？”
　　“安静，他都两个月了，你都睡了一个多月了，该醒醒了是不？”
　　“安静，老娘不伺候你了，你娃折腾死老娘了。”
　　“安静，摸摸看。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安静，以后老娘要叫他安捣蛋，安小妖，。。。安小静。”
　　“呕。。。。。”
　　梁莉莉爬在病房的卫生间里吐的昏天黑地的，直接一屁股做在了地上。莫名的委屈泪水纵横在脸上，把头埋进膝盖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渐渐的哭累了眼睛也哭的通红，梁莉莉从地上做起来才觉得腿麻的起不来。试了几次都没起来，只好坐在一旁的马桶上等血液循环好。
　　“呜。。。。”
　　“安静？”
　　“啊。”
　　“你。。。。醒了？”
　　“恩。”
　　刚刚还坐厕所地上抹眼泪的梁姑娘瞬间原地满血复活，激动的忘记按床头的呼叫铃直接一路狂奔去了医生值班室，脸上是藏不住的激动。
　　要么怎么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呢！梁莉莉急三火四的医生倒是悠悠然的，不到三十岁带个金丝框眼镜看着就一股斯文劲。一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到了安静病房。然后对着安静比划了几下，安静也就哼唧了几声，算是检查结束。
　　“病人的意识很清醒，就是语言可能需要慢慢锻炼，过几天拔掉氧气再看看情况。伤口愈合的也不错，感染期这就算是过去了，但还是要注意不能扯动缝合口。”
　　“他能吃东西吗？”
　　“近期还是鼻饲吧！躺在床上你们喂东西反而容易呛到气管肺子。”
　　“这都两个多月了，怎么着也不见好。”
　　“他这身子骨，现在愈合成这样就不错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祖宗的话。”
　　“要不给他熬点骨头汤？吃啥补啥，这不也是老祖宗的话么。”
　　“倒是行，就是喂的时候小心点。”
　　“成，大夫谢谢您哈。”
　　“有事按铃就行，用不着大老远的跑我办公室去。”
　　“刚不是着急，忘了吗。”
　　梁莉莉送走了值班的小大夫，回身就俯身蜻蜓点水的亲了安静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