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春风》吉祥灯笼

2、池玉贺氏

　　池玉是个山清水秀，土地富饶的好地方。仰仗着这天下难得的好山好水，自古以来就是才子佳人，游侠荡客的出处。然而细数这多少年来，最最出名最最有趣的却是池玉贺家。贺氏一族的许多了不起的人物了。那是上一辈的故事了，是贺老爷娶了个闭月羞花的波斯美人，金发碧眼的波斯名妓呀！在这千百年来传统的汉家天下也算是一门稀奇事。只是那美人早逝，只白白的留下两个孩子。

　　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孩子。其中小女儿贺灵芝就很不一般，集成自父母的美貌和智慧，打小的就是惊若翩鸿矫若游龙，美得可以入画。池玉的老百姓，你可以不知道清风阁是最出美人的妓馆，可以不知道仰山楼是最出美酒的酒楼，甚至可以不知道在正义堂赌钱居然不要钱。但是只要是个人，就一定听过，“雾山嘉树，池玉灵芝”这句话。这里的灵芝就是贺灵芝了。

　　美人再美，至多也只是做妾。现在的贺家家主，其实是大夫人王夫人。王夫人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出生，名正言顺的宗室主母。

　　王夫人有一个儿子，贺灵平，虽然是小儿子，但是这位才是真正的嫡子。

　　贺灵均实在是有点儿可怜了，如果贺灵平是福大命好，贺灵芝是才貌两全，相比之下贺灵均委实过于普通了。除了生的漂亮，却没有过人的才智，特别的天赋，却生长在富贵堂皇的贺家。弟妹又是那样光鲜夺目，他这个长子真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王夫人虽然贤良淑德，但是对这样不是自己亲孩子的孩子，也是爱的很有限。至少没有毒打谩骂也是够意思的了。

　　贺灵均和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之间是没有太多的感情的。只是还是按着王夫人的意思在几年前行了冠礼，甚至娶了妻。一切事物在这不平凡的贺家之中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贺灵均在这样的贺家里生活了多少年已经没人在意了，但是时间给人留下的印记总是不好察觉的。只在无意中给你好的坏的细小的痕迹。贺灵均在等待，也许再过几年，等到灵平成熟懂事了，自己也就可以离开贺家，去寻觅自己的天地。所以眼下种种，贺灵均凭着前面二十多年的耐性继续忍耐，慢慢消磨这无趣的人生。

　　这天，贺灵均拿着从药铺里抓的药包沿着花园旁的小路低着头匆匆走过，小眉又病了。今年冬天实在太冷，屋子里又不够暖，还是炭火不够。小眉早说了，“你是贺家长子，他们怎么敢这样苛待你，冬天连个炭火都不够，让人怎么活呢？”贺灵均脑子里一直想着这炭火的事情，他倒是没觉着冷得受不住，兴许是冷惯了，还是他身体强健？

　　“哎哟。你们可知道吗？那边儿小少爷不知受了什么气，噼里啪啦好一正捣腾，家里乱了套了。”嗯？贺灵均突然听得花园中小仆们私语，放慢了脚步。

　　“可不是。多结实的八仙桌呀，一巴掌就给劈没了。”

　　“听说呀是柳小姐惹得呢。”

　　“柳小姐？小少爷最近不是被她迷得紧吗？他们还会闹起来？”

　　“这嘛，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呢？”

　　柳小姐？柳如月。贺灵均把这三个字细细咀嚼，合上了又拆开，再合上。柳，如，月。多美的名字，人也是一样的美。

　　贺灵均抓紧了手中的药包，匆匆走过花园，来到贺宅的最西面，守拙园。不同于东面的抄手游廊花园假山的楼台错落，守拙园这边就很朴素了，大概是修筑的时候没下什么心思，普通的花草随随便便装饰着这边安静地一隅，小时候的贺灵均就觉着这边安静地可怕，太不热闹了。做梦也想离开这里，只是始终没有梦成的那天罢了。

　　推开门，隐隐约约的温暖气息铺面迎来，外边实在是太冷了。小眉坐在床上，腿上盖着两层厚厚的棉被，笑嘻嘻的，“灵均！你回来了！咳咳咳咳。。。”

　　贺灵均赶快关上门，走到床前，把棉被往上拉了拉，盖住小眉。

　　“病了还不老实，被子盖好呀。”

　　小眉又把手伸出来，放在贺灵均脸上，摸摸揉揉的，甜蜜蜜地笑着，“看到你没办法老实嘛。”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贺灵均皱了皱眉，把过小眉的手腕，想学着人家大夫把一把脉，却只觉出了那小手冰凉。“你身体太差，少说些话罢，等我给你熬药喝。”

　　“嗯嗯嗯！”欢欢喜喜得答应了，宋小眉在床上躺好，等着夫君的良药。

　　贺灵均煽着火，嗅到空气中飘荡出来的苦涩滋味，一丝一缕就仿佛飘到了他的心上。他想到了许多事情。想到宋小眉的病，宋小眉的活泼乖戾。按着贺灵均的心思，他理想中的妻子其实不是宋小眉这样的。他想要的妻子应该是温柔贤淑，乖巧柔顺那一类，柳如月哪一类。。。