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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莫莉的心意 ...

  •   Chapter 20:莫莉的心意
      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不知道什么是家,爱为何物。
      我是个孤儿。
      很小就被送去福利院,和很多和我一样的小朋友同吃同睡。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不喜欢我。
      因为孤僻总会被福利院的小孩欺负,他们抢走我的玩具,抢走我的新衣服。
      但我不会哭,不会难过。因为生命中还有信仰,固执的相信神要我遭受这一切是为了以后给我更好的生活。
      浑浑噩噩,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就那样我度过了生命中的第十个年头。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终于,神让我见到了生命中的希望。
      他披着光辉而来,像希腊神话中踏着七彩祥云的战将。如太阳一般在我身边发着光,给我原本枯萎的心浇灌希望的养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曾代表希望的名字。
      苏漠。
      即便他后来改了名字,我也依然记得。
      有些人就是这样,仅仅一面,便也会根深蒂固的记一辈子。
      他只在福利院停留了两年便去了有钱人家,而我却注定要在这个福利院一直呆到长大。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他,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见他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我会过去跟他们拼命,会被打的头破血流,然后被送进教堂忏悔自己的行为。但我从没有后悔过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论小时候还是现在。只为他出现的那天,我死去多年的心刹那的一动,为此我便付出了一生。
      他并不记得我。
      因为是副董事安陆夏推荐进来的,他甚至从未真正的相信过我。
      他信的人托尼,爱的人是周浅清。
      他不知道我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谁会想到广告界的青年精英安苏漠其实是安陆夏的亲生儿子,是华阳嫡系的大公子,正式的接班人,事实却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谁会知道周浅清其实不是个多么纯洁的女人,她爱过华阳的二公子,后来还被人玷污过。
      谁会知道她是安苏漠的情人,是他用来报复安小初和安家的工具
      又有谁会知道最可笑的是安苏漠后来竟然爱上了这个“工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戏剧化,谬不可闻。我在安苏漠身边那么多年,几番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他不记得我,却肯为了一个不贞洁的女人放弃报复安家的计划。
      怎可以允许?
      绝不允许。
      我借用夏有声的手陷害安小初亏空公款,趁机进入祁峰探取秘密情报,趁机毁掉祁峰百年基业,助安苏漠重返华阳。
      可是我错了。
      安苏漠算错了他的心,我也算错了。
      有些人生来是享受的,有些人生来是为他人牺牲的,作为牺牲品,我很高兴我为之牺牲的人是你。
      如果可以,你可不可以记住我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
      ......
      像是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当年在福利院的场景,一个小女孩为了自己数次跟比她高出很多的小男孩打的头破血流。
      模糊的身影...
      看不清,也记不清...
      到底是谁...
      ......
      托尼的叫喊声一直在耳边响着,安苏漠不悦的将神志拉回。就不能让他睡个好觉,看来面前的这人不狠狠的扣以扣他工资是不行了,永远也不记得他是他的上司,让上司不快活的人怎能给他好果子吃。
      努力的想要起身,胸口却是莫名的一阵剧痛。
      痛的让他无法起身,仿佛一动那种痛就会将他撕裂。
      怎么回事?
      “还好吗?”看到这样的他托尼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扶着他做了起来。
      “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托尼不屑的哼哼。
      安苏漠不由好笑,“就当是你对我无礼的补偿吧!”
      这次他看在照顾他的份上,不扣他工资了。
      “哎呀呀,你对你无礼,你有没有搞错?你生病受伤是谁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是谁急得要死有事没事老往医生办公室跑?有没有良心了!”
      安苏漠感觉他的白眼珠子都快翻掉来了。
      “衣不解带?你恶不恶心?医生又跟你说了什么?”
      托尼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郁气多年,加之哮喘反复发作久病不愈,会时常出现一些胸闷气短的现象,再严重点说就是肺源性的心脏病。如果调养不好,怕也是性命堪忧啊!
      “医生说你有肺心病,不能劳碌,要好好调养。”
      肺心病?
      这个名词的出现的确让安苏漠讶异,没想到自己竟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会死吗?
      为什么没有悲伤的感觉?
      “莫莉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嗯,没听说过她有家人,所以骨灰已经殓葬了,在城市最南边的南华公墓。”
      已经殓葬了吗?这么快?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封信呢?”
      托尼将信递给他后,便出去了。会难过的吧,安苏漠在难过的时候一般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呆着。
      小小的信纸被规规矩矩的折着,信纸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安苏漠知道自己睡了很长时间,而在些天里同样也发生了很多事。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些事,他只想知道莫莉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给他写这封信。
      时间如静止了一般,秒针在墙上发出嘀嗒嘀嗒的走动声。
      安苏漠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却能听到一种叫做悲伤的声音,它汹涌在他的血液中,像大海一般,随时要喷薄而出。
      信上并没有说任何她离开的原因,只是说了一个很长,很久远的故事。一个小女孩傻傻爱恋一个小男孩的故事,可惜那个小男孩到现在才知道。
      原来她就是那个总是不顾一切为他挡下拳头的小女孩,为了他头破血流的去跟人家拼命,整晚被罚在教堂悔过的小女孩。
      当泪流下的时候,安苏漠才知道原来他还是有泪的。
      往后的一个月里,安苏漠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着他的生活。没有了祁峰,国商银行很快选定了下一个合作者。华阳。
      夏有声暗自窃喜,转运的机会终于来了,原来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他夏家要享誉绿海市的整个广告界了。
      鸡豆子一样的老鼠眼反复眨呀眨的,冒着金光。之前亏空的公款让他一家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女儿去国外留学,老婆现在只顾着数钱,连他跟情妇在外逍遥快活都成了正大光明的事情。等跟国商银行签约了,他就可以正式接管董事长一职,而他的儿子也可以正式接任总经理位子。
      无不是光耀门楣的事情,看来他真的是上辈子积了德了,竟摊上这等美事。
      但说也奇怪。
      国商银行跟华阳合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签约的事却是一拖再拖。
      时间久了,连夏有声也泛起嘀咕来。
      安苏漠新源的住宅里。
      托尼笑的前俯后仰的,“这夏有声果真是可笑,一把年纪了还天真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
      安苏漠冷笑着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报复完祁家,下一个就是这夏有声了。惹了他安苏漠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玩几天就收吧!别让人家国商银行等急了。”
      一个月后。
      绿海市风波再起。
      华阳代理董事长亏空华阳公款,涉嫌贪污一事入狱,证据详尽到连审都没审就直接立了案。众多媒体不禁联想到几个月前的安小初因贪污一事被告入狱的事。有的人甚至拿来炒作,说安小初的确是只不折不扣的替罪羊。
      安家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便请了全国最知名的律师去为安小初翻案。
      看到消息的周浅清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上帝恩典,果真上帝恩典。她祈祷了数月,终于盼来希望了。
      托尼不高兴的看着报纸,心想着搞垮了夏有声,倒是便宜了安小初那小子。他将报纸丢到安苏漠面前,问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看天意尽人力。”
      托尼无语,“他出来了你怎么办?”
      “你觉得董事会还会继续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糙小儿担任这总经理一职吗?”
      “就算不是他,你觉得会是你吗?安陆夏好不容易才罢黜了你,哪那么容易让你把一切都抢回来?”
      不过这安陆夏也忒不知好歹,若不是学长,安家这次哪那么容易度过大劫。
      “答不答应,由不得她说了算。”
      霸气十足的话语,托尼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十天。
      不知是夏有声入狱,翻案的证据容易被找到,还是安苏漠故意放出的风声,安小初顺利翻案成功。
      宣告无罪释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激动的泪流满面。
      安陆夏泣不成声的抱着儿子久久不肯松手,就连周浅清在一旁看着也不再多说什么。经过这一劫,她终于想通了,她只要她的孩子好好的,其他一切都可再从长计议。
      法庭内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安苏漠冷眼观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剧痛撕扯着。
      凭什么他可以享受属于他的母爱
      凭什么他就是那个被丢在角落里,受世人奚落的可怜鬼
      凭什么,这一切都凭什么
      无数痛恨的细胞同时在叫嚣着,安苏漠觉得自己快要被怒火焚化了,原来当真正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原来他也是会恨的。
      安毅丰看着那个躲在角落里的身影,无奈叹气,这一生他终究是欠了这个孩子啊!
      安苏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喝。胃里泛起丝丝寒意,心脏痛的几乎要没有感觉。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世界上那个最不幸的几率会让他踩中。
      他不想要什么功成名就,不想要什么总经理的位子,他就只想要一份寻常人家的温暖,一份普通的关爱。
      难道,连这不行吗?
      相对着他的痛苦,在城市的另外一边,豪华的安家住宅正在举报庆功宴。
      为了庆祝安小初平安归来,安陆夏几乎宴请华阳所有的员工,上至公司董事下至清洁大妈。大致数数竟有几百人之多。
      宴会轻轻松松的摆了三天,所有员工放假一周。门卫处的王庆喜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终于有时间回老家见见他那八十岁的爹娘了啊!
      然而,快乐的一周迎接他们的却不是阳光,但倒也不是什么疾风暴雨。不过是国商银行来签约,点名指要安苏漠继续担任着总经理罢了。
      这消息一出,整个董事会算是炸开了锅。那些野心勃勃老谋深算的董事们本想着趁这次动乱为自己谋一份利,已在私下拉帮结派动员众位股份不是很高的董事投票于自己。结果没想到这国商银行点出的理想人选竟还是安家的毛头小子,叫他们如何甘心?
      安毅丰听到这一消息倒是宽心了不少,不说安家最后还能不能守住从老一辈手上传下来的基业,只要是能让那孩子开心的,失了也好,没失也罢,都算是补偿那孩子吧。人生寥寥几十年,万事不过一句算了吧!自己欠他太多,早已不是一个华阳就能还的清了的。
      在一番巨大的争议过后,安苏漠终究还是继续回到了他总经理的位子上。看着位于顶楼,宽敞豪华的办公厅,心里无限畅快。
      他想要的,从来不会得不到。
      事情解决了,安毅丰也不打算再在国内长留,毕竟他和安陆夏之间已不剩什么感情,再留下去只会让彼此尴尬。
      动身回瑞士前,他特地去看了一看安苏漠。
      安苏漠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安毅丰,无所适从的逃避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丝父子之情。
      末了,安毅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鸽子血红宝石戒指塞到了安苏漠的手里。
      “这是安家祖传的戒指,是二战时我爷爷送给我奶奶的,也就是你的太奶奶。她等了他一辈子,等到的时候却已是古稀之年,弥留之际将这枚戒指交到了我母亲的手上,希望能一辈一辈的传下去,戴上的人永远幸福和爱的人不分离。”
      安苏漠震惊无比的看着这枚陈旧却依然发着熠熠光辉的戒指,心里的热浪不停的翻涌。
      这是代表什么?是代表他接受他了吗?
      安毅丰走的时候没让任何人知道,安苏漠送他去了机场。临过安检的时候,他忽然拍了拍安苏漠的肩膀,“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一声爸。”
      “不过没关系,你永远是我的儿子。”
      宠溺的摸了摸安苏漠的头,“小子,如果有一天不想再做那个总经理了,就来瑞士吧!我带你去滑雪。”
      “嗯,好。”爸。
      安苏漠低着头,没人看到他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原来这么多年,顽固不化的做了这么多事,不过就是想被承认罢了。
      其实他真的很容易被满足。
      看着过了安毅丰的背影,安苏漠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在以后的生命的旅途中他会做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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